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蓉犹豫了半天才出门,没有搭上前一班船,只得又回去等第二天再走。
到了金陵后打听常楚云又耽搁了许久,等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魏昌荣的宅院前时,常楚云已经比她早回来两天。
刘蓉那腿都有些发软,两个男人发音几乎一样的名字,常楚云是魏昌荣的夫人,而她不止一次的在卫长嵘那见过常楚云这个名字,真有那么巧么?
她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总要亲眼去看一看,亲自去问一问。
她大着肚子,想想自己可能受的蒙骗,就心碎如刀割,那个人,他怎么可以啊……
而常楚云回来后,先找了个机会和兄长常楚文一起出门,在外面寻了个地方坐下,就把这事儿前前后后告诉了兄长。
也说了自己的打算,她要和离。
常楚文是常父作为下一代掌家人培养的,听了妹妹的话,震惊之余,首先想到的是两家现有的合作,已经在执行的商契。
他思量了一会儿,问妹妹:“这事儿还有可能不动声色的拖两个月或者最少半个月吗?”
常楚云摇摇头:“我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子就想和我一起来,我推脱之后,见她的样子是动了心思想要来看一看的。
只怕已经瞒不住。”
常楚文听了,沉吟片刻:“既是如此,那就越快越好。你今儿个就把嫁妆单子、你的私章印鉴账册都带出来,人先离了魏家。
弄不好我们两家就从亲家合作到两边要商斗了。总不好,你还在魏家,咱家投鼠忌器的。
凡事总要考虑个最坏处。”
末了又叹息:“哥哥倒也说句实话,你那夫君谈起生意来是把好手,哥哥原是打心眼里欣赏喜欢他,我们两家联姻实在是对两家都好的。
见他平日里对你对孩子都是欢喜的,以为是门好亲。
两家门当户对,你俩的模样也都生得好,站在一起那个般配齐整,却不料他背着人干了这样的事儿……
唉,就这样吧,你也鲁莽了些,这事先告诉我,咱家占了上风在摊牌岂不更好?
行了,先回去吧,赶紧收拾了就离开魏家吧。”
常楚云回去,简单收拾了物品,带了几套换洗衣物。
自己带过来的人,有四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四个嬷嬷,六个小厮,如今也嘱咐了她们悄悄收拾了东西,各自找机会离开。
那前院的六个小厮应该已经跟着兄长出门了。
儿子太小,常楚云压住心头不舍,抱在怀里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交给了奶娘。
等常楚云看上去与平时无异的带着两个大丫头出门,上了马车后,她还是忍不住挑帘回望。
她热热闹闹,半城红妆的嫁到这里,人人都说是良缘天定……两年,也就是两年,他是怎么做到无事人一样的两头骗的啊……那宅院,曾经当成家的地方渐渐远了。
刘蓉是晚了两天才到的金陵郡,但那边赶过来向魏昌荣报讯的可是早就到了。
他们见少夫人过来了,就知这事儿瞒不住,只得赶紧回来向魏昌荣报告消息。
这些人被派在钱塘郡时日已久,对两郡都熟的不行,轻车熟路的赶回来,几乎与常楚云前后脚到。
打听清楚少东家在一处铺子里,连忙赶过去。
魏昌荣见钱塘郡的人回来了,以为刘蓉那里出了什么事儿,摔了碰了?提前生子了?
万没想到是自己的妻子已经去过钱塘郡,又听这人说刘蓉动了心思要来金陵郡一趟。
他慌忙往钱塘郡赶,在他看来自己的妻子是两家结两姓之好,门当户对的姻亲,自己与舅兄又谈了不少的商契,一时半会儿这样的姻缘是解不开的。
如今,只有先赶到钱塘郡,先安抚好了刘蓉,让她别来金陵,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回头自己再想办法安抚妻子。
可等他赶到,才得知刘蓉已经走了,他没能堵上这个口。
而刘蓉叩响了魏昌荣在金陵郡住处的门环。可她没能见到常楚云,也没见到那位魏昌荣,他们都不在。
是躲着自己么?
刘蓉从害怕到生气,她问:“那如今这府里有谁?请问老夫人在不在?”
本以为来的是小夫妻的朋友,听到禀报要见自己,魏昌荣的母亲还有些奇怪。
刘蓉身边只有两个从镖局跟过来的丫头,卫长嵘在钱塘郡为她配的仆人,她一个也没带。
一个丫头劝:“小姐,咱们回京都吧,先把这事告诉老爷和大小姐,再作计较。”
刘蓉直到此刻仍抱有一线希望:“若真是误会,这千里迢迢地折腾他们做什么?
况且,我这身子月份大了,从这儿回京都,孩子生在半道上么?”
另一个丫头问:“要不,先修书一封,或者奴婢回去报讯?”
刘蓉想了想:“回头我写封书信吧。你俩,单身女子回京都,路途遥遥,也不妥当。
我这又快生了,你俩都留在我身边,我也踏实些。
卫长嵘请的医女、产婆如今我是不知还能不能用了,若他真是骗了我,难不成我还回钱塘郡那宅子里住着么?”
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怎样才好。
魏家夫人见了刘蓉,听她把事情一说,一时难断真假,也不知其中的是非曲直,于是先让人将刘蓉安置在客房歇息,这一路奔波的,万一出点什么事,不管是不是与儿子相关,总也不好吧。
又对刘蓉道:“儿子媳妇都出门在外未归,等回来,再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等安置了刘蓉,她忙叫人去查儿子儿媳去哪了?
儿媳是个妥当的,已经管家,生子之后,家中公产也交到她手上,儿媳处理庄子铺子甚至本郡外县的地产,时常下去各处走走看看,也有带着自己人在自家庄子住上一两天的。
她本以为这次儿子媳妇又是忙着,却原来出了这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