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蹙了蹙眉,身边人?
她的家人,春鹭等人,包括赢菱,逝世的大师兄……
她好像都没有善待过,一心都在操劳政事。
陈玉皎敛眸:“多谢君上提醒。今日安排好事情后,我会抽空多注意些。”
赢厉眸中的墨色缓了缓,总算长点心了?
他倒也好奇,她会如何注意。
陈玉皎开始和赢厉安排接下来的布局。
她言:“请御史台大夫华绝公子来一趟。”
赢华绝悬剑派那些江湖人士,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
五国收到韩李决送来的国书后,当天就开始整兵,准备屯兵新城。
只是……
在他们还未出发之时,向来谨慎的南楚国,率先发现了蹊跷。
那人禀告景岩乙:“君上,在前往新城的必经之路,发现有人埋伏之痕迹!”
南楚国的人一向心思缜密,顿时朝堂议论纷纷:
“元韩国之前才和我们闹翻,怎么会无缘无故赠送出城池?”
“此事定然有诈!”
“之前那明琅太子在华秦国留那么久,给华秦提供粮草兵器等,就是想攻击我们南楚国!”
“这次只怕又是联合,想坑杀我们一大批将士将领!”
景岩乙当即下达命令:“再探!定要确保虚实!”
南楚国的人在必经之路再三仔细探查。
的的确确,确信有人埋伏!
虽然,埋伏的人好像并不多,也无法确定详细的兵马。
但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没有人会拿自己国家的一批将士,去换个小小的城池。
甚至就算躲过埋伏,城里还有别的陷阱呢?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南楚国一不出兵,其余四国收到消息,谁也不敢出兵。
甚至,五国之人还安排使臣,到元韩国大骂了一通。
“奸诈狡猾!”
“居心不良!”
“活该亡国!”
“我们五国再也不会出兵助你们元韩!并且等着吧!元韩、势必被五国瓜分!”
五国开始整顿更多的兵马,想要吞并元韩国,侵占元韩国的疆土泄愤!
韩明琅和韩帝等人被骂得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白送人城池,还要被骂?
本来好好的战局,怎么忽然就被扭转了?
但无论如何,再也没有任何国度愿意与元韩国为伍。
元韩国被孤立,甚至四面楚歌。
韩明琅写信给韩李决,想要知道韩李决又搞了什么鬼。
可韩李决被软禁于秦宫之中,暂时并不知道外界的消息。
这也是赢厉与陈玉皎的决心。
关于元韩国,他们不想再拖了。
若再由韩李决插手,事情不知道还要发生怎样的变化。
元韩国没有韩李决这个九皇子在,将无计可施!
当天。
华秦战前使给南楚国带去话:
“天明之前,元韩国若再不投降于秦,天一亮,华秦便会发动攻击!”
元韩国,已毫无退路。
这一夜,元韩国也势必难熬。
秦宫。
龙台后殿,赢华绝来禀告消息:“所有悬剑家剑客,顺利完成任务!”
是那些善于隐匿的剑客混入各大道路,佯装埋伏,断了五国前去五城驻扎的念头。
这计策,也是由陈玉皎提出。
赢华绝看陈玉皎的目光中尽是崇拜:“国后英明!”
他深切体会到了陈玉皎曾经那句话:“以佩剑为剑,是有形之剑。而智谋、人心,才是无形之剑。”
无形之剑,足以穿破一切!
陈玉皎处理好事宜,又到御医院。
她寻来许多药草,精致的布匹枕头,做药枕。
药枕十分简单,只需要将药材装进枕头里,再以针线缝合起填充处的开合口就行。
赢厉提醒她要善待身边人,在她忙政事时,是春鹭等人照顾她和家人的饮食起居,是父亲与祖母无声的支持。
是荀御医经常帮她去宁世堂打理。
是甘商临一直为她处理秦·悦……
她忙碌起来,都极少与他们联络。
今夜等元韩国的消息,势必睡不着,闲来无事,便做着打发时间。
陈玉皎坐在御医院的案桌前,用针将一个个特别定制的药枕缝合。
外面。
赢厉踱步而来。
宗肃正跟在赢厉身后,禀报诸多战事统筹。
最后他言:“华秦一切准备充裕,元韩武器粮草缺虚,国库亦空虚,除了投诚,应该别无选择。”
赢厉的脚步却忽而顿住,目光隔得远远的,投向远御医院内的陈玉皎。
她持着针在缝合药枕,案桌上摆了好几个。
枕头全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只需要缝合一个填充药材的开合口就行。
但药材是她精心所备。
颜色是她精心挑选。
还有那么多数量……
赢厉一向尊贵冷漠的眸色,微微多了丝笑意:
“的确是令人期待之事。”
赢厉率先回到龙寝宫,难得心情极好。
他的视线落在床头那个枕头上,素黑色,上面雕龙绣凤,低奢典致。
只是在他眼里,平平无奇。
而陈玉皎没用多少时间,缝合好了诸多药枕。
差人分别送给四大婢女、赢菱、父亲、祖母、甘商临、荀御医……
还有六大婢女,十二武卫的,得放到往后慢慢缝制,不能急于一时。
今夜,她也给自己备了一个。
和战寒征那段婚事,让她随时都清楚地记得,不止要善待别人,还要善待自己。
于是,她抱着一个竹叶青的药枕回到龙寝宫。
赢厉竟还未睡,一袭墨黑的丝绸长衫,身型高大,在寝殿中踱步。
陈玉皎看到他时,眉心微微皱起:“君上还没睡?”
也是,能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拿下元韩国,就在今夜。
这是会载入史册之大事,想必无数人睡不着。
赢厉轻“嗯”了声,视线落在她手中抱着的枕头上,眉心微微一皱。
青色?
那是女子所用之色。
堂堂男人,能用那么浅之色?
不过……若是她所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勉为其难可以用。
花了许多时间,赢厉才在心中好一番自我劝服。
只是……
此刻的陈玉皎已拿着那药枕走到自己床边,将药枕换了上去。
赢厉步行至床边的脚步倏地一滞,高大的身躯伫立。
那眉间也皱了起来,眸中一片墨沉。
“那药枕,是为你自己所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