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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池是最先发现顾栩言不见了的,他们同在一个班级,位子上缺了一个大活人这件事情肯定无从掩藏。

上课时老师问起缺课的顾栩言,冉因只好解释道他不舒服去了医务室。

鉴于顾栩言平日里没有什么劣迹事件,可信度比较高,老师也就没有说什么,问了一句就继续讲课了。

冉因编完了借口,就给云池发信息,问顾栩言的下落。

云池压着一股火,他要是知道这人现在在哪的话,现在就把人拎过来镶在墙里。

时间倒回到五天前,云家拳馆。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气息,伴随着拳头击打沙袋的闷响和偶尔的低声呵斥。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气息,混合着皮革和橡胶的味道,让人闻着心生压迫感。拳台的边缘有几片撕破的胶带和汗湿的毛巾随意扔在地上。

这样没那么舒适的环境,顾栩言却一来就是五天。他不是专业的拳手,大可不必到这个场区来,可他不仅来了还找了教练对练,自虐式地发泄。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顾栩言突发胃痉挛住进医院那次,给云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还记得在去医院的车上,顾栩言痛到脸色发白的样子。

本以为有此一事就够了,谁知没隔了多久,又开始旧态复萌。

云池想把人拖下来赏一顿鞭子的心都有了。

至于原因,这种消息不用多打听,只要稍微探究一下就知道,乔木每天都住到五家村去,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过云泽庄园了。

他就知道!

每一次情绪失控都是和乔木有关!

此时的云池还正少年,心的还过于善良,若是换做十年后的云池,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乔木这个祸害扔到顾栩言看不见的角落里去,即便有严家顾家的阻拦也无济于事。

想要一个人表面上“消失”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

云池在台下冷冷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顾栩言已经生受了几次攻击,可还是不肯收手。

他家的教练都是专业级别的,即便现在退役久了,也不是顾栩言这种没在正规拳台上厮杀过的人可以比的。

好在教练也知道分寸,没有使出全力。

他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递过拳套,麻利地戴上。等顾栩言一个侧身扑过去,被教练挡下时,云池借着这个空隙,上台后一个凶狠的直拳打向顾栩言的下巴,动作利落,毫无迟疑。顾栩言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被一拳撂倒在地,重重地摔在台上,发出闷响。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倒在擂台上的顾栩言,然后把人丢下台去。

为了感情作天作地的,没有比这种行为更蠢的了。云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对教练们冷冷吩咐,“看好他,下次再敢乱来,不必留情。”

为了防止这个蠢蛋做蠢事,云家最近的保镖都分在了顾栩言身边六个,从他出校门到第二天上学,全程看管着。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校期间就敢闹失踪,让他找到了,就死定了。

[在哪?]云池给顾栩言发了消息。

云池平时的性格在几个人最温和,向来不会这么讲话,而只说两三个字也就代表着这个人生气了。

顾栩言看到了,不得不回。

[池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午休后回去。]

[和谁在一起休息?]

顾栩言看了看消息,觉得好友之间这么了解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微微叹气。云池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乔木听到微弱的震动声,睡梦中不悦地皱了皱眉,顾栩言赶紧把手机的静音开关打开,拍了拍乔木的手臂。

[池哥]

云池看着再没有新消息的聊天框,把手机摔进了座位抽屉里。

吃饭的时候,简明微四处在找顾栩言,“阿言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他去哪儿了?”

云池冷声道:“死了。”

嗯?简明微表情变了变,偷偷看向夏逢知的方向,在云池身后压低了声音,“谁又惹他了?”

夏逢知笑笑,眼波流转地糊弄道,“谁知道呢?”

器材室里的空气有些闷,淡淡的尘土味儿混杂着午后阳光的热度。昏暗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子斜斜洒下来,浮尘在光束中懒洋洋地飘着。四周堆满了器材,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是半辈子没有睡过这种好觉了一样。身边有让人安心的温度,乔木就往上面贴。

顾栩言被这种小动作弄醒,然后艰难地挪动了一下。

可乔木向来睡觉不老实,他又开始解自己的衣扣。顾栩言压下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可这种办法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他依旧煎熬着,身下发烫,被乔木紧贴在鼻息之下。

他轻轻挪动了一下乔木的位置,难堪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乔木那张餍足的睡颜。

夏逢知在吃完午饭后又鬼鬼祟祟地回到食堂,打包了两份饭菜,一份送到了乔木的位子上,一份给了顾栩言。

但在给顾栩言送饭的时候被云池抓住,还审问了一番。

夏逢知只能糊弄过去,然后简单安抚了一下看起来气得要爆炸的池哥。

看来这条路的确不好走,夏逢知叹了口气,有些遗憾——还不如把人给了我呢。

以夏逢知的胡闹程度,他不当街裸奔火烧房子他爹就会每天上香感谢祖宗庇佑了,他们家对夏逢知的要求极为简单,活着,且让别人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木是在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被吵醒的。

然后这一醒不要紧,就发现自己闯祸了……

顾栩言的裤子……湿了……乔木怔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耳根瞬间红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片水渍,脑袋一片空白。

位置尴尬,乔木手都伸出去了,都不知道该不该擦,他嘴边还带着点口水,不知道学校里哪栋楼最高。

顾栩言在这个时候困倦地睁开了眼睛,接着就对上了乔木的视线,第三眼看的就是自己裤子上的水渍,困意尚未完全消散的眼睛里,几乎是有些迷茫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浑,然后下意识地去看乔木,那有点呆的表情。直到看到乔木脸上那一点水渍,顾栩言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乔木只说了一个字,就已经很想死了,不明白和顾栩言之间为什么总会有这种破事。

顾栩言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半是无奈半是安慰地说:“算了,别乱动了……”

乔木自己也放弃治疗了,来个雷劈死他也是可以的,反正他也没那么想活了。

最后顾栩言是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走的,乔木却彻底走不下去了。他让顾栩言先行离开,自己留在了这间体育器材室。

肮脏的心思是永远都无法掩盖的,就像是白雪之下的污泥,春来了,它也要再次露出自己丑陋的面容。

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可以避免这种事情。

可为什么又要为那点温情,一次次放任,一次次疯魔。

顾栩言纵容,他就能全盘接受了吗?有朝一日,秘密败露,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又该怎么面对顾栩言,还有……冉因……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自己这样,算什么呢?

乔木看着窗户外的天光,目光灰败,举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