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太子的解释,云缺恍然大悟。
原来武威王就是个倔驴。
忆白龙认为皇帝必须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文学方面他不行,但武力方面如果超不过他,那就不适合坐皇位。
这种人认死理儿,脑子里一根筋。
如此倔强之人,放在外人眼里很明显想要染指皇位,毕竟整个大唐,在武力方面能超过武威王的屈指可数。
但武威王又对大唐忠心耿耿,对皇位毫无企图,人家只是单纯的认为不如他的人,配不上皇位而已。
得知武威王的为人,云缺在心里给忆白龙贴上个标签。
强迫症晚期。
治不好的那种。
与太子熟悉之后,云缺发现太子白誉为人随和,脾气也好,很是聊得来。
云缺问出了一个疑惑之处,道:
“武威王如此倔强,不满殿下成为太子,等殿下将来登基之时,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
太子笃定道:“我在皇叔眼里已经算不错的了,他只是不满我的修为低微,其他方面是满意的,否则我也无法顺利成为太子,其实……”
太子看了看四周没人,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道:
“当初父皇登基的时候,皇叔也大为不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父皇优柔寡断,行事莽撞,当时闹得很僵,后来顺王劝说多日,皇叔才勉强同意。”
云缺听得直点头,心说武威王别看脾气倔强,眼光是准的,当今唐皇要是不莽撞,能下旨屠了佛门吗。
可随后云缺更觉得奇怪。
唐皇与武威王年纪相差不多,唐皇登基的时候,武威王应该很年轻才对,一个年轻的异姓王就有资格指点一国储君了?
即便是皇帝的拜把子兄弟,也不能干涉朝政,这是大忌!
对于武威王的存在,云缺怎么看都觉得忆白龙才是太上皇。
这里可是大唐,云州之上的一流大国,一个年轻王爷能左右储君,实在匪夷所思。
而且忆白龙还不是白家的嫡系子弟,这一点更让云缺疑惑不解。
“看来武威王在大唐地位特殊,不知皇叔师承何门?”云缺拐了个弯子问道。
因为武威王是皇帝的结拜兄弟,云缺又是皇帝的御儿干殿下,与太子一样称呼人家皇叔没错。
太子道:
“皇叔的师承,是我白家老祖,他是老祖捡到的孤儿。”
云缺这下彻底明白了过来。
难怪武威王在大唐的地位如此高,太上皇的御儿干殿下不算什么,皇帝的结拜兄弟也不算什么,真正能震慑白氏皇族的,是白家老祖真传弟子的身份。
武威王的地位,在大唐可以说无人能及,但是那个老驸马顺王白万丰,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连皇帝都说不动武威王,偏偏顺王能劝说。
“陛下为何让顺王劝说皇叔,难道顺王与皇叔是亲戚?”云缺问道。
“顺王本该是威武王的岳丈,顺王的女儿,与皇叔定下的娃娃亲,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两人有缘无分。”太子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威武王没再娶妻?”云缺道。
“没有,皇叔对顺王之女一往情深,一直没有另娶旁人,始终孤身一人。”太子道。
云缺点点头,原来威武王这个倔驴还是个情种。
快到午夜,云缺与太子一起离开大殿。
分别前,太子苦涩一笑,道:
“今后重振佛门,全靠皇兄了,若能帮得上忙,小弟一定鼎力相助,只可惜我在皇城住不了多久就要启程,下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
“有缘自会相遇,太子此行定可一帆风顺。”云缺道。
“希望如此。”太子拱了拱手,返回东宫。
云缺转向自己住的清心殿。
路上,云缺猜测着太子的去向。
太子的神色愁容不展,看得出这次远行的目的地,并非什么好地方。
太子究竟要去哪呢?
云缺停住脚步,站在一座假山附近暗自沉吟。
太子去什么地方,没猜到,反倒是旁边的假山动了!
云缺眼睁睁看着假山在缓慢移动。
什么东西?
好奇之下,云缺围着假山转了一圈,终于看清了真相。
这不是假山,而是一头庞大的老龟!
龟背与正常乌龟不同,遍布棱角,如果不动的话,像一座花园里用来装饰的假山一样。
老龟没有妖气,从体型看,应该有上千年的岁数,要不然也长不了这么庞大。
“这是……山龟!”
云缺大致判断出老龟的品类后,眼睛开始冒光。
六品武夫必备灵药龟兰汤,其主料就是山龟,而且年份越高,药效越好!
