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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纵马疾驰,马不停蹄地奔袭了整整一日。
待夜幕缓缓落下之时,已然行至谷州与黄州的交界之处。此地形势颇为独特,一条狭长的山地林区横亘在眼前,若能顺利穿过这片区域,只需短短半日,便能直抵西京。
杨炯心中十分清楚,用兵之道,贵在神速。此时战机稍纵即逝,当下便打算传令大军,即刻穿越这片山区树林。
恰在此时,只见青黛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她神色凝重,凑近杨炯,压低声音说道:“家里来人了,说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非得见你不可。”
杨炯听了,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眉头轻皱,问道:“是你叫他们来的?”
“不是我,他们自己找来的。” 青黛也是一脸无奈的神情。
杨炯神色深沉,与青黛一同走进树林。树林之中,一位少女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杨炯走上前去,少女躬身一礼,开口唤道:“少爷!”
“是谁让你来的?”杨炯皱眉问道。
“啄木儿。” 少女轻声回答。
“简直是胡闹!此次行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根本用不着你们来插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你们还有命在吗?” 杨炯忍不住厉声斥责道。
“少爷,有特别重要的情报必须要禀告给你。” 少女焦急地说道。
杨炯瞪了她一眼,一时间沉默不语。
少女见状,直接禀报道:“你们前方的狼山余脉之中,藏着八千步兵,带兵的是黄州将军金方,这是王韺调遣的军队。”
杨炯微微点头,沉声问道:“啄木儿那边有什么情况?”
“有。少爷,你那三千兵马在瓮津登陆后,崔忠献却扣着他们不放,还想以此来威胁你,让你背上弑君的罪名。不过啄木儿已经说服了崔忠献,这三千兵马现在已经被运出翁津,他们会从宁州登陆,然后从后方攻打西京。
而且,啄木儿已经巧妙地诱导崔忠献,让他误以为少爷你是全心全意支持他登基。目前,崔忠献已经和王韺的部队在黄州打起来了,崔忠献的儿子崔高也被我们的人鼓动,在海州和王韺的部队开战。中间的平州,双方军队正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行动。
根据啄木儿的分析,崔忠献早就有了脱离相府控制的心思,一旦他借助咱们的力量成功登上皇位,马上就会和我们划清界限。啄木儿让我提醒少爷,可以把王韺送到海州,借崔高的手除掉王韺,这样崔忠献就不得不背上弑君的罪名,他就只能依赖我相府来帮他坐稳江山。” 少女一脸郑重地说道。
杨炯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沉声道:“啄木儿放走了大华兵,我估计崔忠献多少会有些怀疑。要是我真把王韺送给崔高,借他的手杀了王韺,让崔忠献背上弑君的罪名,那啄木儿肯定会暴露。
崔忠献可不是傻子,我刚到高丽,怎么会了解他儿子崔高的脾气?后续传递消息、把控舆论,啄木儿只要稍有动作,就会被崔忠献察觉。他怎么想的,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少女听了,顿时一愣,低下头默默无言。
“山鬼谣!” 杨炯看着眼前一脸视死如归的少女,冷声喝道。
“在!” 山鬼谣面色一正,挺直了身躯,大声回应道。
杨炯瞪了她一眼,大声说道:“告诉啄木儿,这个计划我不同意。一个崔忠献,还不值得你俩拿命去换。我已经派人攻打豊州,崔忠献的老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
等我打下西京,高丽必将群雄四起,战火纷飞,我们只有让崔忠献回到二十年前的处境,他才会老老实实听话,收起他那些不该有的野心。
一旦豊州城被攻破,你和啄木儿就登上李宝的船,南下前往江华。从那以后,你们就不再是什么死间,好好发展江华。我会让李宝带着火器去给你们撑腰,后续王修的船队、大华水兵也都会赶来,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
山鬼谣听了一愣,然后郑重地说:“少爷,我俩不怕死!”
