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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风流俏佳人 > 第471章 铃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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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港,王修府邸之内。

此刻,王修慵懒的盘坐在地桌前,伸出那修长的玉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但见此女,剑眉斜飞入鬓,琼鼻丹口,腮晕潮红,羞娥凝绿,那双眼眸冷若冰霜,凛冽的气质不言自散。她手握宝剑横膝前,身姿挺拔若青松,端的是一副江湖侠女之姿。

王修轻启樱唇,将杯中的美酒缓缓旋入口中,她舌尖轻舔,拇指优雅地翘起,姿态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举止间尽显风姿。

饮罢,她缓缓开口道:“谢姑娘,我已然跟你说得极为明白。如今杨炯身在蒲与路,他究竟要从何处撤退,我实是不知。茫茫沧海,波澜莫测,我该将你送往何方?你若有个闪失,叫我如何向杨炯交代?”

“你无需向他交代,他也未必会在意!我知晓你与杨炯关系密切,断不可能不知他的计划。我再重申一遍,我定要去接他归来,谁都阻拦不得。” 谢令君紧紧握住手中长剑,手背上青筋微显,眸中冷光闪烁,隐隐有杀气涌动。

王修听了这话,慵懒地抬了抬眼眸,眸中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满是好奇之色。

起初,王修乍一见到这个自称是杨炯表姐的女子,心里头不禁泛起一阵诧异。待听明白对方是来找自己,意图让自己送她出海前往金国去接杨炯时,更是觉得此事荒谬至极。

王修对此腹诽不已:你不过是个女子,竟想孤身一人远赴金国去接杨炯,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于是,王修便借口货船皆不在港,顺势将她留在了府内。与此同时,她提笔修书一封送往相府,信中仔细询问核验杨炯是否真有这么一位表姐,以及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人。

相府的回信来得很快,确认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属实。信中着重嘱托自己务必探查清楚杨炯的位置,还随信附送了一块花水佩。

对于此,王修心满意足,之前她还担心杨炯会卷跑了自己的所有家当,可如今相府都认可了她的身份,她就再无顾虑。若是杨炯真敢违约,她就敢去家里大闹,反正自己不在乎什么脸面。

可令王修心生疑惑的是,信中对眼前这位表姐竟只字未提。她猜测杨炯与这位表姐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再回想起刚才谢令君的言语,王修越琢磨越觉得这表姐似乎是一厢情愿。

念及此,王修知道自己必须得设法试探出这位表姐与杨炯到底是何种关系。唯有如此,她才能做出妥善的决断。若只是表姐单方面的心思,念及这层表亲关系,自己也绝不能让她去涉险。

可若是杨炯与她两情相悦,那事情可就棘手了,她还得再次去信相府,讨个明确的说法。毕竟,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相府的认可,可不想因为这个麻烦事儿,而落得个惹人厌烦的下场。

王修心中定下计策,面上便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她抬手缓缓将腰间的花水佩解下,修长莹润的玉指在花水佩上来回轻轻摩挲。

随后,她抬眸看向谢令君,直白道:“表姐,如今杨炯已攻灭金上京,金国境内烽烟四起,群雄割据。你叫我将你送去何处呢?杨炯身边既有众多精兵强将护卫,又有那仿若小神仙的妻妹相伴,你实在无需过多担忧。

再者说,你若贸然前往金国,万一不幸被金人掳去,你可曾想过杨炯该如何是好?救你吧,恐怕会陷入险境;不救吧,又于情难安。所以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回长安去,只要你不去添乱,便是对杨炯最大的帮助了。”

谢令君抬眸看向王修,只见她身姿秀挺,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万种,那眉眼含春、笑意盈盈的模样,周身仿若萦绕着一层别样的诱惑气息。

这本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姿态,可在谢令君眼中,却无端地生出一股厌烦之感。尤其是联想到自己被王修以各种理由扣留在府邸多日,如今又听她这般称呼,更是让谢令君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怨气,只觉眼前这人实在是可气可恨。

忆起最初,谢令君是从谢南口中听闻,杨炯已然多日未曾传回书信。自那时起,她回到家中,便整日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满心都是对杨炯的担忧。

她在闺阁中反复思量,心中暗自拿定主意:既然杨炯身边那些女子都无法前去营救,那便由自己这个表姐前去接他归来。

心意已决,谢令君便孤身一人,毅然踏上了前往登州的路途。刚到这登州之地,她急忙向王修表明了来意。

可谁能想到,王修却好似故意为难一般,寻出种种理由推脱,还将她扣留在这府邸之中,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了好些日子。

