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
谢屿澈的视线实在是…让允初很难忽略。
谢屿澈抿了抿唇,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的手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捏的吧?
谢允初轻抬了一下眼皮,“在外面得罪人得罪的多了,就像今天这样,一时之间没应付过来,受了点小伤。”
“哦。”
谢屿澈闷闷点头应是。
可是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叫嚣着她的手跟他有关系。
其实在那个戴着硅胶面具的男人捂住他的嘴的时候,他自己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自己讨厌的东西,好像在关键时刻都发挥了作用。
如果谢允初当初没那么强硬的训练他,或许今天他就会成为她的累赘。
她不救他,他可能就死了。
其实,这也算是她救了他一命吧?
他将手枪放在自己腿上,就这样静静看着。
或许这东西,也没有他印象里那样令人颤抖,要不他就大胆试一次?
她让他学,肯定有道理的吧?
直到车子停下,他才茫然抬起头,原来…几十里路很短,这么快就到家了。
允初正准备下车,却突然被谢屿澈叫住。
她听到了已经三年都未曾听到的称呼。
“姐姐,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谢允初开门的动作明显一僵,她垂下眸子,入眼是自己带血的红裙,眼里闪过一抹自嘲。
“回不去了,自三年前开始,我就没把你当成过我弟弟。”
所以啊,再也回不去了。
谢允初被迫离开她最爱的钢琴。
谢屿澈被迫长大,学习那些他厌烦的东西。
又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呢?
谢屿澈还不死心,他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不应该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以后我听话,听你的话,你让我学什么,我都好好学,我们…”
“回不去了!”
谢屿澈的话突然被谢允初打断,她回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手上的伤太疼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她看着不甘心的谢屿澈,又认真的重述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我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谢屿澈强忍着酸胀的眼眶,轻轻回应。
“我知道了。”
但是她给的这个答案,他绝对不认同。
谢允初快速的回到房间,脱了衣服把自己埋进浴缸里。
而谢屿澈则是找到了何叔。
何叔是谢家的老人,平常谢允初对他态度也不错,应该知道些什么的。
可是他来到何叔这里,却只见到了何姣姣。
何姣姣趴在桌子上,正在画画。
他跟她同样的年纪,却学着不一样的东西。
何姣姣看到谢屿澈,很开心的站起身迎接:“谢屿澈,你回来啦!”
少女嗓音甜美,嘴角挂着明媚的笑,所思所想都在脸上。
“何叔不在的话,我晚点过来。”
何姣姣却拉住他,“有什么事问我也可以啊,我爸喝醉了酒就喜欢酒后吐真言,我知道的肯定不比他少!”
少女眼睛亮亮的,好像谢屿澈不答应她,就不拿她当朋友一样。
“那你知道谢允初的手是怎么回事吗?”
说不好听了,何姣姣有些傻傻愣愣的,问什么都说真话,他要是问何叔,何叔还真不一定告诉他。
何姣姣困惑的表情在脸上驱之不散,她犹豫着开口,给了一个自己认为的最好的答案:“我只知道允初姐的手很早就受伤了,爸爸说她手受伤之后就再也没弹过钢琴,至于是怎么受伤的,我还真不知道。”
谢屿澈点点头,思绪却已经跟着何姣姣的话走,谢允初在他爸妈死后就没碰过钢琴,那个时候她就受伤了吗?
那个时候她还没当上谢家掌权人,又怎么可能得罪人?!
何姣姣见谢屿澈表情严肃,忍不住开口:“允初姐做什么都肯定有她的原因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她凶就记恨她,她人很好的!”
她其实很喜欢允初姐姐,长的漂亮,又会很多很多她不会的东西,还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说实话,她是羡慕谢屿澈的,因为她也想要一个姐姐。
谢屿澈抬头对上何姣姣那双清澈的眼眸:“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做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何姣姣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知道也知道一点,说知道好像又没了解的那么清楚。
“我以前就是看不惯允初姐老是惩罚你,就愤愤不平的找我爸说这件事,我爸当时说,允初姐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好。”
她又挠了挠头,虽然现在她还没看出来好在哪里。
谢屿澈点点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他有一个很大的胆的猜测。
其实,刚才在宴会上,她认真的带他认识每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这种猜想了。
后面,他又轻而易举的制服了那个男人。
这只是一天内发生的事,若是放在平常,他倒是可以认为这只是个巧合。
可偏偏,昨天是他的成人礼。
而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谢家子弟成年才可以管理谢家产业。
三年前出事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没资格继承谢家。
而他的叔叔谢泽的为人,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霸占他爸妈留下来的东西。
谢屿澈走着走着,就从佣人房走到了谢允初房间,她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那里刚好有扇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景色。
他木讷的望着窗外,嘴角扬起一个笑。
似是在笑他曾经的傻,又像是在笑自己的不争气。
其实很多时候,心里生出一个猜测,就算那个猜测是假的,在长时间无法证实之后,在他心里也会逐渐变成真的。
尤其是,结果还是倾向于你在意的那个人的时候。
他心里格外激动,因为自己的猜测,他试探着,没有敲门就推开谢允初的房间门。
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他嘴角的笑更深了。
他就知道,她还是曾经那个她,不管她自己在旁人面前伪装的再好,她也不可能骗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