“说什么糊涂话!咱们家可没有这种风气。以后别再干这种死间的事,放着正道不走,整天想着以死报恩,简直是糊涂透顶!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传过去,告诉啄木儿,赶紧滚去江华给我发展势力,他要是死了,我还用谁去?” 杨炯冷声骂道。
“哦!” 山鬼谣低着头,乖乖地挨训。
杨炯见此情景,也不忍心再训她,语气缓和下来,问道:“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啊?” 山鬼谣一脸惊讶。
“啊什么啊?你那点心思,还以为我看不出来?摘星处早就传开了,漂洋过海千里寻夫,你还真是有本事啊!” 杨炯笑着打趣道。
山鬼谣的脸一下子红了,然后神色落寞地说:“我……我不干净。”
“这话是啄木儿说的?” 杨炯冷声问道。
“不不不!他从来没说过这话。” 山鬼谣连忙否认。
杨炯见状,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傻丫头,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把你留在身边?他不是嫌弃你,是看不到未来,怕自己死了耽误你。这事我做主了,等你们在江华安定下来,选个好日子回家,让我娘给你们主持大婚。”
“啊!少爷……我……我……” 山鬼谣低着头,羞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揪着衣角。
杨炯见了,轻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路上小心点。”
“好!” 山鬼谣郑重点点头,然后逃也似的消失在了树林里。
杨炯苦笑着摇摇头,目送她离开后,这才转身,把众将官召集到一起,将前方藏有八千敌军的情报告诉了大家,等着大家言语。
毛罡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说:“大人,我刚才查看了前方的地形,这里又窄又崎岖,树木长得密密麻麻。别说藏八千步兵,就是藏两万兵马都没问题。而且他们早就埋伏在这里,对地形比咱们熟悉得多。现在又是天黑,咱们的军队都是骑兵,贸然进去根本施展不开,天时地利都对咱们不利,有些棘手呀。”
“要不我和三两带着先登兵和燕塞兵先进去,摸清他们的位置,袭扰他们一下,你们选个有利的地方设下埋伏,我把他们引到咱们的包围圈里?” 姬德龙提议道。
“我没问题!” 陈三两拍着胸脯,附和道。
杨炯摇摇头,否决道:“不行,你们一共就八百人,进去后面对的是八千敌人。一旦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猜他们肯定占据了有利地形来设伏,不一定会被你们引出来,这风险太大了,容易白白造成伤亡。”
“大人,您有什么办法吗?现在看来,穿过这片狭长的林区,明天午时之前就能到西京。要是绕路,往西就是崔忠献和王韺的主战场,往东就得翻越狼山,这样到达西京的时间就更不好说了。” 贾纯刚皱着眉头,分析道。
杨炯也陷入了沉默,贾纯刚和毛罡说得都有道理。综合考虑,好像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以麟嘉卫和契丹武士的战斗力,消灭这八千敌军倒不是太难,可自己这边恐怕也会损失惨重。
经历了海龙卷之后,杨炯已经损失了两千兄弟。幸好啄木儿已经把那三千兵马送走了,杨渝又带走了一千兵马,现在自己手里只有四千弟兄,还要攻打西京,绝对不能在这里损失兵力。
这么想着,杨炯眉头紧锁,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作战方案。大家见杨炯在沉思,也都不打扰他,各自想着对策。
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枯草被卷飞了起来,众人被吹得直打哆嗦。
杨炯看着跳动的火把和飞舞的枯草,突然眼前一亮,大声说道:“有办法了!放火烧山!”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纷纷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把放火这招给忘了。” 贾纯刚拍着自己的脑袋,满是自责。
杨炯微微一笑,豪迈地说:“贾纯刚、阿里齐,事不宜迟。现在大风刮得正猛,草木枯黄,正是放火的好时机。你们俩都换上火箭,一路放箭,先烧过去再说。
毛罡、姬德龙,一旦火着起来,树林里的敌人肯定会四散奔逃。你们的任务就是趁乱,迎着火势清剿残敌!”
