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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楼小筑内。

百里东君提着一坛酒,在众目睽睽下,走到谢师对面。

啪!

酒坛置于桌面,百里东君整了整衣服,看向对面说到:“秋露白准备好了吗?”

谢师脸色平静,便见雕楼小筑的小二,带着几人抬了几坛秋露白出来。

“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吧。”谢师挥手将一坛秋露白抓在手上。

说完,他伸出一指,在酒坛上的酒封一戳,随后用真气引出里面的酒水,落于那评审三人的碗中。

“既然你是挑战者,那便先饮秋露白吧。”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好!”那眼神却死死盯着谢师面前的秋露白上。

好酒,只是闻到这酒香百里东君便舔了舔嘴唇。

评审位上,萧若风率先举起了酒杯:“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以之造酒名‘秋露白’,可惜秋露难收,一月也只有这两个时辰可以喝到。”

说话间,东方彧卿和旬老也举起了酒,一饮而下。

三人皆是闭着眼,细细品味。

“小谢,你的酿酒之术的确精进了不少,比起我当年喝的那杯,已经差得没那么多了。”旬老评价道。

谢师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差得没那么多?虽说是有些进步,可距离当年那位酿出的秋露白,还是差了不少。

东方彧卿此时也睁开了眼,他自小便随着儒仙一同在乾东城,虽说没学酿酒之术,可喝过的好酒不少。

只是这秋露白的味道,倒是有些熟悉。

沉思片刻,他缓缓开口:“世间美酒无数,能品一味便已是好酒,秋露白却能品三味,品春,酒暖心肠,品夏,酒热人志,品秋,酒解人愁,此酒倒是多了几分中年之愁,酒虽是好酒,不过在我喝过的酒里面,只能排第三。”

雕楼小筑中,听到这句话的人皆是抬起了头。

排第三?

喝过秋露白的人都知道这酒已是天启城中最好的酒了,可却在这少年人的口中只能排第三。

谢师同样一愣,却没有生气:“小教习说的前两种,不知是什么酒?”

东方彧卿将酒杯放下,没有提及那两杯酒的名字,却是开口说道:“一杯相思,半分愁绪,一杯过往,只敬云烟,”

谢师低声呢喃着这句话,似是听懂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如此说来,的确是该排第三了,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试试小教习口中的相思和过往。”

“东君,他的酒的确很好,若是你用之前的酒,可是赢不了的。”东方彧卿看着百里东君面前的酒坛,眼中有些期待这位师弟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百里东君走上前,拍了拍自己的酒,自信一笑:“我的酒,是天上之酒,人间难得几回闻。”

只见,百里东君运足气力,一掌拍在酒坛之上。

众人皆惊,却看到那酒坛炸开,七个小酒瓶堆砌其中。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百里东君衣袍一挥,七个白玉酒杯出现在长桌上,他再一挥,将七个小酒瓶中的酒依次倒出杯中。

酒满,百里东君却是摇了摇头:“还不够。”

只见,他右手再挥,七个酒杯竟出现了变化。

“北斗七星?”二楼,众人看到那酒杯的摆位,微微吃惊。

百里东君笑道:“这是我的七盏星夜酒,请君饮之。”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好一个七盏星夜酒。”

在场之人,无不发出惊叹的声音。

“东君,我们这有三人,你只准备了这一份?”东方彧卿看着那七盏酒,开口问道。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回道:“自然都有。”

话音一落,百里东君又取出剩下的酒杯,倒出两份酒,分别送到三人,面前。

旬老率先拿起其中一杯,一饮而下,眼中的浑浊爆发出一丝精光,随后,便见他又拿起了第二杯、第三杯,直至七杯饮尽,他才畅快的大声喊道:“好酒!”

“旬老都说好的酒,我倒要尝尝。”

萧若风此时也端起了其中一杯,仰头喝下,忽然周身一震。

旁人眼中,此时萧若风的头顶,一股股热气升腾而起。

百里东君望着萧若风,笑道:“两位师兄对我有恩,虽酒并无差别,不过我却在里面加了一点私心。”

一旁的东方彧卿,见萧若风这般,便猜到了什么,他开口说道:“这是破境了。”

只见,萧若风一连饮下七杯酒,周身剑气自主而发,一股剑意冲天而起,似有惊雷涌动,正是破境才才会出现的情形。

等剑气平息,萧若风这才沉声说道:“此酒,助我破境,多谢!”

百里东君笑而不语,看向最后的东方彧卿,问道:“师兄,你不试试?”

东方彧卿叹了口气:“东君,此酒虽能助人破境,可对我而言,却没有用,你这是何必。”

“师兄何不先试试这酒如何?”百里东君说道。

这一次,东方彧卿却没拒绝,将七杯酒喝完之后,身体一震。

“这是!”

百里东君看向他,开口笑道:“我曾听先生说过,师兄你根基受损,故而我查阅《酒经》,终于找到了弥补之法,不求其他,只愿师兄从此能不被此事困扰。”

东方彧卿神色复杂的站起身来,对着百里东君深深一礼,这一礼,不谈师兄弟之情,只谈感激之意。

百里东君连忙回了一礼,抬头间,却见东方彧卿一步迈出雕楼小筑。

“这是作何?”二楼,雷梦杀看向那走出雕楼小筑的东方彧卿有些不解,在他身旁的几位公子,同样如此。

唯有谢宣抬起头,想到了什么:“又是破镜?”

雷梦杀一惊,看着谢宣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不会吧,风七能破镜,全靠多年的积累,他早已只差最后一步,可东方教习早已入了逍遥,这也能破镜?”

谢宣摇了摇头,也有些疑惑。

而此时,在雕楼小筑外,一架马车上,慵散的白衣先生抬眼看向了那从楼内走出来的东方彧卿,笑道:“破了?”

东方彧卿脸色涨红,语气有些急促:“嗯,破了。”

“所以你这是要去何处?”

“破的太快,压不住了。”

东方彧卿每走一步,便能看到一道浅浅的脚印留下。

喝下那七盏星夜酒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体内的气血有些压制不住,若是在楼内破镜,定会引起轰动,所以他急忙从雕楼小筑中出来,却没想到,李长生在外等候。

“压不住就不用压,不过若是你在此破境,的确不行,那便换个地方。”李长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来到东方彧卿身边,将手搭在他肩上,随后衣袍一挥,便带着他朝天启城外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