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知对方适才折骨动筋,已是抱着必死之心,将全身的力道都凝聚在双臂之上。此时掌力袭来,定力道非凡。这时也不敢拖大,急侧身形避开。那人掌力落空,心中着恼,不待收掌,反手便按上她臂子。
“小心!”梅剑之在一旁叫道,挥剑便斩那人。背着那人的蒙面男子立见不妙,迈出一大步急忙躲闪,慕容离见梅剑之朝背后那人袭上,当即扭转身姿,手腕轻擞,一个躬身挺剑,一招“暗香疏影”横扫蒙面男子双腿。
那蒙面男子左脚迅疾抬起,躲开剑招,右脚正要踏出,却已不及,长剑自他小腿处猛地划出一道,那蒙面男子立时重心不稳,就要摔倒。背后那人正对上梅剑之招式,给蒙面男子偏力一带,也向一侧倒去。便在二人即将着地之时,那蒙面男子突然急抬肘心点地,支撑住两人重量,带着那人一个后空翻,重重落到地面,地上石板咔嚓一声裂成数枚。
那蒙面男子双手、左腿伤痕斑斑,绝难再灵活腾挪,向身后那人道:“你我今日,恐怕要死在这了!”
身后那人哈哈一笑,道:“死又何惧?今日杀得畅快,痛快,原也不亏。只是没能除掉这小子,着实遗憾!”
梅剑之恼道:“我与你既不相识,又无仇怨,何以你多次偷袭,非要取我性命?”
那人却不答他,突然解开腰间绑带,双手按上前面的蒙面男子,猛然纵上半空,两掌一前一后,急急扑来。
梅剑之与他不足一丈距离,只觉面上一股劲风袭来,气息登时凝滞。慕容离抵住他肩,忽施一招“ 形影不离”斜掠出去,凌空一荡,朝那人右臂斩下。梅剑之本欲使旭日剑法对抗,但见慕容离施出劈影剑剑招,陡变势头,也一招“朝暮相伴”对上。
那人前后左右尽数给二人剑势包抄,再难躲避,只听一声大叫,两只臂子已给两剑斩下。
蒙面男子见状,又惊又骇,仓惶就地一滚,用身躯接住那将要坠下来的男子,五脏六腑给重物挤压得拧成一团,登时吐出口血。
身后那人四肢俱断,凭一口真气吊着,再无翻转可能,口一张,就要咬舌自尽。
慕容离、梅剑之与这二人周旋半晌,原为留下活口,这时瞧他要自绝生路,齐齐抢上,伸手点他穴道。
岂料那人嘴张到一半,突然纵声大笑,又高吼一声,一道真气若隐若现自头顶聚入胸胁,梅剑之和慕容离刚触上他胸口要穴,顿时一股惊涛骇浪般的真气迸射,直冲两人掌心而去。
慕容离暗道不妙,慌忙撤掌,那人胸胁仿有什么吸力一般,竟拔不出掌力。
梅剑之亦是如此,心头猛然大震:“他使的什么功夫,怎会……怎么会与当日同那姓龙的情形一模一样……”转念又想:“莫非此人是崂山派的?可韩寨主适才明明称他二人乃福田闾山派门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只觉浑身力道源源不断给那人吸去,掌心至臂子渐渐发麻,渐要失去知觉,若在僵持下去,非给那人内力吸净不可。
梅剑之顾不得许多,急收真气,运起崂山派的乾坤功,丹田周处立时鼓胀,几道真气倏地汇入掌心。
那人本信心十足,颇为玩味地看着二人一点一点卸去内力,突觉胸胁莫名难受,一股气流反冲入体内,不禁大惊。
他瞪着梅剑之,似是看到了什么庞然怪物一般,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怎么会使……”刚要说将下去,忽觉不妥,立时又噤住。
慕容离瞧他二人,心中惊疑,掌心气流竟越来越缓,于是拔开手掌,力道一送,将那人一掌击飞出去。
梅剑之于这等吸人内力的法门闻所未闻,若非之前龙吟凤偶然按上他胸胁要穴,也不知这乾坤功,竟有如此诡秘莫测之用,鹤老翁更是从未提起。他不知当如何收放,这时那人给击飞出去,停了攻势,这才急收住劲力,不由自主地向后翻倒。
慕容离伸手将他扶住。二人正要起身,那蒙面男子突然着地抢上,以身躯猛撞梅剑之。梅剑之尚未定住身子,见状忙举剑倒刺,那人手脚虽伤,腰身却灵活无比,兀自往左一偏,已躲过长剑。
慕容离秀眉紧蹙,正要挥剑斩上,韩戴生声音忽地从后方传来:“梅小兄弟,月下独酌!”
这一声虽不响亮,在场几人皆已听清。梅剑之不及思量,照着韩戴生所指,剑尖一挑,自空中连荡三下,倏地急刺蒙面男子。
这一招原本由女子施为,轻盈飘逸,快如疾光掠影。那蒙面男子还未瞧清来势,肩上已被梅剑之长剑刺中,嗤的一声,血花四溅。
梅剑之一呆,不想使出女子所使的半套,竟有如此威力,又惊又奇地望了眼慕容离,目光又投向后方的韩戴生,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心下想道:“之前我与阿离,总拘泥于男女之别,各自练习各自的剑法,却总不得要领。原来这套剑法的精妙所在,应当将整套剑诀掌握,即可跋张凌厉,又兼柔秀轻逸。阿离本就学得整套剑法,挥使起来,不觉有异,而我却只使了那其中半套的八招,是以一招一式,稍显不畅。”稍微一顿,又想道:“是了,此剑法为慕容老庄主与阿离母亲爱恋情深所创,幻想与妻子携剑相伴,时刻保护爱妻,必将剑法的整套,施展的精妙纯熟。”
韩戴生点头微笑,望着梅剑之和慕容离身形,脑海中却浮现出慕容德选与其妻昔日练剑场景,他亦是在旁观看,一刚一柔,一壮一秀,当真神仙眷侣,不由低低一叹,又想起亡妻丁善柔,不自觉心口堵涩,悲愁萦绕。
慕容清一言不发,暗中惊讶:“没想到姐姐竟将剑法教给了他,看来庄中婢子所传不错,他们两人,当真好上了。”
那蒙面的二人各自躺倒在地上,再难行动,却不讨饶,口中求着慕容离二人给他兄弟两人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