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官道上。
一匹骏马踏着夜色飞奔。
在马背上,一个穿着随意,嘴里叼着一根草的俊朗少年喝着从路边买来的便宜酒水,扛着一杆银月长枪,时而抬头看一下前方路过的城镇,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没到。”
总是路过了一城,买了壶酒,随后又继续赶路……
天启皇城,御书房中。
李先生落下一子,抬头看向外面渐停的小雨,突然开口道:“陛下,可是有事要说?”
太安帝下棋的手一顿,看向李先生,缓缓开口:“也无事,只是听说先生这次大考可是收了两个弟子。”
李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是想问罪?”
太安帝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多年前,孤曾有两个结拜兄弟,一个出自云溪叶家,一个来自西林百里家,孤能有今天的成就,都靠两位兄弟的帮忙。可孤,却有一件事做错了,至今都非常后悔。”
“陛下是在感谢我收了叶鼎之?”李先生问道。
“没错,当年孤做的错事,如今他的子嗣回来,若是能拜先生为师,孤自然十分感谢。”太安帝语气诚恳,看不出一丝虚假。
李先生却说道:“陛下,既然错了,为何,还要派人去学堂?”
太安帝脸色微变,随后叹了一口气道:“孤这是身不由己啊。”
李先生冷笑一声:“好一个身不由己,不过陛下未必会如愿。”
太安帝沉下头,说道:“先生说得孤有些糊涂了,看来今夜这场对弈分不出胜负了,明日先生还要举行收徒仪式,还是早些歇息吧。”
李先生起身来着已经下了逐客令的太安帝,也不打算拆穿,转身便拂袖而去……
天启城的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次日,清晨。
学堂之中。
百里东君、叶鼎之,以及尹落霞换上了稷下学堂的白色大氅。
迈入学堂,两侧的外院弟子同样身着白衣,朝三人投来羡慕、崇敬的目光。
“不愧是学堂,果然人人都是白衣胜雪,公子如玉。”百里东君走过大门,感叹道。
只见,一外院师范走了出来,朗声道:“迎!”
两侧的外院学子们,恭敬一礼,齐声道:“恭迎!”
这架势,让三人都是有些意外,却又感到无比荣幸。
走过这些外院学子,很快,便又有一长者从里屋走出。
那长者走向前,递过去三枚玉佩:“请三位佩戴上!”
“这是何物?”尹落霞开口问道。
“这是学堂的公子佩,学堂弟子们都会随身携带,以示身份。”
三人将玉佩拿在手中,玉佩上,刻写着“稷下”二字,材质有些特殊,却晶莹剔透,入手微凉。
“感觉,应该能卖不少钱。”尹落霞掂了掂玉佩,开口说道。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同样点了点头,同意道:“应该能换不少酒喝。”
长者神色略显尴尬:“这是学堂信物,还是不要随意卖掉的较好。”
三人自然只是开个玩笑,将玉佩挂在腰间之后,便越过长者,继续朝前走去。
直到三人走到路的尽头,一道小门出现在眼前。
小门的两侧没有学员,有的也只有那道不起眼的小门。
三人都知道,只有走入这小门,才是真正的学堂。
“两位,师叔。”尹落霞看到小门那虚掩的一角,往后退了半步说道:“你们先请。”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对视一眼,随后百里东君开口道:“我是师兄,所以,师弟你先请。”
“不,我才是师兄,你先请。”叶鼎之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你是师兄?”百里东君问道。
“因为我比你强。”叶鼎之微微昂首。
百里东君也抬起头说道:“但是我比你先拜师,所以我才是师兄。”
一旁,尹落霞看着两人,有些不耐烦:“我觉得,先进去拜师的人,才算师兄吧。”
话一说完,尹落霞便感觉到两阵风从面前吹过,随后,她便看到那小门被推开,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同时迈步进去。
“铛!”
只见,一盆水倾倒而下,将两人淋了个透底,紧接着,一阵笑声从里面传来。
“哈哈哈哈哈……”躺在远处屋顶上喝酒的李先生忍不住指着两人大笑起来。
下方,几位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顶上,李先生呵斥一声:“摇什么头,当初我进私塾的时候,不也是被淋了个遍。”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看到对方那模样,又气又想笑,最后沉默片刻,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还不等两人出门,便被一个中年男子一手拽着一个给拽了回来:“姓李的总是这般无聊,你们习惯了就好。”
说完,那中年男子沉喝一声,双手便得通红,两人只觉一阵热风吹来,身上的衣服便被蒸干。
“好精妙的内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百里东君只觉得这功夫有些厉害,一旁的叶鼎之却是眼神微变,这功夫,他看不穿!
尹落霞此时也走了上来,看到两人这般模样,有些庆幸的笑了笑:“走吧。”
三人并肩朝前走去。
和外面不同,这里的人可都是学堂中真正核心的存在。
他们倒是看到了些熟人。
那真武观中毫不留情打了百里东君一掌的睦道人,不过,让三人觉得震惊的还是那一个白衣少年。
百里东君走向前,说道:“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东方彧卿看着三人笑道:“自然是来看你们拜师的,不过今日你们可要叫我教习。”
“东方教习。”尹落霞率先开口喊道。
东方彧卿点了点头,随后让开道路。
“去吧。”
三人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前方,几位公子依次站好,看到三人到来,朗声开口:
“我是萧若风,学堂李先生座下七弟子。”
“学堂李先生座下六弟子,洛轩。”
“学堂李先生座下五弟子墨晓黑、四弟子柳月。”
“学堂李先生座下二弟子,雷梦杀!”
最后一人,是身着红衣的灼墨公子。
三人依次上前行礼。
唯独尹落霞在见过了几位师叔之后,又来到了那一身白色长袍,戴着斗笠的柳月面前躬身一礼:“师父!”
越过几人,百里东君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雷师兄,你是二师兄的话,那大师兄呢?”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拜师以来便是先生的二弟子了, 师父也不说原因。”雷梦杀回道。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那倒是有些神秘了。”
“是有些神秘,不过现在,你该上去了。”
“上去?”百里东君有些不解,可下一秒,他便感觉到衣领被拽了起来,然后,他整个人直接被丢了出去。
雷梦杀将百里东君丢出去后,又想伸手帮叶鼎之一把,却被后者提前察觉,往旁走了一步说道:“就不劳烦二师兄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来到了屋顶之上。
李先生看着趴在屋顶上的百里东君和飞身上来的叶鼎之,笑道:“你们两个既然拜我为师,那便要有个先后顺序。”
李先生先是看向百里东君,说道:“东八。”
随后又看向叶鼎之,思虑片刻,后说道:“叶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