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芝在父女俩惊讶的目光下,伸了伸懒腰,“没有啊,只是刚好运动运动。”
黎年:“………”
黎政安:“………”
女儿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
静默片刻,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叶梨芝讪讪一笑。
“乖宝,这不是我以为你跑去哪了,有些担心嘛。”
黎年无奈一笑,“妈妈,我只是去看毓夏了,没去哪,别瞎担心啊。”
叶梨芝觑了一眼女儿状态,心里却一点都不敢放心。
女儿这一个多月活得行尸走肉一样,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什么都不感兴趣。
黎政安轻叹了一声,顾忌着念念和他们交代的话,倒是没有点破。
说了几句,便让她回房间了。
“不是,黎政安!你为什么不让我问?”
叶梨芝一把拧着黎政安的耳朵,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
“梨芝,你忘记念念和你说的话了,我们不要干涉年年的选择,先让她想想。”
叶梨芝皱了皱眉,盯着他片刻,漂亮的眼睛突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凭什么呀,我们也舍不得年年啊。”
黎政安从容的神情一顿,急忙将人搂到怀里,给她擦了擦眼泪。
“梨芝,你希望年年开心快乐吗?”
“当然。”
“那就放手让她自己选择,孩子们都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
叶梨芝声音里说不出的难过,“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舍不得。”
黎政安俯身,轻吻在妻子眉心,声音一如年少那般,郑重而又眷恋。
“梨芝,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夕阳下,两人相拥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地面,轻柔温馨。
然而房间里的则是另外一种景象,黎年白皙的脸都气红了,暴躁的双手叉腰来回走着。
背后的人,给我滚出来。
她大声在脑海里叫着,就差没跳脚了。
这一个月来,她实属是昏了脑,一叶障目了。
以天道先前的说辞,她绝对不可能回到这里,除非……
有人送她回来的,并且就在她身边。
没动静。
黎年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顿时被气笑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幽幽的望向桌面的一本书。
这是她出院那天,凭空出现在病房里的,叶梨芝以为是她的,便一起带回来。
她打量了一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有点像宫殿里的天地书卷啊。
呵呵!
黎年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个打火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指尖翻动,拎起书的一角,打算烧书!
火焰刚碰上书时,自黎年脑海里炸开一道声音。
“放肆!放肆!”
黎年手一顿,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意外,她挑了挑眉,“来者何人?”
“天地书卷,你竟敢烧吾,吾要惩罚你!”
声音气呼呼的,黎年不由得将它当做一个小孩子,划为能威胁的一类。
“哦!”
“我是怎么回来的,修真界怎么样了,你最好一一说清楚,不然我就把你烧了。”
天地书卷一听到这话,顿时又炸了,“你没良心,吾救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黎年双眸微仰,“你是怎么救的?”
“吾可是在最后一刻,从青莲灯下刨出一丝你的元魂,将其送到这里的。”
“呃……修真界怎么样了,他们都活下来了吗?”
“都好着呢。”
黎年定顿了几秒,“境元可还好,他应该变回从前那个无情无欲的上神了吧?”
“哈?!”
“这个我不知道,他把自己关进九天苍穹里,谁都不知道。”
黎年闻言,指尖倏的捏紧了,心里莫名提了一口气。
于是,她听到天地书卷的声音,“但是,他的神格好像快陨落了,他一直在自燃。”
黎年僵住了,神情有一会儿的恍惚,“他会死吗?”
“神明是不会死的,但他的神格若陨落,会散于天地间。”
“为何不救救他,天道是死的吗?”
天地书卷声音也低落下来,“你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黎年的心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沉重得无法让人呼吸。
境元,境元……
在无尽的悲伤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还能回去吗?”
“什么?!”
“你想要回去?你想好了吗?”
如若境元过得好好的,那她也许不会那么坚定的要回去,可他……
她要回去,去看看境元,再将毓夏带过来。
钟琇云人至中年,她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守着昏迷的人,她会疯的。
“嗯,我要你可开通两界通道,任我来往。”
“你、你也太高看吾了,吾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不会没有办法,否则我便烧了你。”黎年眉目似覆着雪,声音很冷。
“………”
过分!过分!
它要告到天道那去!
黎年伸手拂了拂衣服,站起身来,只留下一句话——
“我明天九点就要回去,你准备一下。”
天地书卷一下子就变得萎靡了,它哀怨的看着少女冰冷的背影,低下头赶紧干活了。
不然,这人真的会把它烧了。
晚上在吃完饭后,一家人都坐在客厅里,黎念黎笙这几天也罕见的一直待在家里。
就像是在等什么。
沉默许久,她终是开了口。
“爸爸妈妈,对不起。”
黎年走到黎政安与叶梨芝面前,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
“这是做什么,年年你先起来。”黎政安有力的胳膊将她拉起,声音一如既往都温和。
叶梨芝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坐着。
黎念轻叹了一声,“小妹,看来你是做出选择了。”
“境元,他可能会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要回去顺便把毓夏带回来。”
叶梨芝想了许多,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年年,那你还会回来看妈妈吗?”
黎年摇了摇头,“妈妈,这些因素不可控,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所以,你大概率就一去不复返了?”慢半拍的黎笙忽的就炸了。
“对不起……”
黎政安搂着妻子,沉默了许久,素来深邃坚毅的眸子也有湿润了,他摆了摆手,声音有些低。
“年年,不必为此感到愧疚,你有权利对你的人生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