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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府;

这是一座不大的城池,距京城也不足三百里,却是一个极其危险之地。

上可进皇城,下能镇守东南半壁,说它是京城的咽喉也不为过,护卫这座小城的兵马就有数万之多!

河间府的兵马都督名为张云,乃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虎将。

数年前;

东南藩王叛乱,十几万兵马直捣皇城,却不想在这河间府,被这张大都督以数万兵马生生拦住三天,直到勤王的兵马赶到。

龙颜大悦;

曾封其为平南公,令其回京统领护城军,却不想被这位张大都督给拒绝。

朝中文武百官曾经颇有微词,甚至有人上书御前,要以欺君之罪惩处这位大都督,却均被皇上一一驳回。

张云曾为前太子,如今的景王麾下旧将,朝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可皇上知道这是一位忠臣良将!

兵在于练,将在于养;

能征善战之将本就不多,忠心耿耿的更如凤毛麟角,只要忠于皇家,此将就万不可杀!

“您就不能管管?每次见到我都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他银子似的!”

李逍遥坐在茶桌旁,对面坐着一个和尚,身旁却站着一位银甲的将军。

这里是河间兵马都督的前厅,有银甲的将军很是正常,可有和尚就很是意外了!

说是和尚;

只是因为头顶之上有九点戒疤,手中持着一串佛珠,可那睿智的眼神,还有神色间的一道威严之气,却不是和尚该能有的。

“我已是一个方外之人,怎么管的了兵马都督呢?”

和尚轻笑着说道,神情无比的平静。

“您可是景王爷,这可是您麾下的大将!”

李逍遥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浮现一丝狡黠,令一边坐着的倾国少女,却很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没个正行,这也算配得上那浪荡子的称号了!

“景王已不在,又何来大将,李少侠莫非忘了?”

身为前朝太子,先帝的嫡长子,当朝的景爷,如今的和尚,这一重重身份似乎让人很是惋惜,可那颗心永远是平静的!

“好!您说的都对,要不我给张大都督磕个头如何?”

并非是他有意调侃,只是从踏入这兵马都督府,那种无比沉闷的压抑,让心中稍稍有些不安,这河间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末将可承受不起,别再回头用那枚金令吓唬我!”

张大都督没好气地说道。

河间府距京城很近,朝中发生大事第一时间就会传到这里,就在几日前,这家伙以皇帝的金令震慑满朝的文武,那可是无比的霸气啊!

“呵呵,知道我有金令就好,来,给本公子笑一个!”

“好了,你正经点行不?”

一只玉手隔着茶桌拍过来,吓得少年急急站起。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微微躬身陪笑,那猥琐的神情,让板着脸的银甲都督,都忍不住露出嘴角的一丝轻笑。

“你呀!”

景王微微一笑,神色有些无奈。

这少年哪里都好,就是有些玩世不恭,也许是久在江湖之故吧!

“你怎么来了河间府?”

现在已是夜半三更,尤记得上次这少年也是深夜来的河间府,可那是有要事在身,今夜突然到来却很是意外,而且这兵马都督府竟然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景王的眼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既然说到这了,本公子也就不装了,河间府昨日发生兵变,奉太后懿旨命我前来查看,张大都督不解释一下吗?”

少年缓缓将双手背起,昂首挺胸,尽显一道王八之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朝廷的特使。

“你怎会得知?”

银甲将军惊恐地问道,神情无比的震撼,从昨夜事发,已经命人全力封锁了消息,怎么会这么快传入京城之中了呢?

官口好封,民口难堵;

这世间又怎会有密不透风的墙呢?

“看来果真有此事,大都督能不能给在下说说,这河间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嬉笑的神情瞬间消失,一道凝重浮现在少年的脸上。

“哎!都是因为我!”

景王长长一叹,可神情无比的平静。

“这跟您有什么关系?”

李逍遥急急问道,神情很是疑惑。

景王藏身在河间府,就算京城之中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难道……

双目之中,猛然浮现一道惊恐。

“是!昨夜三更天,五千河间兵马突然将整个都督围住,欲要将我擒住送入京城,若非有河西的兵马在,只怕整个河间的兵马都会哗变!”

景王悠悠地说道,已从少年惊恐的眼色中看到了答案。

“五千兵马!”

李逍遥一声惊呼,脸上的震惊已无法形容。

河间府的重要他很是清楚,虽说有数万兵马驻守,可真正护守在城中却是不多,现在景王爷能安然地坐在这前厅之中,实属万幸!

“你这兵马都督怎么当的?”

定定望着眼前的银甲将军,真有很有上去暴揍一顿的冲动。

“是末将无能,让王爷受惊了!”

