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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宫里,惨叫连连,宫女嬷嬷们脚步匆匆,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出来端着。

苏玉梓坐在主位,其余稍微高位的妃子都已经到了,婉妃和庄祺匆匆来迟。庄祺脸上还顶着巴掌印。

静妃难产,产房里传来的叫声凄惨,听的在座之人心下戚戚。

产房外坐满了人,中间的地上跪着个宫女,满脸木然,眸子森森。

苏玉梓开口给婉妃和庄祺赐了座,又转头询问翠春:“去请皇上了吗?怎么还没来?”

“娘娘,小平子差人来说皇上正与吏部侍郎等人处理政务。”

“好,让迎冬进去看着点稳婆,碧夏去看煎药的宫女,有不合适的直接拿下。”

“是。”

容玥瑶心急的左顾右盼:“这才六个月,这…”

在场之人都知道,现在发动,连早产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流产。

秦函茗轻轻拍了拍容玥瑶的后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婉妃心神不宁的坐在位置上,听见里面的声声哭喊惨叫,心中说不出的发堵。

过了不久,皇上就到了,脚步匆匆,脸色沉沉。

众人起来给皇上行礼问安,魏承望摆摆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拧着眉。

“皇后,怎么回事?静妃的胎一向养的很好,为何六个月就发动了?”

苏玉梓看向地上跪着的宫女:“是这宫女,在静妃走路的时候莽着劲撞了过去,一院的奴才竟也没拦住,静妃倒在地上,磕到了肚子。”

嘭嘭两声,魏承望狠狠地砸了两下桌子,拿起茶杯甩了出去,茶杯碎到了宫女额头,流下鲜红的血液来。

动静很大,吓到了容玥瑶和恍惚的婉妃在内的好几个妃子。

“大胆贱婢!竟敢公然谋害龙嗣!!”

魏承望气的胸脯起起伏伏,额头青筋暴起。

那宫女脸上带了血,瞧着更阴翳可怕了。竟森然笑了起来。

婉妃捏紧了椅子扶手:“皇上,这是个疯子…”

苏玉梓拧着眉头:“皇上,这宫女没有亲人,也没有亲近之人,一直是个不起眼的洒扫宫女,是最近才调到水凝宫的。并且看她手上的茧,似乎会点功夫。”

在座的人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

死士。

苏玉梓话刚落,产房里传出几声生了生了的叫喊,静妃凄厉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迎冬从产房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皇上,皇后娘娘…静妃娘娘诞下一位皇子…”

迎冬面色很不好,跪在殿中央。

在座之人都知道,六月的孩子,都没发育完全,全都沉着脸,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半句恭喜之词。

魏承望:“揭开襁褓,给朕看看。”

迎冬张张嘴,却没说出来半句话。揭开了襁褓。

一张惨白羸弱的脸露了出来,很小很小一个孩子,整个脸皱巴巴的,透着一股将死之人的灰暗。瞧着进气多出气少了。

打开襁褓的一瞬间,或许是呼吸到了空气,发出短暂的一声哭腔,然后歇了下来。

迎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探了探,没气了。

众人看迎冬的表情,知道这是活不成了,心绪各异。

魏承望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后,这宫女的事就交给你去查吧。朕先回乾清宫了。”

魏承望起身离开。身后妃子们都行礼恭送。

魏承望走了,迎冬悲痛的开口:“娘娘,这孩子…”

“好生安葬吧。”

在场众人也都知道了,皇上没开口,这孩子上不了玉牒,连名头都没有。

等下个皇子出生,还是二皇子。

容玥瑶悄悄抹起了眼泪,曲嫣别过了头。

静妃在产房里,听到这句话,脑海中的那根弦啪嗒一声就断了。

“静妃娘娘晕过去了!快去问太医!”

“血,好多血,静妃娘娘流了好多血!”

“大出血了,静妃娘娘大出血了。”

产房里乱作一团,太医吓的额头冒汗,大皇子一直抹泪。

苏玉梓沉声吩咐:“都别乱,迎冬你快去本宫宫里拿那几个人参,张太医快开药,抱秋进去稳住产房,翠春去拿提前准备的大出血的药。其余人,肃静!”

翠春几人领命走了,其余妃子听了这一声肃静,止住了小声的交谈,噤若寒蝉。

张太医很快开好了药,下面的人快步去煎药了。

迎冬会武,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拿了人参过来。

张太医看了一眼上好的人参,颤着声音开口:“快,切一片给静妃娘娘含在嘴里。”

众人静默的等待着,过了大约一刻钟,抱秋走了出来,跪到了地上。

“皇后娘娘,静妃娘娘…想见一面大皇子,庄宝林和婉妃娘娘。”

苏玉梓点头,几人起身往进走。

一进去,浓浓的血腥味让几人皱了皱鼻子,静妃的那张破了相的脸猛然映入眼帘。

整个脸都密密麻麻的长了大大小小的痘痘,泛着红,皮肤皲裂,痘坑也很多。

见几人进来,静妃凄然一笑。

“庄祺…看见…我这副模样,很…很得意吧?”

庄祺站在静妃旁边,面无表情。

她以为她看到大仇得报,会十分痛快。

可是,就在刚刚,她知道自己的仇人,并非后宫的女人。

静妃的嘴唇白的可怕,嗫嚅着出声:“庄祺,你我…自小就是,手帕交…那碟栗子糕…是,王爷给的…”

“不可能!不可能!静妃,是你死到临头还推脱罪孽!”

庄祺一脸意料之中,而婉妃破了防,泪水涌了出来,高声反驳。

静妃勉强的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柳鸢,我们王府的…旧人,也就,只有你…还对皇上…情根深种了吧…若是,我不早产,皇上也一定会…了结了我,毕竟,皇子生母,面容 ,有疾,有失…皇家颜面。”

婉妃摇了摇头,攥紧庄祺的袖子。

“不可能对不对?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

庄祺冷哼一声,冷静的可怕。

“柳鸢,事到如今,你还在奢望什么?”

婉妃哑然,踉跄一下,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