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散梅梢雪,一夜挽回天下春。
不知不觉,新年已过,大雁即将北归,冬去春来,已是立春。
二零二五年正月初六,立春,今日宜嫁娶,安床,开光,出行,祭祀。
“今天结婚的人是真的多。”
二姐感冒才好了,跟大姐还有弟弟出来逛逛街,一路上大红婚车不断,新娘都见了三个,故此感叹。
“小禾家一个姐姐也是今天结婚。”
燕安挽着二姐胳膊笑道:“正巧嫁的还是山西人。”
“为你们未来结婚考究习俗去了?”大姐笑道。
“她是这么说的。”燕安噙着笑,正答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端着一盒圈状甜点,还有几个小蛋糕跑了过来。
一来便把手中好吃的递给燕安。
“姐姐,新年快乐!吃个甜点,我姐今天结婚呢,沾点喜气。”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好的,谢谢。”
燕安笑了笑,伸手拿了个甜甜圈,巧克力跟燕麦做的上头印着喜字,他还挺喜欢吃。
小孩又把好吃的叫大姐二姐拿了些,看着燕安吃了他给的好吃的,小狐狸尾巴很快露了出来,拿出手机跟燕安说: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我有个哥哥可帅了,能加你微信吗?”
燕安一听,漂亮眼眸里有些震惊,“你这个弟弟当得真称职,还考虑给哥哥找女朋友,哥哥给你压岁钱没?”
小孩一被夸,可高兴了,兴高采烈地说:
“包称职的!不过我哥哥没给我压岁钱,他结了婚才会给吧,家里人都催他结婚。所以我也催他结婚。”
燕安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崭新一百递给他,“姐姐有女……男朋友了,给你发个红包。”
“谢谢姐姐!”
小孩一拿红包很开心,道了几声谢谢挥着手小跑着离开了。
燕安怀里新钱还是未来岳父岳母给的,大年初四时,白小禾一家到燕安家里来了一趟,硬要塞给燕安个大红包。
“自称姐姐说自己有男朋友,还真是有趣呢。”
燕安玩了手抽象,用手捂着眼睛,喊了句火影里佐助台词,“阿玛特拉斯。”
两个姐姐笑的灿烂,开玩笑道:
“谁把你调成这样了?”
“说到哪儿了?”燕安笑问。
“说婚礼习俗着呢。”大姐说:“两个人彼此相爱的话,习俗其实无所谓吧?”
“我可以无所谓,但娶老婆得让老婆风光啊。”燕安笑道。
二姐深吸了口气,用带有些鼻音的声音深沉道:“归根到底,咱得有实力,不管多少彩礼,要什么房车,我们有了什么都好说。”
燕安嗯了声,点了点头。
“别给安安太大压力,安安才多大?已经十分出色了,再过几年,该有的都会有的。”燕知春摸了摸弟弟脑袋。
晚上的时候,燕安姐弟三人在白小禾家做客。
白承武,白小禾,燕安,燕馨云在麻将桌前坐着,王诗诗跟燕知春在追个韩|国恋爱综艺《单身即地狱3》。
白承武坐庄,先打了个‘发财’,就白小禾姐姐嫁人这件事,起了个话题。
“先打发财发大财。今天小禾大姨家一个姐姐结婚,嫁到你们山西去了。本来武汉的彩礼是不太贵的,能有个十万左右。”
燕安点了点头,摸了张发财,但挑了张红中打了出去。
燕安把话接了过来,“我们山西很多地方彩礼比这个贵多了,一般是二十八万八,二十六万八,再少是二十三万八。”
白承武心道女婿果然聪明,就知道他要提什么,接着说:
“她那个姐姐挺有本事的,985研究生毕业的,小禾姨姨姨父就说,叫男方按他们那边的彩礼给,要的是二十八万八。”
“一开始,男方媒人是跟小禾姨父谈的,小禾姨父人挺好,挺老实。人家媒人说的是,武汉彩礼不是低吗,可以按男方这边给,但也别要二十八万八那么高,咱取个中间值,就是二十三万八好了。对两边都好。”
“那媒人知道,她姐姐这边,当家的其实是她姨姨,她姨父一般不怎么说话,还专门问了她姨父一句,你能当了家吗?不能当了家,你回去跟你老婆商量一下,看这个彩礼怎么样。”
“她姨父可能顾及面子,心里想,我一个大男人不能当了家,谁当家?当即一拍腿,答应了下来,就二十三万八,女儿嫁给他!”
