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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衣服,再宝贝能有多宝贝?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沈桑宁是理解不了,于是又问,“长什么样子?”

陈书描述不出来,“就是正常成衣的样子。”

“当年,裴如衍去金陵是几月?”

陈书想了想,“世子是和老国公一起去游离的,七年前的秋天走的,六年前的夏天才回来,算起来有大半年,具体什么时候到的金陵,属下就不知道了。”

无论如何,和六年前的冬季是毫不相干的。

沈桑宁不明白裴如衍为什么要骗她,他竟能撒出这般拙劣的谎,轻易就能被识破的谎。

或许他的金陵之旅,藏了很多秘密。

沈桑宁心有疑虑,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能对应上,脑海中大胆蹦出一个念头,顷刻间又被她驳回。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

*

那厢。

裴如衍在酒楼等到未时,听到脚步声,眸光一亮。

见到陈书推门而入,他的目光落在陈书身后。

空空如也。

听陈书道:“世子,少夫人说吃过了,属下去太迟了。”

“那你为何去那么迟?”裴如衍神色微黯。

陈书:“属下跑了好几个地方呢,您要不自己快点吃吧,不然待会儿该吃晚膳了。”

裴如衍看着刚换了一轮的菜,“礼物她看了吗?”

“没有。”

“她心情如何?”

“这……从属下走进店里,就没见少夫人笑过。”

“……”

“世子,不笑挺正常的呀,您别想太多,办公务的时候,也不会咧着嘴吧。”陈书觉得能理解。

“知道了。”

裴如衍将乘好的桂花丸子羹,从身侧的位置端到自己面前,舀一勺,尝了尝。

陈书欲言又止,“世子,少夫人今天还挺好奇的,他问属下,您去金陵是什么时候,属下就如实答了。”

话落,只听“哐当”一声。

瓷碗从男人手中滑落,丸子洒了一身,碗碎了。

“世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有没有烫到?”

陈书着急地跑过去。

裴如衍面色覆上阴霾,“她,还有没有问你什么,还有什么奇怪之处?”

陈书愣愣的,“没,没有啊,就问您为什么送礼,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没特别的了。”

闻言,裴如衍松了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还好,她不知道。

*

沈桑宁从布庄回来时,正巧裴如衍在房中换衣。

她进自己的房间自然是没有敲门的,恰好瞧见他上半身赤条条地站着。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默默移开了目光。

她的视线移到他换下的衣物上,看见那黏腻的污渍,上头还沾着一颗桂花小丸子。

多大的人了,吃东西都能倒身上喽。

沈桑宁面上不显,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他喊住——

“夫人。”

“我没换的衣裳了。”

这么大的人,难道是脱了衣裳才发现没衣裳换的吗?

沈桑宁一语不发,但还是让紫灵去找舅母拿了套新衣裳。

微生家的自留款,向来是有乌鸦绣花的。

沈桑宁递给裴如衍时,特别问了句,“你曾经有没有买过微生家的衣裳?”

裴如衍抓衣裳的手紧了紧,“采买是下人的事,我并不记得。”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漏洞。

沈桑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紫灵憋着一脸怒容,凑上来,“方才奴婢去找樊大夫人的时候,发现樊大夫人拉着那位泱泱姑娘的手,说什么,以后要您照顾她,做好姐妹一起伺候世子呢!”

她气得脸色涨红,“撞了您的名讳就罢了,还想抢您的男人!趁着世子还不知道,奴婢陪您去前院削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沈桑宁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带着紫灵去了前院。

微生家前院有两间厅堂,一间用作二姨母的灵堂,另一间是日常所用。

经过灵堂时,棺材已经送葬了,但沈桑宁却看见小少年落寞地站在里面。

再到第二间厅堂,没走进,就听到樊舅母热情的言语:

“泱泱姑娘,我听说你和世子是有些情分的,不管将来是良妾还是贵妾,我们微生家都会出一份厚礼恭贺。”

“我家出这份厚礼,是希望你将来能帮衬着宁宁些,我这外甥女耳根子软最是良善,那是看见乞丐都忍不住要帮一把,所以只要你不作妖,定能好好相处的。”

里间,赵泱泱轻轻一笑,“樊夫人,我与你聊了这许久,都不见世子夫人出来,您真的去请过她了吗?”

沈桑宁听闻,这才知道,赵泱泱竟是来找她的。

她正欲推门而入,却听樊舅母话锋一转——

“我方才说的是好话,接下来该说些丑话了,我的确没有要让她来的意思,恕我直言,你还未过门,一介青楼女子,哪里值得世子夫人相见?”

“给你些脸面,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若你不是个安分的,我们微生家都能收拾了你。”

一席话,听得沈桑宁心中有些感慨。

不是感动,而是复杂。

她在门外等了几瞬,才敲门进去。

樊舅母惊讶,“你怎么来了?”

沈桑宁道:“舅母,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当门再次阖上,厅堂内只剩下沈桑宁和赵泱泱两人。

赵泱泱起身,“给夫人请安。”

沈桑宁坐到上首主位,嘴角挂着浅淡弧度,“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赵泱泱落座,“今日来,本该是来挑衅夫人你的。”

话语直白,沈桑宁闪过诧异之色,“改变主意了?”

赵泱泱笑了笑,“原本是我家世子说要给您和裴世子的感情,加一剂猛药,这才让我假装勾引陪世子,我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奈何我家世子要给我加钱。”

“可是今日来时,我突然觉得良心不安,所以干脆跟夫人坦白算了。”

沈桑宁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得知前因后果,“所以你对裴如衍并无私情?是他单方面挂念你?”

赵泱泱不解,“夫人应该是误会了,我虽照顾过裴世子,可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沈桑宁摇头,“不可能,我听他提起过泱泱。”

“夫人定是误会了,”赵泱泱觉得离谱,“泱泱这个名字,是我近日改的,我原本叫宋翘楚。”

啊。

那裴如衍那晚喊的谁啊?

沈桑宁还未深想,又听宋翘楚轻笑一声——

“看来夫人不知道的有很多,我虽不知您说的泱泱是谁,但我可以告诉您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