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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一梦江山 > 第27章 严阵迎家主,苛律伤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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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严阵迎家主,苛律伤忠仆

第二日一早,巴县县城北门刚开,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入了城。不同于先前抵达的小门小派,这队人马气势恢宏装备精良,虽是江湖做派但行进队列整齐有序,一看就是门规森严的大家族。

马队领头的是个身材魁梧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身穿黑色绣袍,腰间挎一把黑色长刀,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胯下那匹膘肥体壮的黑色骏马,马面、马背和马腿处都以黑色护甲装扮,随着咯哒咯哒的马蹄声叮当作响。

马队约有三十多人,均是披甲执戟的高手,队伍中间处有一辆长长的无蓬木车,木车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柄乌黑色长枪。

这支半似军队半似江湖门派的队伍入城后并不急着寻找客栈入住,而是直奔巴县县衙而去。

路过的百姓纷纷避让,三三两两地站在街边讨论着马队的来历,客栈内几个江湖浪人也纷纷探出头来。

那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一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来到县衙门口便下马走了进去,再出来时身后便跟了四个衙役,引导马队向柳旭林居住的客栈走去。

客栈内,柳顺等几个柳家护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早上他们醒来便发现柳旭林连同九黎剑一起不见了,本以为只是少爷贪玩出门走走,结果一帮人四处寻了半日仍然毫无结果,这才慌了手脚。

如今远远看到柳家家主的马队向客栈走来,几人慌不迭地跑到客栈门口跪地迎接。

柳家家主柳政堂是个极富威严且杀伐果决之人,见到柳顺等人跪在地上,跨在马上居高临下道:“人呢?”

柳顺后背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家主,今早一觉醒来少爷和九黎剑一起消失了!”

柳政堂面色不改,依旧云淡风轻地问道:“找了?”

柳顺忙回道:“一早就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尚未有回信。”

柳政堂淡淡道:“取铁藜鞭来。”

身后护卫立刻递上一根鞭子,这鞭子通体由金属制成,鞭身上带有一根根倒刺,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锋利。

柳政堂坐在马背上,轻轻甩手一鞭抽在柳顺身上,厚厚的棉衣立刻被铁刺刮穿,在他背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男人低头跪着一声不吭,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五鞭过后,柳顺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棉絮从衣服里洒出来飘落一地,钻心的疼痛让他牙关紧咬青筋暴起。

柳政堂缓缓收起铁藜鞭,对着地上疼得浑身发抖的柳顺骂道:“废物!”

柳顺将头磕在地上低声说道:“属下无能!”

晌午时分,巴县县城内突然热闹起来,柳家侍卫和县衙捕快拿着柳旭林的画像满大街找人,官府的告示墙上也迅速贴满了重金悬赏的榜文。

柳顺敷了金疮药以后便被两名柳家铁甲侍卫架到柳政堂房中,详细交代了柳旭林在巴县城内的所作所为。

柳政堂端坐在太师椅上耐心听他讲完,又叫来几名陪柳旭林上山的侍卫询问了太清宫的情况和刘怀安的样貌,这才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许经年一大早便带着刘怀安下山进城,照例先由着她东走走西逛逛,买了宝器坊的胭脂水粉,吃了东街巷口的糖人,又看了堵子胡同的皮影戏,这才慢吞吞地向客栈走去。

一路上不时见到行色匆匆的衙役和身着铁甲的侍卫四处寻人,两人并不在意,到了客栈门口刚好遇到昨日上山的一名柳家护卫。

那护卫一看到刘怀安便一把拉住她高声喊道:“就是她!快来人!昨日太清宫前说要让少主死无全尸的就是她!”

客栈内的柳家人呼啦啦站起身来,许经年皱了皱眉头对面前的护卫说道:“放手!”

护卫看了围过来的同伴提高声调嚷道:“你们绑了我家少主还敢来客栈自投罗网!”