“是!” 众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声领命,接着便整顿兵马,准备穿越林区。
杨炯也不再多说,换上破烂衣服,伪装成高丽兵的模样,带着李澈和青黛,率先走进林区,打算探查出敌人埋伏的位置。
“梧桐,你的听力特别好;青黛,你的眼力绝佳。一旦发现敌人的踪迹,马上发射信号弹确定位置,贾纯刚见到信号便有了方向,知道朝哪里放火。所以,咱们就是大军的‘眼睛和耳朵’,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杨炯郑重地叮嘱。
“嗯!” 两人应了一声,呈扇形在这狭长的山区树林里小心翼翼地穿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杨炯也不耽搁,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前进,一边留下安全记号,给后面的军队指引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后面也没有传来骚乱的声音,显然是一切平安。李澈和青黛那边也没有发射信号弹,看来她们也没有发现敌人。
杨炯心里越来越着急,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最让人害怕。明明知道树林里有埋伏的敌人,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发现谁,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会不会遭到冷箭,这让他心里特别急躁。
就在杨炯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杨炯眼前一闪而过。杨炯被吓得一愣,那黑影也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杨炯心思敏捷,一看他那慌张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他马上先发制人,开口说道:“嘿,你小子不要命了?将军不是说要注意隐蔽吗?”
一边说,一边朝着那个人所在的山坡走去。
“兄弟,我……我是出来撒尿的。” 那个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故作镇定的慌张。
杨炯走到近前,看清是个中年高丽兵,又看到他嘴角有一点油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迅速把这个人拉到山坡的隐蔽处,装作很熟络地说:“嘿,有好东西也不给兄弟分一口,我嘴里都快淡出鸟味了。”
那高丽兵看着眼前这个衣衫破旧的杨炯,看年龄像是新调来的新兵,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笑着骂道:“你小子可吓死老哥了,我还以为是督兵呢。”
“老哥,你快点拿出来给兄弟解解馋,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点荤腥。” 杨炯马上催促道。
高丽兵贼眉鼠眼地朝四周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半生不熟的兔子腿,小声说:“别说老哥小气,这半个兔子腿可是我留着当救命粮的。”
杨炯也不嫌弃,一把夺过这半生不熟的兔子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谢谢老哥,我不会白吃你的,过几天带只野鸡来还你。”
“你可别吹牛了,这兔子是我撒尿的时候在一个土坑里发现的。这大冬天的,哪那么容易抓到野鸡。”
杨炯微微一笑,安抚道:“我懂!我都懂,今天咱们兄弟俩都是出来撒尿的。”
高丽兵见他这么懂事,就岔开话题道:“你是哪儿的兵?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内地的,官话怎么说得这么标准?”
“我是江华的,我爹在港口扛包,我从小跟大华商船打交道,官话说得好,他们就会优先给我活儿干。” 杨炯随口编了个理由。
“难怪。” 高丽兵点点头表示认同。
“老哥是哪儿的兵?” 杨炯反问道。
“我是宁州山区的,从小跟我爹打猎,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出来?”
杨炯知道再这么聊下去也没什么用,当下就故意往藏兵的位置上引:“老哥,我当兵没多久,听说那个杨炯是个百战百胜的年轻将军,咱们就这八千人,真能拦住他吗?我看这埋伏的地方也不怎么样啊。”
“你这傻小子,你看那边,两边都是矮坡,可是坡后面却树林茂密,野草茂盛,是个绝佳的藏兵之地。杨炯要是想去西京,只要从这儿走,就一定会经过这条通道。这条通道弯弯曲曲,他的骑兵根本没法冲锋。
等他们全部进来了,两边的弓箭手几轮箭雨射过去,他们还能活命吗?到时候咱们人多,他再厉害还能一个人打一百个不成?对了,你小子是哪个坡上的?队长是谁?说出来看看我认不认识。” 高丽兵转过头问道。
杨炯微微一笑,突然猛地出手,匕首连续刺了他胸膛三下,然后死死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紧张,别紧张,头晕是正常的!谢谢你的兔腿,下辈子投胎去大华,我还你。”
高丽兵挣扎了几下,死死地盯着杨炯,很快就没了气息。
杨炯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拿出信号弹直接射向天空。一道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炸裂而开。紧接着,西北和东南方向也各升起一枚红色信号弹,显然是青黛和李澈也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三个信号弹确定了位置后,杨炯身后立刻响起了弓箭的呼啸声。紧接着,遮天蔽日的火箭像一片光的幕布,闪烁着火光,朝着两侧的山坡扑了过去。
