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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和在铺的软乎乎的床上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自己房门被砸的咚咚响。

整个人瞬间被强制开机。

看了下商城时间,老天奶,这才七点呐。

天都还是黑的,鸡都还在窝里。

“大郎~大郎~起来啦,翠兰婶子家杀年猪。

你快些起来过去帮忙按猪,我前些天都答应你翠兰婶子了。”

许淮和:?不是,按猪?昨天也没和他说过啊。

难道说了自己忘记了?

按猪!

倒不是他给忘记了,而是杨淑君给忘了。

本想着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跟自家儿子说的,哪晓得吃香了给忘了。

等想起来的时候自家儿子都睡了,这才一早起来砸门来了。

“等会儿,我穿个衣服。”

许淮和极不情愿的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冷得直打抖,迅速穿好衣服出房门。

“昨个儿也没说要按猪呐?”

杨淑君表情有些讪讪:“娘给忘了,才想起来。”

行叭,自家娘一向不大靠谱。

许幼清还在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把这个睡神吵醒。

许淮平倒是穿好衣服出了门,走到两人旁边,眼睛亮晶晶:

“娘,我也去,我也想按猪。”

许淮和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不是,这还有人上赶着去按猪的。

杨淑君没多想:“行,你也跟着去。

你去灶房拿上咱家的大背篓,到时候帮娘把买的猪肉背回来。”

“猪就别按了,脏臭得很,让你大哥按。”

许淮和侧目:……?

你也知道按猪又脏又臭呐。

许淮平也没反对,蹦跳着就去拿背篓。

许淮和和杨淑君也跟着一道去灶房换上平时做活时穿的长袖围裙,冬天衣服难洗,穿上围裙挡脏。

待会儿许淮和按猪,杨淑君也要帮着在打个下手洗洗菜什么的,都是容易脏衣服的活计。

出了院门,杨淑君将三只摇着尾巴要跟出来的小狗崽塞回院子里,把大门给上锁,一行三人去到张翠兰家。

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好些来帮忙的妇人和汉子,都是认识的村里人。

不比许淮和家的青砖瓦房,张翠兰家的房子和村中绝大多数人家一般都是夯土房。

不过收拾打理的很干净,让人瞧上一眼就能知道这家有个勤勉能干的女主人。

狗蛋爹没了后,都是她一个操持着家里,能维持这般着实令人钦佩。

“小君你们来啦~”张翠兰一眼就看到了杨淑君一家,高兴的打上招呼。

杨淑君都不管她两个好大儿,迈着小碎步就上前去了:

“翠兰我是不是来晚啦,忙到哪了。”

“早着哩,猪都还在圈里嘞~”

……

许淮和领着自家二弟站到旁边,尴尬的扣着手。

张翠兰很是有眼力见,一见二人的穿着便知道该怎么安排两人:

“和哥儿,你跟着三旺叔他们过去猪圈逮猪,帮着按猪。”

说着就朝周边的汉子吩咐道:“开始哩~开始哩~,可以去猪圈捉猪哩!”

许淮和就这么跟着一群汉子跑去捉猪,然后按猪。

别说,这猪还是个烈性子。

一开始好些人都没能按住,有个不大的青年汉子抓猪尾巴的时候还被那头烈猪用后腿给蹬翻在地,沾了一身的猪屎。

惹得一群汉子哈哈大笑。

许淮和:……

最后还是许淮和出手,直接捉住两条猪后腿,大肥猪这才顺利被抬了出来按在案板上。

满院子都是猪尖利的哀嚎,做着垂死挣扎。

直到前头杀猪的一刀捅进猪脖子,动静才慢慢小了起来。

随着猪血不断流到下头接着的木盆里,猪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小后生力气了得啊!”前头的杀猪匠一边扶着猪脖子,一边转过身对着许淮和说道。

旁边也有人插嘴:“是了不得噢,若是没得这位小兄弟,这猪今天有得按。”

许淮和只是冲着众人傻笑:“只是稍长了些力气罢了,多是大家伙儿的功劳。”

众人见他恰到好处的谦虚,对他印象不免好了很多。

有些家里有适龄姑娘的看他长得好还暗自起了结亲的念头。

旁边突然传来扫兴的话:

“你可得好好读书考科举,听到没,不然只能像那些泥腿子般在这按猪。”

众人脸色顿时黑了,杀年猪的喜悦都被冲淡好些。

许淮和不识得那人,其他人却是识得的。

那说话的妇人是张翠兰的婆婆钱婆子,手上牵着的七八岁小儿正是她家小孙子郑登科。

经旁边一个大伯的介绍,他才知晓了张婶子家的一些事。

张翠兰没了的男人郑栓子在家排行老大,底下只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弟。

因长得像钱婆子,颇受钱婆子宠爱,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干过啥活。

全都是郑栓子在做,却落不到她半句好。

出事没多久就把大儿子一家子都分了出去,还断了亲。

要不是张翠兰为人泼辣能顶事,郑里正又是个好的,这才好赖分得些田地。

这不听说张翠兰家今日杀年猪,早早就过来。

无非就是想占些便宜罢了。

许淮和最是厌恶这等偏心偏到没边的人,明明都是自家子孙。

不说一碗水端平,好歹要善待。

张翠兰瞧见来人,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都没站起身,继续蹲在地上和边上的妇人们一起洗菜。

“钱婆子来我家作甚?别不是又想来打秋风的吧。”

钱婆子听到自家大儿媳的话,嘴都要气歪了:

“你个不孝公婆的贱蹄子,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吗?”

张翠兰冷呵一声:“可别,我可没你这么个婆婆,早就分了家断了亲,就别在这充亲戚,臊得慌。”

“断了亲又咋?我还是大熊几个的亲阿奶,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亲阿奶。”

钱婆子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占到便宜才是最实在的,今天必须得拿回去几斤肉给小儿子他们补补。

许淮和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恶心的不行。

一旁同张翠兰一块洗菜的妇人呸了声,往来人跟前泼了盆脏水:

“老虔婆,可要点脸吧!

当初栓子重伤,翠兰问你老两口借银子治病,你是一分钱都没舍得给,没见过这般冷血的爹娘。”

“栓子死了你不说帮衬帮衬人孤儿寡母的,夺了人赔命钱不说,还把人赶出去分家断亲。

若非里正大人公正,翠兰一家子怕是血都要被你们吸干。”

“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眼,老不死的破烂玩意儿!

还考科举呢,烤地薯还差不多,呸!”

许淮和在心里默默为这位大婶点了个赞,就该这样骂!

险些被泼了一身的钱婆子祖孙气得哇哇叫。

“无知妇人,这是我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

才七八岁的男孩义正言辞的指着出头的婶子说道,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读书人一样。

“哟哟哟~,还——这都是我家的家事——”。郑大熊阴阳怪气的出声。

“我看你读书都读到屁眼子里去了,咱两家可都断亲了,有正经的断亲文书。

都过了衙门,你还在这一个劲儿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