一瞬间,江晚棠只觉撞上了一堵坚实的墙壁,鼻尖萦绕着一抹清冷的松香,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江晚棠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险些跌倒。
谢之宴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声音低沉而温和:“小心。”
江晚棠很站稳身形,抬眸便对上了谢之宴那双幽深如潭的清冷眼眸,好似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呼吸一滞。
江晚棠连忙抽回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低声道:“多谢!”
谢之宴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走路都不看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若是换做之前,江晚棠势必会没好气的回怼他一番。
但是今日,她并没有。
江晚棠神色平静,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开口道:“谢之宴,你为何要帮我?”
谢之宴本就是姬无渊的人,她虽然同他打过不少交道,他也帮过她不止一次。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
谢之宴为人处事向来刚正不阿。
如今这般做法,无疑是在徇私。
更甚至是......
他,站在了姬无渊的对立面。
谢之宴看着她这副戒备和疏离的模样,眼神里不自觉多了一抹黯然,但是很快便又收敛了起来。
他看着江晚棠,脸上的戏谑神情褪去,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一定要有一个原因吗?”
谢之宴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氤氲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看似随意的姿态,一双眼眸却是专注的不像话。
江晚棠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谢之宴同样看着她,眸色幽深而复杂。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片刻后,谢之宴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不待江晚棠回应,他率先开口道:“走吧。”
说罢,谢之宴便转过身,继续朝着牢房深处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有力。
江晚棠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不走,陛下就要过来了......”谢之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多了几分认真。
江晚棠闻言抛开了心中繁杂的思绪,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被拉得很长,在牢狱的墙壁上缓缓移动......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终于,在通道最深处的尽头,谢之宴停在了一处隐蔽的牢房前。
江晚棠走在他身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槐舟身着一件破旧不堪、沾满污垢的白色囚衣,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着,那冰冷的铁链深深嵌入他的肌肤,周围的皮肉红肿溃烂,一片血迹斑斑...
他低垂着头,身形消瘦,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佝偻着,头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掩不住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眉宇间的那抹疲惫与不屈。
“兄长!” 江晚棠瞳孔猛地一震,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牢房,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声音颤抖得厉害,“兄长......你怎么会......怎么会........”
江晚棠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满满的不可置信,在这寂静的牢狱里回荡。
江槐舟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待在看清是江晚棠后,瞳孔颤了颤,干裂的嘴唇颤动了片刻,才开口道:“棠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