“这不是没跟他老婆商量跟人家男方媒人定下来的彩礼钱吗?这隐患就埋下来了。”
几句话下来,桌上牌过了三四圈。
小禾打了张七饼,燕安手里三个七饼,给她杠掉了,从牌堆后面摸了张牌,正好是张北风,现在燕安都能上听了,听了张牌,胡一万跟北风对倒。
“好家伙,安安上听这么快?”
白承武看了眼燕安打出去的牌,“我猜猜胡什么?不会是胡七八万吧?”
白承武摸了张五万,慎之又慎的打了出去,“要胡五万给你胡。”
燕安笑了笑,摇了摇头,自己摸了张三饼丢了出去,白承武松了口气,接着说:
“她姨夫不是没跟老婆商量就把这事给定了吗?她姨姨脾气可不好,回去之后就发飙了。就说,我跟你说的啥,二十八万八,一分都不能少。人家要是娶他们那边的姑娘,他们会低于这个数吗?怎么,我女儿要受这委屈?我女儿可是985研究生,他打灯笼都找不到!”
“本来婚早就能定下来的,现在她姨姨要闹,跟她姨夫吵了架,跟男方定下的约定也单方面不作数了。要重新谈彩礼。”
“她姨姨就说,家里她说了算,重新谈彩礼。人家男方不高兴了,说好的,怎么还反悔?跟她扯皮,最后各退了一步,彩礼定在二十六万八。
这彩礼定好后,后面事还不少。
订婚那天,二十六万八送给了她姨家。然后人家男方要求返一部分嫁妆,最少八千八百八十八。端彩礼的盒子拿来了,总不能空着回去吧?”
“你姨姨不乐意了,就说,反什么反?他们彩礼都没给够,不返。
男方媒人脸色立马不好了,压着火说,要彩礼按我们这边的习俗来的,让你反八千八,只是不让我们空着盒子回去,多少是个意思,这很过分?”
白承武摸了张东风丢了接着说:
“当时我们都在劝,多少返点,要不显得咱太小气,嫁女儿呢,不给点嫁妆怎么行。你姨姨来了句,他娶的是研究生,他是研究生吗?”
“唉,男方媒人眉头一皱,当时不乐意了,就说,你现在要比这个就没意思了,人家再相亲,也是互相喜欢的,谁配不上谁的那能做比较吗?人家挣得不比你女儿多?”
“眼看情况不对,我们赶紧圆场,就说,不比这个,没意思,伤和气。返点可以,少返点,五千八好了。因为这三千块钱的又扯了半天。最后男方妥协了,你姨姨数了五千八放到了彩礼盒里。”
燕安接了张五条,又是一杠,还是暗杠,这要是杠上开花,要赢老多了。
燕安从牌堆后面摸了张牌,王诗诗紧张了,说:
“安安不会杠上开花吧?”
燕安一看,是张五万,丢了。
“可惜了,没开花。”
王诗诗打了张南风叹气摇头:“你说这婚结的,全是生意,全是交易,谈彩礼的时候,哪儿像一家人?后面她姨姨才叫人不知道说啥。”
“还有个啥事呢,得给人家男方新郎还有来的一些朋友发红包。男方媒人说,你给我们新郎发多少,我们返双倍,但也别太多,凑个吉利数字。
说这个的时候,她姨姨正巧被人叫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没听到。
男方媒人提议的是,要么发新郎两千八,他们到时候给新娘返六千八,要么发新郎四千八,他们到时候返八千八,都是差四千。
我们不是新娘这边的嘛,肯定要帮她姨争取利益。我当时就提议,我们给五千二,他们给我们返一万一千四百。
这数字好吧?
谐音‘我爱你’跟‘一生一世’嘛。实在不行,男方返个一万再加个一块钱,表示新娘是万里挑一,这寓意多好?”
