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初背过身去,在裴律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自己“受伤”的鼻子,随即才又扬起那抹笑意。
“三郎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闷闷不乐的?”
裴律摇摇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已经消散了大半,可还是能闻到。
顾允初就这样半趴在他身上,似乎是一点都不嫌弃他一样。
“初儿,朕昨天夜里腹泻难忍,今天一早醒来身上便有一股子味道,初儿还是离朕远些好。”
他垂着眸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怎么会,就算三郎化成那茅厕里的蛆,初儿也不会嫌弃你的。”
裴律:“……”
虽然知道这是顾允初为了对他表达爱意故意说的,可他怎么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呢?!
“朕就知道,整个后宫还是初儿最会讨人欢心……欸…”
他说着说着就叹起了气。
她改为半蹲着,手里拿着糕点往裴律嘴边喂:“又何故叹气呢,三郎最好还是好好检查一下昨日的吃食,莫不是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给三郎下药了!”
她小脸娇红,似是在替裴律打抱不平。
“朕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叹气,只是朕的初儿如此讨朕欢心,朕却无能为力将皇后之位允给你,是朕无用。”
她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怎么会?三郎是这世间最好的夫君,臣妾知晓三郎是爱臣妾的,便已足矣。”
裴律一噎,往常这个时候顾允初不是是会告诉他,她要替他解决掉烦心事吗?!
怎么这回变了?!
“初儿,朕知道的,朕都知道的,只是那丞相总是在朝堂上数落朕的不是,朕知道是因为朕不忍心冷落了初儿,引得那林清歌极度,丞相才在朝堂上给朕使绊子的!”
顾允初继续眨眨眼,所以呢?
想让她接话吗?
裴律见顾允初只是深情的看着他,可没有丝毫要接话的意思:“初儿帮朕解决掉林清歌怎么样?事成之后,初儿做朕的皇后,朕便独宠你一人!”
顾允初低垂着眼,似是不相信裴律的话:“可是三郎之前说,林清歌不配怀你的孩子,臣妾这才设计害死了她腹中尚且不足三月的龙嗣,若是再对她动手,丞相大人怕是要跟臣妾的父亲成为仇敌了。”
裴律眼底有些疑惑,这顾允初今日怎么这么难忽悠,往日都是他一句话,让她害谁她就害谁,今日怎么如此小心翼翼的?!
“初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丞相不过是一介文官,又有何动不得?大不了之后,朕找个借口诛了林家九族!”
他拍着胸口保证,似是要将这颗真心掏出来给她看。
顾允初小意笑着:“哎呀,好了,臣妾去做就是了,三郎可别忘了允诺臣妾的皇后之位。”
裴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顾允初怕是先不同意故意引诱他给出更大的承诺罢了。
倒是比之前聪明上三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裴律几乎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在顾允初身边。
顾允初于他除了是他登上皇位的垫脚石,也是他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当年顾允初在众人面前看光了身子,他是为了皇位娶她了,可也因为这件事他被群嘲了整整一年!
“初儿,朕还有公务在身,有时间再来陪你。”
他起身,却被顾允初拉住了,她顺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三郎,我们用完膳你在走好不好,你都好久没陪我了~”
裴律身子一僵,顾允初的手指在故意掐他的腰,他浑身战栗着拉开那只作乱的手。
一转过头,就看到了那张美的不可描述的脸,一时之间脑子里开始变得混沌,她是他的女人,应该任由他作乱才对。
他低下头,唇瓣只差分毫便要亲上她的脸颊。
可就在这时,他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安凝最讨厌的人就是顾允初了,若是他碰了她,安凝会不高兴的。
而且,顾允初很脏很脏…
他不能碰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他半道停下,似乎自己也被刚才的一时冲动给气到了,直接甩袖离开。
顾允初也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裴渣渣要亲她呢!
如果他要是靠上来,她肯定一拳将人打飞!
她这样想着,视线一直落到消失的身影上。
良久,她才冷着声音:“张嬷嬷见到了,便将刚才裴律说的话如数告诉皇后吧。”
张嬷嬷原本还一脸不服气,就算躲在屏风后面,也没想着认真听。
只是听到裴律说的那些话,她心中的怒气越来越大,她本以为她家娘娘以前受的苦都是出自皇贵妃之手,可如今竟然是陛下指使的!
虽然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刚及笄便如同失了身子的皇贵妃,可她故意派人请她过来,想必也是想到了她若是直接告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不会相信的。
她颤抖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气愤,随即又朝红衣女子重重磕了一个头。
顾允初回过头看她,嘴角轻轻勾起,弧度似是不达眼底:“告诉你家皇后娘娘,本宫不日便要听从陛下之言动手了。”
她揉了揉刚才因为给裴律递糕点酸痛的手腕:“林清歌算得上聪明的,有首辅这根线在,怎么假死脱身应该不必本宫亲自教吧?”
“是。”张嬷嬷又福了福身子,这才退出去。
“素衣,你想个法子,将这封信送到我爹手里。”
届时,一切顺理成章。
素衣不敢耽搁,立马去做。
等人都退下去,她才看着那未动一口的饭菜,裴律,还真是越来越敷衍了,真是可惜了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不过也好,这样倒是也能增加裴律和安凝之间的矛盾。
她躺到贵妃榻上,细想下一步的计划,旁边便传来了落地声音。
“谁?”
是谁那么大胆,白日里就敢闯她的寝宫了。
她睁开眼圆眸怒视窗旁,可并未见到人影。
“是我。”
冷冽略带阴柔的声音应道。
他说着,已经趴在贵妃榻旁边,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声音带着些许不满:“你现在是我的人,可裴律刚才差一点就亲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