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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听出叶谆话风开始有些不对!

这话里话外,摆明了就是缩小罪过,放大功劳。

展鹏飞默默退回了御史队列...

二皇子也缓缓退回原位。

大皇子和四皇子两人对视一眼,亦是缓缓后退。

他们可不敢顶撞叶谆!

但是此时,站在大殿中央的翰林院大学士姬镛可不乐意了!

他怒道:“陛下,功是功,过是过,天地纲常,是人之本,岂能因功而不惩过?”

叶谆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变的有些不好。

脸色也有些阴沉。

可是姬镛也真不惯着他,朗声叱责道:“三皇子私自募兵,实乃僭越重罪!此事关乎我大乾礼制,怎能轻饶,若是战事当前,便可肆意私募兵卒,不知有多少人打着这个幌子募兵,天下便要大乱,还请陛下三思,万不可因其花言巧语,而将其放过!”

他看不到信的内容,还以为叶枭在心中不知有多少解释!

叶谆看着底下昂首挺胸的姬镛!

忽然怒斥道:“姬镛,朕看你才是真正的僭越之徒,欺世盗名之辈,口口声声说着天地纲常,君臣父子,朕不过才说几句话,你便有这么一大篇反驳等着朕!你这不是僭越,是什么?”

叶谆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说叶枭僭越吗?

那你反驳我,算不算僭越?

姬镛怡然无惧道:“陛下,自古忠臣直谏,乃是臣子本分,事出有因,岂能说是僭越?”

眼看姬镛反驳,叶谆心中怒火升腾!

我儿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杀了他吗?

他一声冷笑:“呵呵,好个忠臣直谏!说的真是正气凛然,那朕问你,若是司城被破,蛮族进攻周遭诸县,死伤百姓可能过百万!叶枭因此征兵,有何不对?正所谓,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明君之道,便是要以百姓为重,吾儿为百姓,为大乾,而担僭越之罪,实乃大忠大义!”

叶谆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反而觉得叶枭做的无比正确,他更加底气十足,豁然起身,指着姬镛骂道:“汝之匹夫,断章取义,攻讦我儿,不辨是非,不体百姓!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忠良之臣,忠良之臣便是你这般当的吗?”

说话间他顺手就想用手里的书信去砸姬镛,可是一想是叶枭亲笔写的。

又停了下来。

却忽然发现龙案上摆着空白奏章。

他顺手抄起一本,对着姬镛就砸了过去!

叶谆到底是练过武的,这一砸,准头那是相当不错。

直直砸在了姬镛的脑门上!

姬镛本就年龄不小,被叶谆这一奏章拍脑门上,顿时一个趔趄!

群臣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叶谆会做出如此行径!

要知道,叶谆之前,诸皇子但有行为逾越,无论是真是假,叶谆往往都是先惩处,再言其他。

便如大皇子,当初只是因为在宫外与人争吵几句。

甚至并未展露身份。

结果被官员知道,告到叶谆这里!

叶谆不问原由,直接罚其抄录《圣君行》百遍,禁足一月!

还曾当众训斥道:百官参你,便是为你之好,你若言行规矩,岂有人敢胡乱参你?

甚至还奖赏了那位参大皇子的官员!

并且鼓励大乾官员对皇子言行进行监督。

也正是如此,敢参皇子之人,不在少数。

导致这些皇子,在唐安那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结果现在可好,面对姬镛参叶枭,这位不但亲自为叶枭辩驳,还拿了奏章去砸了那姬镛一脸。

这让百官惊愕无比!

之前便是官员有多大的罪过,惹出多大的祸患。

也未曾见叶谆有过如此暴怒啊!

梁承恩在底下,面露冷笑,嘟囔道:“还有脸说老子无礼,你比我好哪去了?护犊子比我还过...”

叶谆此刻,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怒视梁承恩,质问道:“梁承恩,你说什么?”

梁承恩大声道:“臣说!陛下英明!三皇子所作所为,实乃大忠大义!救万千百姓于水火,解司城之危,非但无过,反而有大功劳!”

这时候,姬镛从地上爬起。

他双目呆滞的看着那本空白的奏章。

嘴里喃喃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句话他不知道吗?

自然知道。

可是,这天下,不是知道就会做的啊!

在他心中,维护皇权,才是他最该做,也是最有利可图的。

至于百姓...

可此刻,当听到这句话,他忽然发现,就像是叶谆所说。

叶枭所为,反而是在践行这句话。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眼泪水道:“臣有罪,臣把圣贤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臣请求告老,求陛下给臣最后一丝体面!”

此言一出,四皇子大吃一惊!

叶谆纵然发怒,可姬镛毕竟德高望重。

身处翰林院,不知多少官员受过他的指点。

叶谆也未必真的重罚于他。

可姬镛竟然要辞官!

要知道,姬镛对四皇子,可是极好的!

这次若非四皇子开口引导,姬镛也未必就在朝堂上参奏叶枭!

叶谆看向姬镛,片刻后说道:“你也年纪大了,既然想辞,那朕便准了,许你每年银钱千两,在唐安城养老吧!”

“谢陛下隆恩!”姬镛叩首行礼。

叶谆目光扫过大殿上其余人,最终落在了礼部尚书,方才站出来说话的丁轲身上。

“丁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没有!”

“没有,那就退朝!”

叶谆起身离开,手里拿着叶枭写来的那封书信。

叶谆离开,群臣也转身离开。

只留下姬镛,颤颤巍巍的想要起身。

四皇子走到其身旁,将其搀扶起身。

“姬师,您这是何必呢?”四皇子摇头道:“便是参错了,也不用辞官啊!”

姬镛神情复杂,看着四皇子,长叹一声道:“老夫不是因为参错了而辞官,而是忽然觉得,我这些年,被那权势迷了双眼!忘了当初的本心!

我每日于翰林院,告诫我大乾未来官员,要做个清官,要为百姓办些事实,可是真的事到临头,我选择的,还是维护陛下皇权!

在我心里君重于民,权势重于一切,我愧对圣贤书,愧对老师当年的教诲!如今年近古稀,又被陛下当堂呵斥,还有何颜面回去面对那些翰林学子?”

看他这副样子,四皇子一声叹息,说道:“父皇不过偏宠叶枭罢了,三哥一封书信,便让他改变了态度,我真的很好奇,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