燕安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好,寓意好。”
白承武冷笑一声,嗤笑道:“接下来离谱的来了,男方媒人就只想多返四千,但是,在听了我们说的寓意之后,都松口了,表示可以咱们给五千二,他们返万里挑一。
恰恰这个时候,她姨姨回来了。
男方媒人就跟她说,你给新郎包个两千八的红包,到时候人家会返你六千八的。她姨姨一听,立马就说,可以,我不差这点钱,没必要在这个上面纠结。
我当时都懵了下,小禾他妈赶紧跟她姨姨说,你给人家包个五千二的,人家会返双倍的,寓意还好听。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姨姨,也就是小禾她妈的姐姐,听话只听前半句,就跟小禾她妈说,闭嘴,有你什么事。我当时真无语了……”
王诗诗接话道:“她真是混了头了,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恐怕脑子里面只有两千八返六千八,算不来五千二返万里挑一差多少。也不想给新郎大的红包。”
“唉,她让我闭嘴,说有我什么事,我真服了,那我不提醒她了。”
白承武皱眉摇头,“你说她姨多笨?后面还有更离谱的,人家新郎带过来一对龙凤,凤是留在女方家的,但是龙人家得带回去。但是,龙回家的话,脖子上不能空,得挂红。
就说,还得挂个红包。她姨一听,还要给红包,这又生气了。
这个时候,有人说,起码得挂个八百八十八,她姨又说人家,闭嘴,挂什么八百八十八,挂个一百够了,挂个空红包都可以。他又没要求多少钱,只是说得挂红。”
白承武彻底无语了,叹气道:
“你说她姨脑子多不好使?那是龙啊!中国人谁不信这个?龙头上能挂空红包吗?那是什么寓意?肯定挂的越多越好啊!也没人愿意劝她姨了,劝了还挨骂,她还说她当家,她能把这家当明白吗?”
“最后抠搜的挂了一百吧应该。唉~别人的话,她听不进去,她要是能听明白红包那个事,给人家男方五千二,争取让男方返个一万三千一百四,给龙头上挂个八百八十八。这还不完美吗?人家男方媒人都松口了的,见她那个样子,人家又能省则省了。”
“你说,活人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类就是这么奇妙。后面还有一些神奇操作呢,不多说了。”
白承武盯着燕安跟白小禾说:
“八卦归八卦,你们两个是自由恋爱的,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她受委屈,也不想多扯那么多跟谈判似的东西。我这么跟你说吧。安安,结婚的时候你彩礼拿多少,我都返双倍!”
燕安笑了笑,“叔叔不至于,以后结婚,多少彩礼我都给得起,也不用返多少。”
白承武表情严肃语气铿锵道:
“那不行,我就返双倍。而且,不管是你的彩礼,还是我返的,都是你们拿着,你们用这笔钱想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成为一个新的家庭。”
白小禾看着霸气的老爹眼睛发亮,双手托着香腮,崇拜道:
“老爸霸气!老爸威武!!”
“我就一个要求,结了婚,你们能多生就多生,最少生两个。我白家就一个闺女,你跟安安生两个,一个孩子跟他爸姓,一个孩子跟他妈姓。明白嘛?”白承武高声道。
“得多生孩子,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的。”王诗诗也附和道。
岳父岳母说完这些话,燕安腰忽然一疼,打趣道:
“我倒是没啥压力,我这腰有压力。”
白小禾俏脸通红,抿唇小声道:“生孩子很痛的……”
白承武开玩笑道:“那得看安安本事了,要是一炮双响,直接生个龙凤胎,双胞胎。那不就只痛一次嘛。甚至说,三胞胎四胞胎也不是没可能。”
“嘶……”
燕安跟白小禾对视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
“趁早结婚嘛,毕了业就能考虑成家的事了。”
白承武笑道:“你们这还不方便?你俩工作都那么自由,咱两家不想在武汉待,想去哪儿定居都可以,还必须住对门。”
“可以可以。”
燕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伸手摸了张牌,是张北风,胡了牌。
两杠加自摸,赢老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