许经年猛然向他的胸口推出一掌,那护卫的身子便如射出的箭矢一般向后飞去,击穿木楼梯砸中客栈墙壁后落到地上,口中鲜血汹涌而出。

二楼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放肆!”随后一个身影从楼上飞射而出。

许经年不躲不闪,抬起右手与来人强行硬对一掌,众人只觉客栈地面震了一下,便见来人连连退后几步,许经年依然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柳政堂将颤抖的双手背于身后,依旧强硬道:“敢与我剑柳山庄为敌,你胆子不小!”

许经年不悦道:“你是绿柳山庄的庄主吧?我劝你见好就收,刚才一掌给你留着脸面呢!忠国公我都杀得,区区一个庄主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柳政堂惊讶道:“你是许经年?”

许经年回道:“没错!”

“好!”柳政堂惊叹道,“传说你单人单骑斩杀石亨,留下‘银枪挑金甲,白马踏夕阳’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经年面色稍缓,说道:“没工夫与你互吹,柳旭林在哪?昨日他竟敢对我未婚妻不敬,今日便要来讨个说法!”

柳政堂回道:“今日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暇与你纠缠,犬子昨夜连同九黎剑一起失踪,我已向巴县县衙报案,现在正要出门寻找。”

刘怀安疑惑道:“该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故意躲起来了吧?”

柳政堂气愤道:“我剑柳山庄还不至于贪生怕死到这般地步!”

许经年道:“管好你儿子,我与怀安年底便要定亲,再敢来太清宫捣乱,别怪我不顾念剑柳山庄的面子!”

柳旭林的失踪打乱了许经年原本的计划,只好撂下狠话离开客栈。客栈内几个江湖草莽见到刚才许经年与柳政堂对掌一幕,便悄悄返回房中收拾起行李,毕竟连“天下第一枪”柳政堂在这小子手上都吃了亏,自己若再不识趣那就是故意送死了。

许经年刘怀安二人策马回山,刚出城门没多久刘怀安便指着前面一人说道:“那人手上是剑柳山庄护卫的佩剑,前日里我见那小子的侍卫都佩带这种长剑!”

许经年道:“如今柳家护卫应该都在城内寻人,我看他伤势不轻,独自一人跑出城外做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便非常有默契地跟了上去。

却说侍卫柳顺借着寻找少主的由头出了客栈,七拐八拐便出了城门,强忍着后背疼痛径直往城外山里走去。

来到山中一处洞穴入口,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闪身进入洞穴之中。洞穴内,五花大绑的柳旭林正蜷缩在地上,周围几个粗衣打扮的江湖客站在身旁,为首的正是昨日在人群中窥探的大汉。

这大汉手里握着寒气逼人的九黎剑,一边欣赏一边疑惑道:“看起来比普通剑更锋利些,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

柳顺走上前说道:“这把剑的玄妙不是你我这种人能参透的!”

大汉闻言连忙施礼道:“大哥!”

柳顺点点头问道:“今天可有什么异常?”

大汉回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人会来!兄弟们都小心着呢!”

柳顺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柳旭林,向大汉问道:“瑶族人什么时候来?”

“这一两日!”大汉回道,随后又问道:“大哥,偷九黎剑我能理解,可把这小子一起带出来未免有些太麻烦,不如等下让兄弟们做了他。”

柳顺扭了扭脖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地对大汉说道:“不急,我与他有点小小的恩怨要算算。咱们这位少爷任性了二十多年,因他的调皮玩闹而死去和受伤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不知过些天被做成人彘后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天真烂漫。”

柳旭林闻言睁大了眼睛,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柳顺蹲下身将他嘴里的布取下。

柳旭林泪流满面道:“顺叔,为何如此对我?”

柳顺背过身去将上衣撩起,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冷冷说道:“柳政堂的铁藜鞭果然名不虚传,因你而伤及骨肉肺腑,这是第三十九次,每一次,我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柳旭林哭道:“父亲为何下如此重手!”