两三百年的山龟,价值就在十万两以上,眼前这头绝对是山龟的祖宗,无价之物。
配制龟兰汤的主药有两种,一是山龟,二是四彩兰,云缺身上正好有四彩兰。
“这么大一只山龟,炖汤喝掉,距离五品也就不远了,大唐皇宫里果然到处是宝,桀桀桀桀……呃,我怎么笑得如此阴险,出家人慈悲为怀,阿弥陀佛。”
云缺宣了句佛号,看看四周无人,拍着龟壳嘀咕道:
“我有灵材,你有料,看来我们注定有缘。”
老龟愚钝,听不懂人言,不过眼前的这个光头和尚,老龟怎么看怎么有点心慌,没来由的想哆嗦,于是缩起四肢不再爬行,躲进壳里一动不动。
记下老龟出没的地方,云缺高高兴兴回到清心殿。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在皇宫里混熟了,再下手不迟。
反正在云缺心里,已经将老龟当做一盘菜了。
睡了个好觉,清晨照例先来一顿丰盛的早餐,吃饱喝足,云缺开始研究那盆洛阳红。
现在已经不能叫洛阳红了,原本红紫的牡丹,彻底枯萎,干瘪成一团。
应该改叫夕阳红。
离死不远了。
这要怎么养?
云缺直挠头,一筹莫展。
学宫里有灵植殿,专门栽种各种灵花灵草,可惜云缺没去过,对如何养灵花一窍不通。
“老驸马会养花,得找个机会把这玩意丢给他,我又不是佛陀能口吐莲花。”
云缺嘀咕了一句,准备把洛阳红送给顺王,就说自己念了一宿经文,无能为力。
武威王那种倔驴,喜怒无常,云缺可不想被牵连。
别到时候天澜宝境进不去,反而再被武威王砍了。
那倔驴连大皇子都敢砍,何况自己这个御儿干殿下。
“忆白龙为何执着于去天澜宝境?他不是吃过了陌阳花么。”
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云缺觉得忆白龙的举动有点不寻常。
少一次机会去宝境而已,犯不着砍大皇子,除非今年的天澜宝境里,有什么东西令武威王极其看重。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云缺的心头也火热起来。
天地至宝,谁都想拥有,其他宝贝也许武夫用不上,但灵材一类是能吃的。
如果当真找到一朵陌阳花,完美金身有望!
云缺治疗不了牡丹花,只能另寻他法,于是带着洛阳红去找顺王想办法。
顺王府就在皇宫斜对面,过条街就是了,本来没多远,云缺也就没太在意,可是走到皇宫门口,身后立刻多了两道身影。
是两名驻守皇宫的将军,均为四品境界。
两人没拦着云缺,其中一人拱手道:
“陛下吩咐过,禅师身份尊贵,若是出门,必须有人护卫才行。”
另一人道:
“我等奉命保护禅师安全,不知禅师想去何处。”
云缺没往外走,捧着花盆笑了笑,道:
“不出门,我来门口转转,看看这边的光照如何,适不适合养花,这便回去了。”
说完转了回去,返回清心殿。
坐在无人的大殿里,云缺越想越不对劲。
两位四品境界的将军跟着,说成是保护,鬼都不信。
明显是监视!
唐皇认自己为干儿子,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云缺坐在大殿里,觉得穹顶的黑暗都仿佛是一个黑锅的形状,有一种自己要背黑锅的强烈预感。
“到底目的何在,留我在皇宫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绝世高手……”
云缺百思不解。
渐渐的,云缺想到一个自己与太子的相同之处。
容貌!
云缺豁然一惊,自语道:
“李代桃僵!难道唐皇想要用我来代替太子,去面对什么劫难?”
想到这里,云缺坐不住了。
要是让自己重建雷音寺,甚至重振佛门都没问题,大不了抓些倒霉蛋,剃成光头装和尚。
只要和尚多了,佛门表面自然兴盛,云缺也就能溜之大吉。
但李代桃僵这种事可不行。
桃子,是会僵的!
很容易命不保夕!
大唐的太子,身份尊贵,到底能有什么劫难?
而且这份劫难,好像找个容貌相似的人就能替代?
这是什么道理呢……
云缺自己实在想不通关键,于是找了个小太监,让其去叫鱼朝过来。
鱼朝很忙。
作为皇帝眼前的红人,始终跟着皇帝身旁,大事小情他都需要过问。
得知云缺找他,鱼朝立刻一咧嘴。
现在整个大唐,要说鱼朝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云缺这位皇帝的干儿子。
可是不去又不行,谁让小辫子在人家手里抓着呢。
趁着皇帝午后休息,鱼朝急匆匆赶来清心殿。
“不知禅师有何事,是吃的不合口,还是住的不顺心?”鱼朝陪着笑脸道:“只要禅师开口,衣食住行咱们都能更换。”
云缺呵呵一笑,道:“吃的挺好,住的也不错,我就是单纯的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