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山。”
齐洛听到这个地名，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裘正冲击元婴境界时，另外一座山头孤立的身影。
厉神通没有说名字，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哦”了一声，就告辞离开了。
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
不知道裘正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回到潜龙谷后，倒是向裘正汇报了这件事情：
“师父，今天厉堂主找我了。”
“找你什么事情？”裘正微笑着问。
现在裘正的日子过得还挺舒心的，至少不用在炼器堂屈居于自己讨厌的人之下。
阵法堂虽然没什么规模，但胜在清闲，每个月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检查一下护山大阵有没有出问题，别的时候，都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主管一个堂口，这样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要是哪一天厉神通当上了千机殿长老，他准备辞去阵法堂堂主的职务——也就是一个月几万灵石的供奉，他没有那么稀罕。
一个四阶炼器师，可以炼制出极品法宝的存在，只要愿意接私活，一个月的收入怎么也不止那几万灵石。
对他来说，不在厉神通手下干活，比灵石更加重要。
“说是千机殿有一位修士准备冲击元婴境界，但又没有很强的信心能够安全渡劫，希望我提供正反五行化劫大阵来做保护，但又说价格太高了一点，问我能不能把价格降低一些。”齐洛老实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把价格降低？”裘正摇头笑道，“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怎么连这个都看不明白？那是你能做主的事情吗？”
“是的，所以我拒绝了。”齐洛道。
“必须得拒绝，”裘正道，“要是同意的话，以后你在门派将寸步难行。”
随后，又问了一句：
“对了，是千机殿的谁要冲击元婴境界了呀？”
“我问过，但是他没有告诉我名字，”齐洛道，“他只跟我说，那个人在无定山。”
“……”
裘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轻松愉快的心境也消失了。
齐洛观察着他的表情，为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提供参考数据。
——到底是余情未了，还是旧恨未消？
知道这个，才能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但是，他并没有从裘正脸上看出什么有效数据来。
裘正的脸上突然就没有了表情，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
他抬头看齐洛：“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齐洛道。
“那你回去吧。”裘正道。
“哦。”齐洛应了一声，就告辞了。
也不知道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纠结了一晚上，他去了刑堂，向慕容青汇报了这件事情。
希望能够从慕容青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到了刑堂慕容青办公的地方，还没有开口，慕容青就皱起眉头对他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齐茵茵现在不在我这里。”
“她干嘛去了？”齐洛忍不住问了一句。
“跟她一个师姐办案去了。”慕容青道。
脸上表情更不好看了，
“你果然是来找她的！有这个时间，多修炼，多学习，不更好吗？为什么非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你自己不长进，茵茵也要进步的，你不要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耽误了她的修炼。”
齐洛感觉到非常的无辜。
——这是来大姨妈了吗？劈头盖脸的给他一顿训！
——这老女人都活几百岁了，应该早就拉闸停水了，也许是更年期到了吧？
心里恶意的揣摩着她的状态。
缓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是来找她的。”
慕容青冷笑一声：“狡辩！”
“我是特意来找堂主你的。”齐洛道。
“继续狡辩！”慕容青冷笑依旧。
齐洛干脆直接说事：“昨天炼器堂的堂主找我，说有人要冲击元婴境界了，想要我提供大阵，问我能不能便宜一点。”
“不能便宜，”慕容青道，“王长老的面子都被驳回，用得着给他面子吗？我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自取其辱的话来的？”
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齐洛：
“是不是他那个私生女要冲击元婴境界了？”
齐洛一愣——这老女人怎么想到这个的？
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私生不私生的，但是他提到过，那一位要冲击元婴境界的同门，现在不在千机殿，在十多万里外的无定山。”
“果然是她！”慕容青一声冷笑，“老不要脸的！又拿自己的私生女来打窝！”
那可是师父以前的道侣，齐洛不敢跟着说难听的话，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不明白慕容青为什么要给出这样的评价。
慕容青瞪了他一眼：“你没有同意降价吧？”
“没有，”齐洛道，“他说过跟褚长老一样，先出一千万灵石的定金，剩下的四千万灵石慢慢还，但是我记得慕容堂主你的嘱咐，没有答应他。”
慕容青终于夸了他一句：
“做得很好！就不能降价。”
又问他：“这件事情跟你师父说了没有？”
“说了。”齐洛老实回答。
“他怎么说？降价还是不降价？”慕容青问。
“师父说——哦。”齐洛道。
“哦个鬼呀哦！你师父这人一点都不爽利！我是很看不起他的！”慕容青不高兴的说道。
齐洛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想法？”慕容青又问齐洛。
齐洛道：“出得起五千万灵石，我就提供阵法服务，出不起，那就不提供。”
“如果你师父帮着说话呢？”慕容青又问。
“那就提供阵法服务。”齐洛回答得很干脆。
看到慕容青两道眉毛竖了起来，连忙又解释：
“师恩深重，师父的要求，做徒弟的肯定是要执行的，不然岂不成白眼狼了？”
慕容青瞪着他。
他低头不说话。
过了半晌，慕容青闷闷的吐了一口气，道：
“真要帮她的话，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收五千万灵石，一个是一块灵石都不收。人情可以送，但是行情不能乱，不能坏了我的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