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星大部分地表都是绿色,海洋面积很小,都是陆地。
按羽绫所说,此时正值星球夏季,等到秋冬时节,会有近半地表植物变成火红色,非常美丽。
两人乘坐箭舟靠近,眼前的星球一点点放大,渐渐充斥整个视野。
离得近了以后,秦恒散发神念,笼罩朱云星。
神念所见,这颗星球看起来十分自然,人为开发的痕迹少之又少,城市的数量也仅仅只有不足10座。
整个星球生活着几百万人类和几百万非人形智慧生物,算是个混居型文明星球。
朱云星有一位星主,是飞禽族群出身,星主一阶境界,气息感觉不算强大。
察觉到秦恒的神念探查,这位巨大乌鸦造型的星主立即发出神念询问:“阁下是哪路来头?来我朱云星有何贵干?”
秦恒看了一眼羽绫。
羽绫回道:“路过看看。”
旋即问道:“这星球是你所有?此间属于哪家势力?”
乌鸦回道:“这颗星球是无主之地,归苍海域管辖。我们回天盟租借了这颗星球,用来生产‘火轮沙’,我是回天盟下派的管理者,主要负责监督生产。两位远道而来,不妨来朱云星坐坐,品尝一下这里的特色美食。”
羽绫眉头一皱。
果然还是回天盟占了这颗星球。
虽说名义上没有占领,但租借生产,基本上和夺取没有什么区别。
苍海域的管事元帅又不敢跟回天盟的人要租金和税收,这星球上的一切,只怕早都已经成为回天盟的私产。
秦恒问羽绫:“要不要……”抬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羽绫知道对方是回天盟的人,杀意很强。
但还是回了句:“不急,先打听打听情况。”
对方实力不强,早杀晚杀都是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无需着急。
两人进入朱云星,直奔那位星主而去。
乌鸦星主不知道他们的来头,正在吩咐下属准备人类喜欢的美食。
秦恒和羽绫到来之后,他从宫殿之中飞了出来,展翅相迎:“两位星主朋友,欢迎来朱云星。我是玄鸦,回天盟驻苍海域代表之一,这颗星球的总代理。”
羽绫没有表露自己的敌意,但也没有跟对方客气,双脚刚刚落地,便问道:“我记得这颗星球以前十分繁荣,有个叫拜火族的族群扎根在此,怎么现在如此冷清?”
玄鸦笑笑回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据我所知,早些年拜火族的族人私藏我盟重要宝物,拒不交还,惹怒了我们三长老。三长老一怒之下下令血洗朱云星,十七位星主出手,将这个星球的表面彻底翻新了一遍。现在的朱云星,和以前基本没什么关系,这里的居民,都是我回天盟从苍海域各族购买过来的奴隶,负责制造生产火轮沙。”
灭族之事,被人如此轻巧的说出,还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羽绫听了之后,心中不由自主感到愤怒。
秦恒道:“这么说来,这颗星球一直都是你们回天盟的?”
玄鸦回道:“只有诞生过、能够培育大量完美超凡的星球,才有资格成为回天盟的下属地区,这朱云星条件太差了,我们盟里的管事看不上,所以就只是用租借的名义占领,生产点火轮沙赚点经济效益,并未纳入势力范围。”
羽绫暗暗咬牙,只觉得愈发愤怒难忍。
“这里以前环境很好,拜火族脱凡生灵不下一千,星主也有两位。”她神念低沉道。
玄鸦发觉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连忙问道:“这位朋友,拜火族有你的朋友吗?怎么一直在询问拜火族的事情?”
“不是朋友。”羽绫回道。
玄鸦:“那为何……”
羽绫银牙紧咬,神念回道:“那是我的族人,我的父母!我的一切!”
轰~
一道火光猛然迸发,瞬间将玄鸦吞噬。
“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而你们,为了夺取我们的东西,杀害了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回天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将所有血债偿还!”
轰轰轰~
羽绫压抑的怒火爆发而出,实力低了她两个境界的玄鸦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烈焰吞噬,顷刻间化作一具焦黑的尸体,连神念求救都来不及发出。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呆了玄鸦住处宫殿里的各族仆从。
感受到羽绫身上恐怖的气息,那些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秦恒没有阻止她。
虽然玄鸦态度不错,但此人本质上是入侵者,其背后的势力使用血腥的手段屠杀了羽绫的家园,杀害了数以亿计的拜火族族人,并且还占领星球,压榨其剩余价值。
同样的情况,换做是秦恒,也一样会出手。
羽绫击杀玄鸦之后,怒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悲伤。
在地球上苦苦找寻的情绪,在回到故乡的这一刻,自然而然的涌现而出。
她看着天空,又望向大地,只觉得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父亲,母亲,绫儿回来了……”
她开口说起家乡的语言。
秦恒听不懂,但可以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悲伤。
她腾空而起,神念四处搜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秦恒将玄鸦的储物空间取走,跟了上去。
在天上转了几圈之后,羽绫落在一处荒野的山丘之上,讷讷失神道:“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秦恒大概明白了她的状态。
她应该是在找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但这个星球的地表,完全被回天盟强者给摧毁了一遍,整个大陆都被掀翻,自然无法找到往日的痕迹。
她居住过的宫殿,熟悉的高山与河流,都已经掩埋在了地下。
就连族人们的尸骸,也被深深埋葬,根本无处搜寻。
噗通
羽绫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望着这陌生的山丘与平原,闭上眼睛,泣不成声。
秦恒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陪在一旁。
过了好久,哭声稍止。
羽绫从地上站起,身上燃起火焰,红衣一寸一寸翻成了黑色。
在拜火族的习俗里,红色代表了火焰熊熊,是生命旺盛的象征。
而黑色是焚烧成炭,是死亡的代名词。
时隔五十个虚烬年,她终于回到故乡,穿上黑衣,来祭奠死去的亿万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