随着火箭射向两侧山坡,原本安静的山林瞬间被打破了平静,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绝望之中。
刹那间,山坡后面的高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黑暗中,无数火箭像一颗颗划破夜空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准确地落在他们的藏身之处。
那些原本埋伏在暗处的高丽兵,在火箭的强光映照下,脸上的惊恐表露无遗。有的士兵慌乱中连武器都拿不稳,长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们在慌乱中弯腰去捡,却被旁边同样慌乱奔跑的人撞倒在地,只能在地上无助地挣扎着。
有的士兵则盲目地四处乱跑,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却发现不管往哪个方向跑,都很难逃脱这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还有的士兵运气特别差,被火箭直接射中,瞬间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上的衣服迅速被点燃,熊熊大火把他们的身体包围。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双手拼命地扑打着身上的火焰,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一点点吞噬。
火势借着大风,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干枯的野草和树木成了这场大火最好的燃料,火苗在里面肆意地跳跃、肆虐,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火蛇,疯狂地吞噬着一切。
山坡上的树木被点燃后,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火星像烟花一样四处飞溅。每一声爆裂都好像是树木的哀号,那些粗壮的树干在火焰的舔舐下,渐渐变得焦黑,树皮开始脱落,露出里面被烧焦的木质。滚滚浓烟像一头狰狞的巨兽,迅速升起来,把整个山坡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刺鼻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喉咙生疼,呼吸困难,好像连肺都要被这股浓烟灼伤。
黄州将军金方站在混乱的人群中,试图组织士兵进行反击。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都变得沙哑破碎:“都别慌!列阵迎敌!放箭反击!”
然而,在这漫天的大火和密集的火箭攻击下,士兵们早就乱了阵脚,恐惧像病毒一样在他们心里蔓延,根本不听指挥。虽然有一些士兵勉强拿起武器,向杨炯的军队射箭还击,但因为慌乱和视线受阻,射出的箭大多偏离了目标。有的箭刚射出去没多远,就被大风吹得改变了方向,歪歪斜斜地落在地上;有的箭甚至还没离弦,就被周围慌乱的士兵碰到,掉在了地上。
大火越烧越近,高温像汹涌的热浪一样扑面而来,烤得高丽兵们皮肤生疼。一些士兵的头发被火苗点燃,瞬间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双手拼命地拍打着脑袋,试图扑灭这可怕的火焰。
然而,他们的动作却让火势变得更猛,火焰顺着他们的手臂迅速蔓延,吞噬了他们的衣服和身体。很多士兵被大火困住,他们绝望地呼喊着救命,声音在大火的呼啸声中显得那么微弱无助。他们试图冲出火海,但刚迈出几步,就被热浪逼了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火一点点逼近,最终被无情地吞没。
有的士兵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蜷缩在地上,身体已经扭曲变形,辨不出原本模样,周遭土地被鲜血与烧焦的肉块染得通红;有的士兵被火箭射中要害,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眼神中满是对生命的眷恋与对死亡的恐惧;还有的士兵在慌乱中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后面惊慌失措的士兵踩踏而过。他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与大火的燃烧声里。
随着火势愈发凶猛,山坡上的高丽兵伤亡愈发惨重。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相互叠压,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皮肉与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金方望着眼前惨状,满心无奈与绝望。他深知这场仗已经彻底输了,若再继续下去,手下士兵都将葬身火海。无奈之下,他长叹一声,只得下令撤退:“撤!快撤!”
撤退途中,高丽兵们更是狼狈不堪。他们相互推搡,拼命朝山坡后的树林奔逃,妄图逃离这片可怕的火海。然而,火势蔓延太过迅猛,许多士兵在逃跑时被大火追上。火焰如恶魔的利爪,紧紧揪住他们的身体,将其拖入无尽黑暗。
一些士兵在慌乱中摔倒,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后面的士兵无情踩踏。他们在地上挣扎、呼喊,却无人停下相助,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降临。
杨炯站在远处,望着山坡上的熊熊大火与慌乱的高丽兵,大声吼道:“毛罡!快,上去缠住他们!”