今日,谢令君再次前来,心中已然横下一条心,无论使何手段,都要逼迫王修送自己出海。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王修竟堂而皇之地拿出了杨炯的花水佩。这花水佩可不是一般物件,乃是长安韬光寺的姻缘佩,是老方丈特意在杨炯生辰所赠的珍贵礼物。

谢令君自幼在相府长大,姑母曾不止一次向她讲述过此事,她自己也曾亲眼见过数次。如今,这承载着诸多回忆与意义的花水佩,却落入了这个倭女手中,让她心中烦闷憋屈到了极点。

此刻,又见王修故意将花水佩拿在手中摆弄显摆,言语中还句句暗藏嘲讽与机锋,谢令君只觉一股怒火 “噌” 地一下蹿上脑门,实在忍无可忍,当下冷着脸,语气冰冷地回应:“你年龄比我大,别乱叫我表姐!”

王修生平最忌讳旁人提及她年龄大,此刻听谢令君这般言语,一下子被戳中了痛处,原本慵懒闲适的神色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悦。

她柳眉轻蹙,美目含嗔,将手中一直摩挲把玩的花水佩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案之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

旋即,她微微仰起头,神色郑重道:“大华常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与杨炯,自然是以夫家之命为尊。在我们倭国,女子出嫁后皆要随夫姓,这是规矩,亦是本分。表姐~~!”

说到 “表姐” 二字时,王修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七拐八扭,尾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谢令君听她这故意被扭曲的 “表姐” 称呼,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无名火瞬间熊熊。加之多日来被王修扣留在府邸,满心的愤懑积攒至今,此刻再也难以抑制。

只见她剑眉一蹙,双眼圆睁,“噌” 的一声长剑出鞘,寒光闪烁间,已然稳稳地抵在了王修那微微沁出薄汗的脖颈处。

谢令君紧咬银牙,眼眸中杀意翻涌,怒声喝道:“我没闲工夫与你这般胡搅蛮缠,速速送我出海!”

“哟~!这是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呀!” 王修见此情形,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倒眼眸轻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娇柔婉转,“我可跟你讲,我这身子骨向来娇弱,平日里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稍稍磕碰一下,便要大病一场。

杨炯平日里对我呵护备至,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若是让他知晓你这般对我,你且想想,他会如何想你?对了,老爷子令我全权打理登州港一应事务,你若伤了我,家中在登州港的生意可就无人管喽!”

王修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扭动着身姿,眼眸中秋波流转,语气看似轻柔绵软,可每一个字却仿若一把锋利的小刀,精准地扎在谢令君内心最柔软、最在意之处,令她愈发激愤,握着剑柄的手也都微微颤抖起来。

谢令君听了这话,心中怒意更甚,就连陆萱这大妇都从未这般尖酸刻薄地跟自己说过话,你一个倭国女子竟敢如此放肆。

刹那间,谢令君骨子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劲儿 “噌” 地一下直冲脑门,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她二话不说,猛地挥起手中长剑,径直朝着王修的脖颈砍去,那架势仿若真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王修见此情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本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慌乱之中,她用尽全身力气侧身闪躲。但听 “扑通” 一声,她狼狈地滚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桌前。

王修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可此时的她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死死瞪着谢令君,破口大骂:“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谢令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移步到桌前,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抿一口,讥讽道:“哼,你不是不怕死吗?不是仗着有杨炯给你撑腰,有恃无恐吗?你方才躲什么?”

“我今日可算知道杨炯为何不喜欢你了!你这般冲动无脑,行事莽撞,全身上下没一点像女人!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王修依靠在墙壁上,胸膛依旧剧烈起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口中怒骂不休。

“你现在才知晓啊!我冲动没脑子,这在众人眼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杨炯,每次见了我,就跟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谢令君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话看似是在嘲讽王修,可话语间却带着几分落寞与无奈,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心底的苦涩。

说罢,她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只是不断地自斟自饮,那眼神中的惆怅如流星般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她强装的洒脱所掩盖。

王修瞧着谢令君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方才她还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可自己不过说了一句 “你一点都不女人”,她竟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王修暗自腹诽,就这等心境还想着跟人斗嘴,当真自找没趣。想她王修自幼在底层摸爬滚打,历经世间沧桑,从小到大,所遭受的屈辱与辱骂多如牛毛,那些伤人的话语,可比这句狠辣得多,相较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

王修这几日与谢令君相处下来,她心里已然有了数。谢令君大概率是钟情于杨炯,然而杨炯却对她无意。自己那句无心之言,怕是正中她内心最柔软、最痛楚的地方,这才使得她如此大受打击,情绪瞬间一落千丈。

王修心中这般一想,顿觉与她继续纠缠下去也是无谓,当下脸色一冷,语气透着丝丝寒意:“你莫不是把金国当作自家后花园了,想去便去,想找谁就能轻易找到?就算我依你所言将你送过去,可茫茫金国大地,你又能去哪里寻杨炯的踪迹?

