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武者练到了这四位会长的境界,对于从几十米外射来的箭镖之类的远程冷兵器,甚至是普通射速的步枪子弹,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容应对。
但此刻,突然凭空飞射向他们的四个小物件儿,却令这老四位在大惊失色下,急赤白脸地使出了最快的身法退避,那只能说明这四颗飞射向他们的“暗器”,来势之锐疾凌厉,比普通的步枪子弹还可怕。
只是,等这四个小物件儿飞到他们身前的瞬间,竟恍然悬停于半空,随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四位会长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原来是4颗鹌鹑蛋大小的琉璃球子!
四人稍定惊魂后,连忙抬头看向四颗玻璃球飞来的方向,也才听到那人淡定的话音,四双眼睛紧盯着从东侧休息室登场口缓步走来之人,脸上都露出了异常凝重的神色。
因为仅凭这四颗飞石的疾速和劲道,就令他们心知肚明,此人的内家功力比自己高出太多,绝不下于“擎相”级的武道强者,就算他们四人联手,展毕生之所能,也绝非此人的对手。
到底是什么人,竟会如此强悍?
只见此人是中等身材,步履从容,不胖不瘦,蓝衣灰裤,平头长脸,直眉细眼,塌鼻阔口,看相貌与佟顺河倒有七分相似,因为他就是佟顺河的亲爹,佟烨的亲爷爷佟伯年。
事已至此,佟老爷子也是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别的不论,你们武道行这以大欺小,都成家常便饭了是吧?
刚一个大的欺负我们家这个小的,别人不当回事儿,我们自己去了个大人帮孩子据理力争。哪曾想!你们一下又蹦出来四个老的,没说几句竟然合起伙来要欺负我们家这个大的?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此时的佟伯年在强压心头火的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多亏听了荀师兄的主张,和他一起赶到现场来守望着自己孙子的这场比赛!否则还真是后果难料!
虽说佟伯年始终认为: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打斗,孰胜孰负都无关紧要,可哪儿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暗设阴谋不成了,就改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啦?衍术门是人丁不旺,势单力薄,那也不是谁来都能踩两脚的!
其实,这四个老家伙一上场,佟伯年就预感到形势不妙!不过他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学自己的三娃子,直接往场地里蹦吧?于是他连忙喊上郑知然离开了贵宾席,从场外转到了佟烨的休息室!
当然,一路有郑知然出示证件,各处的保安也不敢拦他们。就这样,老爷子仍是在登场门那儿观察了片刻,直到四个老家伙真朝自己儿子下手了,于情急之下,他才从腰包里掏出四颗石符,一抖手射了过去。
可当时在气急之下,佟伯年的手上还是留了分寸,他在投出石符的一刻,用相控念力限制了石符的飞行距离,所以那4颗石符刚飞到4个老家伙前一刻所在的位置时,就直接落地了。
他之举旨在威慑,无论孰是孰非他也不想再挑事端,进一步激化矛盾!毕竟身为术门中人,自古的门规和祖训皆是:只与魔斗,不与人争!但非常之时,也不会任人欺辱!
如此,在场内场外八千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佟伯年气定神闲以普通人的姿态和步速,走到了佟顺河身边,开口便是一句:“顺河啊!你也边上去待会儿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功力还差得远呐……!”
“哦好!那爸您也多加小心……!”佟顺河恭顺地答应一声,便一步两回头地向佟烨所在的方向走去……!
其实佟烨早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可离着几十米远,他也只剩下有心无力,跟着干着急的份。
不过,这把爷爷一登场,他登时忧心大减,但多少还有点儿不放心,毕竟对方那儿有4个老头,爷爷那儿就自己一个老头。
一看二叔过来了,他连忙问道:“二叔,连爷爷都来啦?可就他老人家一个……没问题吧?”
佟顺河走到他跟前,先抬手板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左脸,皱着眉说道:“混账东西!下手这么狠!还肿得这么厉害,回头得给你上点‘七沁霜膏’了。
爷爷那儿你就甭操心啦!就算再多来几个老家伙,也奈何不了他。”
佟烨这才算彻底安心,随后又好奇地问道:“二叔!您说爷爷要真跟他们动手,会施展地术和玄术吗?”
“嘿!你这孩子!多大仇啊?至于这么恨他们的吗……?”佟顺河讶然失笑道。
“那倒没有!不就挨这一下么?我至于的么,还什么恨……?我这不是没见过他老人家施展……”
“没戏啦!你爷爷怎么可能对普通人……,再说他真要动用了地术和玄术?还不得把这儿都给掀喽啊?那得赔人家多少钱啊!?咱老佟家不得倾家荡产啊!?
甭说其他两脉,他就是使出一半功力的斗术,这地方能不能扛得住都难说?你就别瞎惦记了,大面上动不了手!”佟顺河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从脑瓜顶上传来一个低落地叹息声“哎~~~!”
下面这爷俩急忙侧仰起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刚镇压了诸多的好事者,已经制霸了这一片观众席的荀尚,像只大马猴一样正蹲在玻璃幕墙的上方,眼望着赛场中央,嘴里接着嘀咕道:“我还以为有群架打呢?”
随后他又低头冲佟顺河一摆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嗨~~!晚上好啊!佟三师叔,我爷爷、俺爹、我哥还有我大表哥,他们都来了吗?”
“嘶~~~!我说荀家老三,你要么回去,要么下来!你说你那猴儿了吧唧的德行,像什么样子?没规没矩的!你也算是术者吗?看我回头告诉你爸还有你爷爷……!”佟顺河斜瞄着荀尚斥道。
“诶?佟三师叔,我这不是怕违反人家这赛场里的规定吗?咱一码说一码啊!我可没有大不敬的意思,您自己都蹭蹭地往里蹦?还好意思说我不守规矩?跟您比,我这儿……我这儿最多算是个边缘人……!”
