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杨筱月身后的三爷,目光落在她那有些嚣张的背影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来。
很好,家中那些个晚辈们,平日里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还真没遇到过不把他当回事儿的。
而此时,站在一旁试图阻拦去路的贾张氏,则被三爷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之后,便如同空气一般被他直接无视掉了。
三爷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大步流星地朝着杨筱月所去的东跨院追赶而去。
至于那位被两人完全晾在一边的贾张氏,眼见他们二人自顾自地离去,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本欲再次冲上前去与他们好生理论纠缠一番,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却忽然冒出了两名身材魁梧,相貌凶悍的大汉。
贾张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骂人的嘴巴瞬间紧闭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两名大汉,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这会儿,院子里连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都没有,单凭她自己这点能耐,若是真和这两个看起来绝非善类之人发生冲突,恐怕讨不到半分好处。
于是乎,贾张氏眼珠一转,开始试探性地朝着自家的方向缓缓挪动脚步。
在见那两名大汉并未有其他举动,贾张氏如蒙大赦般立刻转过身去,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家中。
回到家中之后,她浑身颤抖,有些哆嗦地伸出手,将那扇略显陈旧的房门给紧紧反锁住。
做完这些,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如同受惊后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了,这才像做贼心虚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窗户前。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住帘子的一角,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掀起来,眼睛则透过那窄窄的缝隙紧张地向外张望着。
当她终于看清院子里空无一人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好像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着,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了一下那颗依旧有些慌乱的心。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屋里的贾东旭注意到了贾张氏怪异的举动。
他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贾张氏,没好气儿地开口问道:“妈,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瞧您这副模样,活脱脱像是被一群恶狗追赶着跑回来的!”
听到贾东旭的问话,贾张氏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同时迅速将右手的食指竖在了嘴边,对着贾东旭狠狠地“嘘——嘘——嘘——!”了好几声。
接着,她才压低声音警告道:“你瞎嚷嚷什么呢!小点声,万一再把外面的人给招惹进来可怎么办!”
贾东旭见贾张氏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耐烦地提高音量嚷道:“您到底是怎么啦?难不成真在外面受啥欺负了不成?快跟我说!”
贾张氏又扭头朝院子里瞄了一眼,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这才转过身来,快步走到贾东旭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没受欺负!刚才我瞧见徐家那小崽子的未婚妻带着个男人走进了东边的跨院,而且那个男的身后还跟着俩凶神恶煞的保镖呢!”
“嗐,这能算得了啥呀?说不定就是她家的亲戚呗!”贾东旭大大咧咧地回应道,他可不像那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的贾张氏那般肮脏龌龊,这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儿。
然而,贾张氏却是满脸笃定,言辞激烈地说道:“狗屁的亲戚哟,你老娘早都打听清楚了,那个骚狐狸和她妹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来的亲戚!”
说着,贾张氏还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依我看呐,那个男人多半是她新勾搭上的野汉子,这会儿子回来怕是要收拾东西跑路喽!”
与此同时,在东跨院这边,杨筱月瞧见跟在自己一身后进院的三爷后,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打开门上的锁,侧身将其让进了屋内。
三爷走进屋里,他并没有立刻落座,反倒是直挺挺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四下扫视,仔细打量起屋内的陈设布局来。
只见这间屋子面积虽说不上宽敞,但里面的一切都被整理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尤其是靠墙而立的那个木制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众多书籍。
见到此情此景,三爷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对杨筱月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甭管身处何种艰难境地,这丫头始终都未曾放弃过学习求知,果真是他们老杨家的后代啊!
杨筱月转过身去,美眸微凝,冷冷地看着三爷,朱唇轻启道:“三伯,既然您大驾光临了,那就请入座吧。”言语间虽带着客气,但却难掩其中的冷淡之意。
三爷倒也不矫情,他先是将这屋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大剌剌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只见他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直勾勾地盯着杨筱月,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内心所想。而杨筱月则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到极点。
过了好一会儿,杨筱月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说道:“三伯,有话不妨直说吧,您这次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其实在此之前,关于这位三伯以及家族中的种种事情,杨筱月听到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正主儿,她自然要亲耳听听对方到底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