言罢,杨炯迅速转身,接过亲兵递来的长刀,带着五百燕塞兵朝着高丽残兵追了过去。
此时的高丽残兵早已被大火冲得七零八落,毫无组织与斗志可言。他们被恐惧驱使,只顾拼命逃命,有的在慌乱中丢了武器,只能徒手奔逃;有的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脚步踉跄,随时可能摔倒;还有的相互推搡,全然不顾昔日战友之情,只求自己能跑得更快。
金方看着那些只顾逃命的士兵,试图大声呼喊,将他们重新聚集,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环境中太过微弱,瞬间被大火的呼啸声与士兵们的呼喊声淹没。
金方咬了咬牙,脸上写满不甘与愤怒,此刻他深切体会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滋味。他见杨炯带着士兵冲来,眼神闪过一丝决绝。他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即便回去也是死罪,不如战死沙场,以身许国。
于是,他转身对着身边仅存的五百亲兵大声喊道:“弟兄们,今日我们已无路可退,与其被敌人追杀而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跟我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亲兵们虽心中也充满恐惧,但看着金方那坚定的眼神,听着他那充满血性的话语,心中斗志也被瞬间点燃。他们握紧手中武器,齐声呐喊:“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杨炯带着燕塞兵很快便与金方的亲兵短兵相接。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林。燕塞兵们凭借精湛武艺与默契配合,迅速在战场上占据上风。他们手中长刀与匕首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凌厉气势,让高丽兵防不胜防。
杨炯在人群中宛如战神附体,身影在火光中穿梭自如。他左手匕首灵动多变,时而刺向敌人咽喉,时而划向敌人腹部,逼得敌人连连后退;右手长刀大开大合,每一次挥动都力重千钧,刀光闪烁间,便有一人倒在刀下。
他目光锐利,四下搜寻金方身影,待看到金方时,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时大喝一声,朝着对方冲去。他们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两道耀眼弧线,重重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两人都被这股强大力量震得手臂发麻,但都没有退缩,反而心中斗志更盛。
杨炯率先发动攻击,长刀如闪电般朝金方头顶劈去。金方连忙举刀抵挡,“当” 的一声,两刀再次相交。杨炯趁势用左手匕首刺向金方腹部,金方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匕首擦着他衣服划过。
紧接着,金方发起反击,长刀在身前快速旋转,形成一道刀幕,朝杨炯逼去。杨炯不慌不忙,身形一闪,避开攻击,同时用长刀从侧面砍向金方手臂。金方收刀抵挡,然而杨炯攻击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趁着金方抵挡间隙,一脚踢向金方胸口。金方被这一脚踢得后退数步,险些摔倒。
杨炯不给金方喘息机会,再次冲上前去,手中长刀与匕首相互配合,一招接着一招,打得金方连连后退,疲于应付。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周围战斗已接近尾声。燕塞兵们凭借悍不畏死的气势与精妙配合,逐渐将这五百高丽兵绞杀殆尽。金方看着身边亲兵越来越少,心中绝望愈发深沉。
他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退。
在又一次抵挡杨炯攻击后,金方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刀高高举起,朝杨炯狠狠劈下。这一刀带着他所有愤怒与绝望,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杨炯眼神一凛,气灌全身,腰身用力,奋力一劈,径直迎上了金方的长刀,只听“咔嚓” 一声,金方的长刀竟在这强大冲击力下断成两截。杨炯趁势一脚踢在金方胸口,金方整个人向后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杨炯手持长刀,一步步朝金方走去。金方躺在地上,看着杨炯步步逼近,眼中光芒逐渐黯淡。杨炯并无小人得志之举,手起刀落,了结了金方性命。
“大人!快撤!大火要烧过来了!” 陈三两大声嘶吼。
杨炯点头,迅速下令:“全军不停,直奔西京!”
“吼吼吼!” 周围亲兵齐声怒吼,奋力奔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