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启明问起，李青并不觉得意外。
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
“陈副局长，消息在网络上发酵，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家心里头也都奇怪，可从纪委同志初步给出的调查结论，马校长的确有送礼。”
“送的是钱吗？”
陈启明抓住问题关键，李青愣在原处。
过去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
“领导，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茬，马校长不承认他送了钱。”
李青给出的答案，陈启明并不感到意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他跟马喜最近才开始接触，不能说是了解透彻，但也差不了太多。
一个能为了教职工淋着雨，也得到教育局找领导要说法的校长。
行贿银行经理，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应该是出自他的手。
“那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李青瞪大眼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和陈启明心中的想法完全契合。
为了搞清楚事实真相，陈启明必须得去跟银行经理见一面。
对方不肯收礼，并且将马喜的行贿行为检举到纪委部门。
眼下只是被暂停工作，在家里头好好休息。
陈启明登门拜访，杨万荣对他没有好脸色。
“陈副局长，我们之间不是太熟，你直接登门也太没礼貌。”
杨万荣话音未落，又要把门关上。
幸亏陈启明反应够快，直接伸手阻挡。
“杨经理，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不是你能够逃避得掉。”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都到了这种时候，杨万荣竟然选择在陈启明面前装傻充愣。
如此拙劣的演技，他都多余卖弄。
“不顾同学情谊，也得毁了他的前程，真是好狠的心。”
“陈副局长，你可不能胡乱冤枉人，我检举的信息真实有效。”
“是吗？”
眼看杨万荣还想要狡辩，陈启明直接推门而入。
“你……你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杨万荣明显心虚，几句话断断续续，陈启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当场拆穿。
环顾屋内，除他之外就只是一个不大点的孩子。
见到陌生人就开始哭闹，陈启明笑了笑，转身就走。
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杨万荣有些不太适应。
“杨经理，我必须得奉劝你几句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启明并非真的离开，只是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闹。
地下停车场，陈启明耐心等待。
十几分钟后。
杨万荣果然想要开车出去，刚坐进车里，就见陈启明将去路拦住。
“你……你怎么阴魂不散？”
“赶紧把路让开。”
陈启明并未理会，走到侧边将车门拉开，随后就把话挑明。
“杨经理，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多想想。”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随便冤枉陷害一个好人，那就是你的不对。”
陈启明言语犀利，很快就让杨万荣招架不住。
咬紧牙关，脸色很不好看。
“陈启明，你到底想怎么样？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就想杨经理说句实话。”
“这就是实话！”
杨万荣态度强硬起来，仿佛料定陈启明拿他没有办法。
却也太低估了陈启明的手段。
离开后，陈启明打电话联系到一些人，接着就回到了办公室里，耐下心来等待杨万荣前来。
另一边。
杨万荣外出归来，还不能把门打开，就听到屋里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
赶紧进去查看情况，才发现客厅的玻璃已经碎掉。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听见啪的一声，便成了这个样子。”
孩子讲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杨万荣在地上搜寻一番，发现了一颗玻璃弹珠，立马回过味。
刚想乖哄自己的孩子，便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谁啊！”
杨万荣脸色难看，赶紧想要拉开门看看情况。
刚把门打开，外面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孩子声音稚嫩，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停地追问着。
“你在家里等着，爸爸要出去一趟。”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杨万荣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白活这些年岁。
想都没想，直接开车前往教育局的大门口。
电话打到了陈启明的办公室，简言扼要，必须与他见上一面。
电话里，陈启明并没有太多理会。
“杨经理，你之前可是对我很不待见，多讲一句话都很不情愿。”
“现在是怎么了？主动找过来，只可惜我手头上的工作有些多。”
听到陈启明这样说，杨万荣差点没哭出声。
“陈副局长，我们之间有误会，一定要解开。”
“你……你收收神通，别再让那些人去胡闹。”
陈启明冷笑几声，自己的确是动用了一些手段，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在明处。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道理他早就琢磨透。
过去十多分钟，杨万荣都快哭出声。
言语中尽是哀求。
陈启明不再故意将他吊着，走出大院的门，接着就坐在他车子后排的位置。
“杨经理，有些事情现在该好好聊聊。”
“谁都不要藏着掖着，马校长有没有给你送钱，一句话的事情。”
“没……没有！”
“他只拿了一些特产，让我尝尝。”
杨万荣也没想到陈启明会动用这样的手段，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已经把他逼到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只好将实情吐露。
陈启明冷笑几声。
“那就说说看！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去做。”
“我……我不能说。”
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只求陈启明能够放他一马。
“杨经理，你要这样说话，那可真是太没意思。”
“我放你一马！谁放过我呢？”
陈启明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表面上是冲着马喜而来。
实际上的情况，恐怕大有不同，是把矛头真正指向到自己的身上。
眼看陈启明这里糊弄不过去，杨万荣内心好一番挣扎。
“陈副局长，我孩子已经到了年龄，想到市里去上个好学。”
“我也是没办法，人家让帮忙做点事情，根本推脱不掉。”
他流露出一丝惨淡的笑意，始终不肯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