不怕跟你交底,杨炯一开始与我商定是从恤品路的率滨城撤退,可如今瞧他行军的路线,极有可能改从辽国撤退。但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没人知道他到底会在哪里撤退。”

谢令君听闻 “率滨城” 三字,暗暗在心底将其铭记,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你只管送我去金地,其余的你无需过问!”

“荒唐至极!” 王修猛地站起身来,怒声呵斥。

她急步重新回桌前,目光仿若两把利刃,直直地盯着谢令君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行为特别感人?是不是想着这样就能打动杨炯,让他从此爱上你?你简直荒谬之至!一旦你被金人抓住,只会给杨炯招来莫大的耻辱,别无其他益处!”

“倘若真出现那种情况,我会毫不犹豫地自杀。” 谢令君眸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王修不禁冷哼一声,悠然地将双腿交叠在一起,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未真正面临生死绝境之时,人人都能说出几句豪言壮语。可当你真的身临其境,便会明白,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你根本无法抗拒。哪怕只是犹豫一瞬,便会被恐惧彻底吞噬。到那时,你就再也不敢轻易提及‘死’字了。”

谢令君听闻此言,嘴角泛起一丝轻笑。紧接着,她“唰” 地一声拔出长剑,手腕灵动翻转,挽出几朵漂亮的剑花后反握剑柄,作势就要自刎。

王修吓得大惊失色,原本灵动的双眸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急剧收缩。她那修长如玉的手指下意识地探出,一把夺过谢令君手中的长剑,怒声吼道:“要死便滚到外面去死,别死在我家中!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家里认可,你少在这儿连累我!”

谢令君见剑被夺,神色未显慌乱,只是淡淡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挺在意家里人对你的看法呢。”

“不然呢?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杨炯,他若敢欺负我,我总得有个地方讨公道。” 王修随手将手中长剑扔还给谢令君,没好气地回应道。

谢令君莞尔一笑,语带揶揄:“你不是说杨炯连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你说吗?怎么这会儿又怕他欺负你了?”

“要你管!” 王修柳眉倒竖,瞪了谢令君一眼后,袅袅婷婷地走入樟子门内。

但见她毫无顾忌地褪去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当着谢令君的面,悠然自得地换起衣服来。

谢令君早听闻倭女行事大胆,却没想到竟如此毫无顾忌。

当下,她面色一冷,将长剑缓缓插回剑鞘,沉声道:“我不怕死!送我去金地!”

“别痴心妄想了!我王修向来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想靠自我感动来换取杨炯的爱,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到最后他若依旧对你不理不睬,你只会愈发痛苦。爱这东西强求不得,你还是乖乖回长安,继续做你的大小姐吧!” 王修紧了紧着腰间的裙带,毫不留情地戳着谢令君内心的柔软。

“我偏要强求又如何!” 谢令君突然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王修那依旧慵懒的眼眸。

“整个登州港的船只都归我管,我若不发话,莫说人,就是一粒米也别想出港,你又能如何强求?” 王修背着手,脸上笑意盈盈,看着眼前的谢令君,语气中满是自信与傲然。

谢令君冷笑一声,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一纸书令,在王修面前缓缓展开,悠悠说道:“我本指望从你这儿得知杨炯的撤退路线,看你如今这样子,怕是真不知道。”

王修看着那书令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字迹,以及上面的压红宝印,瞳孔猛地一缩,寒声道:“这几日你是自愿被我扣在府中?就为了伪造我的书令?”

“不然呢?正如你所言,全登州的船都在你掌控之中,你不愿载我出海,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你确实聪慧,可惜不知我的底细。凭我的武功,你觉得外面那几个倭人能看住我?”

谢令君冷冷一笑,一步一步走到王修身前,逼视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忙?”

王修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说罢,她找来数根裙带,磨磨蹭蹭地开始捆绑自己。

谢令君看着王修那慢吞吞的样子,心中警惕顿生。这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聪慧和魅惑,稍不留神就会中她圈套。

这般想着,谢令君伸手夺过王修手中的裙带,手脚麻利地将她捆绑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谢令君仍觉不放心。

见王修眼中满是羞愤,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恶作剧的念头。当即俯下身,一把扯下王修的肚兜,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塞进了她嘴里。

王修眼眸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杀意,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碎尸万段。

谢令君眉毛一挑,目光落在王修的前胸,冷冷道:“咱俩到底谁不像女人?你还是多喝点牛奶吧!”

