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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一取出甲片:“许观主,这是我龙虎山的赌注。”

许惑同样取出一枚稍大一些的甲片与一枚小甲片,轻轻扣在桌子上:“这是我的。”

淳一向周围拱手:“劳烦诸位做个见证。公平起见,我会邀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术士来当裁判,同理,玄黄观也同样可以邀请一位裁判。”

淳一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血传玉皇派的掌教身上。

而……对方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淳一道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之前他和血传玉皇派的掌教说好的,现在,他居然敢临时变卦!

血传玉皇派掌教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

他差点就把“别看我”写到脸上了。

为什么?

当然是害怕得罪许惑!

许惑懒洋洋地掏掏耳朵:“淳一道友,还没选好人呐,怎么,没人愿意吗?你这人缘可不行啊。”

淳一脸上火烧火燎的:“那我就请茅山教派玄微子来当裁判。”

他也是存了私心。

茅山与龙虎山同为道派。

茅山当然也不愿意由玄黄观超越它,成为道教之首。

淳一的猜测没错。

玄微子果然走了出来,行了一个拱手礼:“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惑怎么能不理解他的小心思,转头:

“还希望光明寺的主持能给我这个面子。”

光明寺的主持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而许惑观察过他的面相,知道他名副其实,于是特意邀请他。

光明寺的主持愣了一下,缓缓走了出来,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声音浑厚平和:

“阿弥陀佛,道友,贫僧法号明悟,愿为二位道友见证此番比试。”

定下裁判人选。

许惑让人抬出提前准备好的比试用品。

玄微子与明悟仔细检查符纸朱砂:“都没问题。”

说着,他们向宾客展示,众人齐齐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玄微子宣布:

“第一试,画符,有请双方参赛选手上场。”

淳一突然出声叫停:“稍等——”

他眯了眯眼睛,许惑的符一符难求。

因此,他笃定这场比试许惑会上场,所以,他就不打在画符上面赢了许惑。

他打算……田忌赛马!

这种打法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许惑不能一直上场。

他目光灼灼看向许惑:“许观主,在比赛前我想再加一个条件。”

“哦,你说?”

淳一故作苦恼的说:“为了平衡起见,单人最多上场两次。要是让某个人一直上场,那不就整成单人赛了?也未免有欺负小辈的嫌疑。”

他口中的“某个人”,明显是在点许惑。

许惑收回视线,语气轻飘飘的,殷红的唇边带着一抹嗤笑:

“淳一道友,我今年二十有四,从年龄上来讲,你带的那一群老倭瓜是小辈吗?”

“还是说,你认为你这位龙虎山的掌教,或者是你旁边的这位前掌教,是小辈?”

许惑话音一落,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

“噗哈哈哈……”

“淳一啊淳一,你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自称晚辈?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除了你身边这两个小姑娘,说句难听的,你带的这些弟子的年纪都能当许观主的爹了!”

淳一脸黑如锅底。

如果没有许惑提醒,他都忘了许惑今年才二十四。

放在其他宗派里,这个年纪顶多刚出师。

但因为许惑实力太强悍,他居然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龙虎山的人都觉得面上无光,臊的简直要钻进地里去了。

段白鹤忍不住道:“光会打嘴仗有什么用,我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许惑抬了抬下巴:“等着你。”

她将目光转回淳一身上:“既然淳一道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欺负小辈。”

她将“小辈”两字咬得极重,也不去管淳一越来越黑的脸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那么,比试开始吧!”

淳一忍着周围的笑话和奚落,点出旁边的一个弟子:“琼山,你上。”

琼山是一个面相有些阴柔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头发高高束起。

他是这一代人中画符技艺最突出的弟子,最擅长画驱鬼类的符箓,一手锁阴符出神入化,就连淳一都远不能及。

琼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许惑上场,他赢不了,但输一定要输得漂亮。

就在他走到桌案后,耳边的嘈杂声顿起。

“许观主怎么会派她上场?”

“这能赢吗?”

“这玄黄观的弟子还是太少了,居然派个孩子上场?”

琼山猛的回头,发现许惑坐在那里并没有动,反而是齐诛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

齐诛的情况他知道,拜入玄黄观满打满算不足两个月!

琼山眼中不由得异彩连连,突然信心满满。

谁说他会输了?

他有自信,绝对不会输给齐诛这个刚学两月的菜鸟。

龙虎山众人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纷纷给琼山加油打气:“师兄,一定要赢啊!”

“赢她轻轻松松!”

“派个小孩子上场,瞧不起谁呢。”

独孤译也有些担心:“观主,小师姐她能行吗?”

许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上?”

独孤译:“算……算了吧。”

“那就闭嘴。”

“哦。”

……

两位裁判:“你们可以画各自擅长的符箓,我会根据威力,手法,流畅程度来评判输赢。”

琼山闻言,拱了拱手:“我画锁阴符。”

场下的人议论点评。

“他是琼山?我记得他的符画的不错。”

“我也知道他!他很擅长画锁阴符。锁阴符是捉鬼利器,不过也特别难买。不知道一会儿能攀上关系让他卖我几张不?”

“我派的师兄和他切磋过技艺,可惜也败了,琼山有真本事。”

“这一局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琼山绝对会是赢家,不明白许观主为什么不亲自下场?难道是有其他安排?”

齐诛此时整理好桌子上的符纸。

她乖宝宝一样的抬头:“我也画锁阴符。”

巧合还是故意?

琼山神情微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场下众人也是一片哗然,交头接耳之声四起。

明悟道长与玄微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但很快,他们便恢复了镇定,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既然双方都已选定,那就请二位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下,琼山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双手缓缓抬起,指尖轻点符纸,墨色如灵蛇般蜿蜒而出,毫无迟钝。

足能看出笔触的娴熟和自得。

齐诛却没有着急,小手握住毛笔后,她抬头看向许惑。

许惑向她点了点头。

齐诛垂眸,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