柳顺忍着剧痛慢慢将衣服穿好,转过身对柳旭林笑道:“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为何你总是自以为是?为何你做事从不考虑周围人的感受?为何你一人犯错我们所有人都要受罚!为何当年同辈之中我明明是天赋最高的,就因为被选中陪你练枪,习武之路便只能止步于十八岁!若只是如此也罢了,这些年你大祸小祸不断,每次都是我们这帮身边人替你擦屁股!柳政堂轻则打骂鞭笞,重则取人性命!明明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却把气撒在我们这帮下人头上!”

柳旭林哭道:“我从不知竟给身边人带来如此灾难!”

柳顺咆哮道:“你自然不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没人能惩罚你,但你的每一次任性都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你可还记得丁护卫?三年前上元节,就因你一时兴起要他陪你去北山踏雪,柳政堂便把他衣服扒光丢到山里活活冻死!还有侍女小尧,十几年的陪伴,只因赌气与你拌了几句嘴,便被柳政堂活活鞭笞致死!将来总有一天,我的结局也会与他们一样!可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柳家也不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就是世家!如今老子不伺候了!也想尝尝做主子的滋味!”

柳旭林低头哽咽道:“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柳顺喃喃道:“不急,等到了瑶族,我会把你的四肢砍去,让你日日待在我身边忏悔!我倒要看看阳光开朗的柳少庄主成为人彘后还能不能开心得起来!”

许经年和刘怀安躲在洞外面面相觑,听着这对昔日的主仆反目成仇,正犹豫该不该出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连忙跳上一棵大树躲藏起来。

不多时,几个黑衣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许经年看到来人的装扮,嘴里嘀咕道:“又是瑶族!”

柳顺率一众手下迎出洞外,领头的黑衣瑶族人开口问道:“东西呢?”

柳顺将九黎剑缓缓拔出,赤色的剑身散发出冷冽的寒光,“九黎之君”几个小字刻于剑身之上,剑柄处一只黑龙盘踞而上,与剑鞘上的黑龙遥相呼应。

黑衣人眼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彩,怪笑着惊叹道:“九黎剑!”

柳顺将九黎剑收起,对黑衣人说道:“祭司莫要忘了与我的约定!”

黑衣祭司不耐烦道:“等到了大藤峡,首领自然会亲自嘉奖你,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是被柳政堂发现,事情便麻烦了!”

柳顺向手下的刀疤男人招了招手,几个手下人便回到洞内将柳旭林带出,黑衣人不悦道:“这是何人?”

柳顺答道:“柳旭林。”

黑衣祭司道:“柳顺,先前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步。”

柳顺道:“柳政堂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嫡子,万一被他追上,这小子可以作为人质。”

黑衣祭司想了想便点点头催促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

见几人要动身离开,许经年自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众人面前。

瑶族祭司吓了一跳,转身问道:“你是何人?”

许经年冷冷道:“许经年。”

柳顺脸色大变,转瞬间又恢复镇定道:“不知许公子有何赐教?”

许经年道:“人留下,剑带走。”

柳顺笑道:“许公子可知此人就是前几日上山与你抢怀安姑娘的柳旭林?不如把他交给在下,我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经年道:“我只说一次,要么留下他,要么留下你的命。”

瑶族祭司暴喝一声“大胆!”便挥掌冲向许经年,柳顺急忙喊道“不要!”

但为时已晚,许经年以左手横拨瑶族祭司右掌,右手随意抽出黑鸦一刀捅在他胸口左二寸处迅速拔出,那祭司胸口的血便如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许经年淡淡道:“之前在京城,听锦衣卫负责审讯的牢官说胸口左二寸有一处器官缝隙,锐器捅入后两个时辰内若救治及时便能不死。你若命大不死,我便恕你今日无礼之罪!”

瑶族祭司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几个手下忙为他点穴止血,又从身上扯下布条为他包扎。

柳顺见状,额头的冷汗便流了下来,似是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对许经年说道:“就按许公子所说,人给你,剑我们带走!”

许经年冷冷道:“你要知道,放你走不是因为我留不住你们,而是可怜你的遭遇。”

柳顺忙答道:“今日许公子放在下一马,来日必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