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璋微叹口气,让开了身子:“进来说吧”
段梅赶忙点头,走进了这个平层。
放眼望去,屋内的装修简约大气,东西摆放的十分有条理,可见主人性格严谨,是个沉稳的人。
陈煜璋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淡淡的开口:“他怎么了?”
段梅扫了眼桌上的机票和门口的行李箱,有些急切的开口:
“你是要离开吗?阿姨可不可以请你留下,帮帮燃燃吧,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陈煜璋蹙眉:“他到底怎么了,我检查过他只有脸上有伤,其他......”
还没说完,段梅就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自从他醒后,发现你不在,就一直哭,一直哭,我们劝了他好久,他才终于打起精神,
可半月前他来找过你一趟,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吃不喝,连话都不说,他……”
“你说他来找过我?”
段梅诧异的抬头,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潸然泪下的坐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是阿姨不好,两年前燃燃失踪,我因为精神失常进了医院,一直在吃药,
这孩子孝顺,所以才一直不敢跟我提你们的事,怕刺激到我,
段佳把张家村的事都和我说了,我如果早知道是你保护了燃燃,和他感情这么深,我肯定会同意的,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你能豁出性命去公海救他,可见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去看看他吧,阿姨求你了”
这样的恳求陈煜璋实在无法拒绝,而且他对段燃也隐隐担心起来。
段梅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不住的点头,说着:“谢谢,谢谢你孩子”
二人坐着段梅的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段佳在门口守着,看到陈煜璋,哽咽的走向他:
“陈教授,你终于来了”
陈煜璋点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段燃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明媚,漂亮的少年,如今瘦的脱了相,像个病弱的羔羊,单薄的躺在床上,手背上都是输液的淤青。
他呼吸一滞,眼眶酸涩的走过去,俯身轻轻唤着:“燃燃,醒醒”
段燃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他的霎那瞳孔一缩,眼里有着惊喜,委屈,痛苦......复杂极了,可很快就寂灭了下去,扯起被单,盖住了脑袋。
“你出去,我不要,你看我,你出去”
因为身体太虚弱了,他仅说了这么几句,就气喘的厉害。
陈煜璋心疼的要命,仰头缓了缓,继续说道:“乖,让我看看你”
里面的人颤抖了两下,过了好半天,哽咽的哭着:“不要,好丑,我不要你看到”
陈煜璋此时才明白什么叫万剑穿心的痛,他变着花样的哄着,可段燃就是不出来,最后他实在没办法,狠了狠心,说道:
“既然你不见我,那我走了”
这话一出,段燃即刻钻了出来,哭抱住了床边的人,恳求道:
“别走,让我再看看你,你走了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呜呜,求你再留一会儿吧”
陈煜璋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只觉得抱住了一把骨头,他不明白,怎么才短短半月,这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待段燃安静了下来,门被打开了,段梅端着午饭走了进来。
段燃看到她的那一刻,当即扭开了头,把身子直往陈煜璋怀里缩。
段梅无声的落泪,把饭放在了床头,快步走了出去。
陈煜璋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拿过托盘里的肉粥,舀起来一勺,吹了吹,喂到了段燃嘴边。
段燃痴痴的看着他,也没尝出味道,这人喂什么,他便吃什么。
可很快,他眉头蹙紧,侧身吐到了地上,胃也抽痛起来。
陈煜璋看了眼碗里才下去的半碗粥,不觉担心了起来。
他没有让段家的佣人进来收拾,先是打了水来让他漱口,安置好后,才去把地上的呕吐物都收拾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看见段燃又哭了,陈煜璋忙抱住了他,问道:
“怎么了,还有哪里难受?”
段燃深深的看着他,看了好久,把手摸上了他的脸,轻声道:
“够了,你做的够多了,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我......也不想还,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忘了我”
陈煜璋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是不是去找过我?”
想到那天的场景,段燃有些心疼的放下了手,避开了陈煜璋的视线:
“你走吧,我不会再打扰你”
段燃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他的伤心是个人都能看明白,陈煜璋轻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向自己:
“是不是那天我和一个男人在门口拉扯的时候,你看见了?”
段燃再也忍不住,垂下了眼眸,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
他往日最是自信,如今却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了。
陈煜璋只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样的人就该宠他一辈子,活在自己的羽翼下,而不是要他什么成长。
他抹去段燃脸上的泪,俯身亲了上了他的唇,段燃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不敢呼吸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陈煜璋怜爱的吻过他的眼睛,看着他:
“你误会了,那是帮我救你的人,我只喜欢过你一个,到现在也是”
段燃的眼神瞬间亮了,里面溢满了喜悦:“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
“不骗你,所以我的燃燃要快点好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段燃激动的扑进他怀里,欢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这个世界没有抛弃他,他的光又重新回来找他了。
待把他哄睡,陈煜璋才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看见段梅一脸落寞的坐在沙发上,他走去楼下坐在了她身边。
段梅见到他,勉强勾起了嘴角,但很快又垂下了头:
“阿姨是不是很失败,燃燃以前跟我很亲近的,可现在连照顾都不让我接近,他心里肯定在怪我吧”
“没有,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