荀尚这儿正憨皮厚脸的跟佟顺河耍贫嘴,只听佟顺河低喝了一声:“我看你是够边缘的……,你都淘得都没边儿了你,你给我下来吧……!”
话音未落就见他抬臂翻掌在身后一侧,也是荀尚蹲墙正下方的位置轻轻一拍,只听“嗡”的一声颤鸣,声音不大也并不刺耳,但频率却很高,那扇玻璃幕墙就是一阵剧烈的颤动。
双脚卡着只有一公分厚幕墙边的荀尚,这哪儿还能蹲得稳当,他身子一侧歪,急忙运力拧腰一旋身,便轻飘飘的落回了最前排观众席的过道上。
这油滑小子当然察觉得到,佟三师叔拍击玻璃幕墙时运出的力道,是让幕墙的震幅往自己脚后根儿的方向传,好让自己向前面跌落,可说啥他也不敢落到赛场里去,不然他怕自己的耳根子不保!
落地后他也不敢再去和佟三师叔对视,以免惹得长辈更加不悦,只好背冲着玻璃幕墙,又掐起腰来,腆胸迭肚,横鼻子瞪眼地扫视着观众席,继续释放着他的威慑力……!
除了站在他身边的孟云雅,还有坐在斜对过儿的欧阳晴华和温若君,其他正在感受着他精神……应该是神经暴力的诸多观众们,此时都在心中暗想:这个货确实有两下子,可就他这个揍性……莫不是个逗比吧?
可还没过一分钟,荀尚又听到身后响起了敲击玻璃幕墙的“咚咚”声,他转头一看,见是佟三师叔背着身儿,抬起手冲自己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向赛场东侧看。
荀尚连忙转回身,双目顺着佟顺河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有两道身影从赛场东侧,正向佟师爷和那四个武道老家伙对峙的位置走去,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爷爷荀松杰。
一看是爷爷来了,荀尚先是心中大喜,随后又有点儿泄气,他是琢磨着:“佟三师叔说:里面那阵势单凭佟师爷自己就完全罩得住啦?这功夫我爷爷又赶来帮忙镇场子,那就更打不起来啦!看来是没盼头喽……”
先不说他那点儿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可等他再一凝神看清了荀松杰身边那个人时,这小子可就不淡定了,当即一个高蹿起来越过玻璃幕墙,轻飘飘的落到了佟顺河身边。
里面一左一右那俩保安,也只能是瞪眼儿缩脖子全当没看见。他们可认识荀尚,知道这个货又能打,又能咋呼的,刚才要不是有他帮忙按着,这片观众席非得乱成一锅粥不可。所以,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佟顺河这儿一看心说:“嘿!你个淘小子到底还是跳出来了,正好!我顺手拾掇他两下……”闪念到此,他一伸手便提住了荀尚的后衣领。
可他刚想训斥这小子两句,却见这个货此时对后衣领被抓竟毫无反应,而是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荀老爷子行进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好似震惊中又带有绝望的目光,接着便神情略显呆滞地念叨出一句:
“怎么会这样啊?我爷爷都这大岁数了……,咋还突然好上这口啦……?难道是……本性暴露啦?”
只听的佟顺河是一头的雾水,另一侧的佟烨也是一脸懵逼。爷俩顺着这个货的目光,再看向荀松杰的方向时,才弄明白荀尚此时的注意力,应该是在荀老用手挽着的那个人身上。
看那人虽然衣着简素,脚蹬浅色平底休闲布鞋,下身浅青色塑型长裤,上身浅灰色带兜帽的轻薄皮肤衣,并用兜帽把头罩个严实,一时无法看到长相,行走的姿态也稍显拘谨,但一看腰身就知道那是个年轻的女性。
看了一眼后,佟顺河转回头诧异地问荀尚:“我说你小子……,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却见这个货一抬手指着他爷爷所在的方向,转头望着佟顺河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语带哽咽地说道:“佟三师叔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您也看见啦!这大庭广众的,我爷爷他……居然带上小蜜啦!可我奶奶还没……!”
一听这话,佟顺河是又好气又好笑,反手一巴掌拍在这小子的后脑勺上,憋着笑骂道:“你这儿胡琢磨什么呢?驴唇不对马嘴,什么小蜜不小蜜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吗?佟三师叔?我这眼可毒,别看她穿的素净,那绝对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您看我爷爷跟她都挽着手走在一起啦!您再瞧我爷爷那副老牛啃嫩草沾沾自喜的德行……”荀尚望着佟顺河满脸委屈地说道。
听他这话,佟顺河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回手又给了他一记大脑兜,笑骂道:“这熊孩子……,有你这么编排自家长辈的吗?有你这么藐视自家老人的吗?你啥都不知道就信口胡说,你知道那是谁吗?”
“哎呦!我说佟三师叔,您别总打我后脑勺儿啊?把我打傻了……您养我后半辈子啊?那是谁啊……?”荀尚捂着后脑勺,望着佟顺河龇牙咧嘴地抱怨道。
“让我养你?我还不如去找棵歪脖树上吊算了!也总好过被你气死!你把你爷爷当什么人啦?你知道他为啥要晚到这么一会儿?那女孩儿就是慕家安排在观众席上,暗算小烨的人,这是让你爷爷给逮回……!”
“啊!!?那个下黑手的术者……,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
“嘶~~!我说你的关注点在哪儿啊?你从哪儿看出来她漂亮的?”
“那个……,这是我的直觉,直觉嘛!三师叔,那她……她是楚家的人吗?”
“哼!就凭她的那些行径,早就不配做术门中人了!不过,她能施展出冥尘篡觉印法……,应该就是楚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