“呜呜呜!” 王修身躯剧烈挣扎,原本慵懒的眼神此刻被无尽的怒火填满。她身子本就娇弱,盛怒之下,没挣扎几下便已大汗淋漓。

无奈,她只能靠在墙壁上,心中将从小到大学到的脏话全都骂了个遍,随后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力气。

且说谢令君趁着夜幕,脚下步伐轻盈且敏捷,迅速地甩掉了那些暗中监视自己的倭人,而后径直朝着港口奔去。

奔行途中,谢令君思绪百转,情绪莫名。

她不得不承认,王修着实聪慧过人。自己此番能够得手,细细想来,不过是仗着自身那鲜为人知的功夫,以及佯装出的冲动易怒的性子,这才成功迷惑了她。

虽说自己的愤怒有演戏的成分在其中,但王修那女人的言辞,实在是尖酸刻薄。一句 “自我感动”,又一句 “你不像个女人”,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锐利的箭矢,直直刺向自己的心窝,让她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想她谢令君向来心高气傲,也就在杨炯面前愿意收敛锋芒,低头示弱,至于旁人,想都别想。

这般思索着,谢令君找到一处角落,那角落位于两栋房屋之间,杂草丛生,四周暗影重重。她赶忙在这角落里停下脚步,迅速将身上原本的衣物褪去,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

换好衣服后,她又从包裹中取出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面颊与脖颈处,不多时,原本白皙的肌肤便变得黝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落魄,她还将双手在土地里来回抓揉,弄得满手泥污,这才稍稍安心,朝着客船的方向径直走去。

待走到船前,两名船员瞧见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色黝黑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要去哪里?凭证呢?”

“去江华,这是我的凭证!” 谢令君刻意将声音压得沙哑,还不时咳嗽几声,装作一副病弱的模样。

两名船员接过文书,匆匆扫了一眼,当看到上面王修的私印时,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您拿的是东家开的文书呀!快快快!快送这位小姐去东舱雅房!” 左侧的船员满脸堆笑,大声招呼着船上的人出来迎接。

“不打紧,不打紧!我是去江华给东家办事,切不可声张!” 谢令君连连摆手,刻意放缓脚步,慢悠悠地朝着船上走去。

“懂,懂,我们都懂!” 船员赔着笑脸,亲自将谢令君带入船舱后,又小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谢令君见船员离开,目光如炬地将屋内各处仔细查看一番,凭借着多年练武培养出的敏锐直觉,很快确定好了撤退路线。

随后,她又巧妙地设置了暗响机关,将枕头塞进被子里,精心伪装成自己在床上安睡的模样。做完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闪身进入一旁的衣柜之中,紧紧怀抱着长剑,缓缓闭上双眸,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

谢令君的一身功夫皆源自谢南的悉心传授。小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整日缠着谢南,让她讲述当年行走江湖的精彩故事。

谢南自从成为相府夫人后,家中琐事繁多,再难有往昔那般潇洒自在的时光。见谢令君对江湖之事兴致勃勃,便也乐意倾囊相授,将自己闯荡江湖积累下的宝贵经验,一股脑地全都讲给了她听。

在相府的那些年,谢令君不是沉浸在练武之中,就是围在谢南身边,听她讲江湖趣事。日子久了,这些知识与经验就如同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一般,遇到相应的情境,自然而然地便能运用出来。

她心里十分清楚,当下最佳的选择便是先前往江华。江华距离率滨城不远,且处于相府的势力范围之内。在那里停靠后,一旦得到杨炯的确切消息,便可以再决定是北上金国,还是东进率滨。

这般想着,谢令君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长剑,微微仰头,脑海中浮现起自己小时候在相府的快乐时光,良久,她无声叹了口气,小声哼了起来:

“铃子低垂际。着春衫、收香未展,向风先迎。总道天真能长久,何必敛衿深闭?任珠露、翻成清泪。一十九年幡然夜,把空枝插进秋光里。星与月,俱凋矣。

而今踏碎千山续前缘。纵人间、落尽芳菲,断絮难回。剖开雪蕊证冰肠,满抱晶莹未死。请细嗅、当年清气。纵使相逢春已晚,要霜华重结玲珑穗。铃铛响,冰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