张大都督急急躬身,神情无比的的愧疚。

“非张云之错,事后我仔细想来,应该是有人故意煽动,我在河间府之事,所有的河间兵马知道者很多,为何偏偏就昨夜暴动呢!”

景王缓缓起身将银甲将军搀起,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眼中浮现一丝悲伤之色。

天下已没有了景王,就算将他擒住送入京城又如何,昨夜的暴乱已有数百军士丧命,这才是真正的的罪孽!

“领头之人是谁?”

李逍遥缓缓地问道。

刚刚确实有点脑热了,竟然忽略了如此重要的问题。

景王逃离京城藏身在河间府,虽然整个皇城并没有几人知道,可这河间府的兵马应该还是瞒不住的。

这张云已经镇守在河间府多年,虽然兵马每半年都有所变动,可大都督的军威还在,怎会发生如此荒唐之事。

“是一名副将,一年前才调入河间府,平时都在驻守在城外,末将也不曾见过几面。”

银甲都督急忙说道。

昨夜之事确实怪异,也许只有眼前的少年,才能解开其中的迷雾。

“副将?大都督可知性名?”

额头紧紧皱起,神色无比的凝重。

这名小小的副将,竟能煽动数千的兵马,看来此事确实非比寻常啊!

“叫洪天!”

“姓洪的?都督可知那副将,是从何处调入河间府的吗?”

李逍遥急急上前一步,眼中浮现无比的焦急之色。

“末将昨夜已让人查过,是一年前从东都调过来的。”

“东都?姓洪?”

微微垂首,缓缓在走在前厅之中,少年已陷入深深的思绪之中。

“王爷这……”

银甲都督轻声问道,神情一片疑惑。

景王缓缓坐下,望着银甲将军微微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轻笑。

“师傅!师傅!”

一声娇呼,一个俏丽的丫头快步跑进来,身后紧紧跟着一位瘦小的汉子。

“嘘!”

柳如烟急急站起,快步奔向门口,一只玉手轻轻捂住了丫头的小口。

“呜呜……”

“这是怎么了?”

汉子疑惑地问道,顿时感觉这前厅之中,竟然无比的沉重。

深夜进入这河间府,不但身心俱疲,腹中也是饥肠辘辘,这才刚刚带着丫头大吃一顿,难道这么快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鲁大哥,我们出去说!”

轻轻一笑,抱起丫头快步奔向门外。

汉子再次望了望那白色的身影,带着深深的疑惑,无奈地转身离开了前厅。

这家伙每次出现这般神情,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哎!

怎么命这般不好呢!

丫头的惊呼,汉子的无奈,似乎都没有惊醒缓缓走着的少年。

前厅中烛光有些闪烁,那张俊郎的面容似乎也在频频地变换,让人很是担忧。

“为何是昨夜呢?怎么也是姓洪?”

垂目低首,轻声细语,一只手臂托着下巴,缓缓走在着安静的前厅之中,似乎忘了还有一位王爷和一名大将军的存在。

这河间府虽是一方小城,可于京城而言,却是无比的重要,如果昨夜的暴乱是一种巧合,可那姓洪的副将就必定不是偶然。

目前他所得知道的洪姓之人,包括昨夜煽动暴乱的副将,现在已有三位。

一位在王府,一位在皇城,如今竟然还出现在河间府。

这三位洪姓之人,可都不是普通人,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是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可如此的巧合,不得不让他十分的看重。

今夜来到这河间府;

他本是按照约定,来找那神秘的少女,讨那未完的赌债,可就这么巧不巧的遇到了这都督府的暴乱。

昏迷了两天,不过是在今日入夜才苏醒过来,急急赶到这河间府赴约,就算鲁疯子不是在半路听着这都督府的变故,凭他睿智的双目也能看出这都督府的异常。

太巧合了!

巧合的让人不敢相信,而他确实也不会相信,希望不会干扰到那场赌局才好!

“都督,那名副将呢?”

猛然抬头,定定望着银甲将军问道。

“已经失踪了!末将派人询问了所有的兵马,从昨晚暴乱平定以后。在无人见过那名副将!”

“大都督好好回忆一下,昨夜兵马围困都督府,可有发生不寻常之事!”

李逍遥停在银甲将军面前,希望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一丝期望。

“不寻常之事?”

张大都督微微闭目,尽力思索着昨夜的一切。

“昨夜有一黑影出现,在这前厅的屋脊之上,停留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景王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这少年心中所想。

“噢?那您可看清面容?”

“没有,那黑影似乎是罩着一方黑巾!”

“黑巾?不会是一方黑纱吧?”

李逍遥诡异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