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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是如此聪敏的人,怎么不知道妻子要和他商量什么?

“你母亲去找过你了?”陆砚稳了稳心情,再一次确认。

“嗯!”沈清宜也没瞒他,随后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想说韩兰芝也找过他,可一旦说开,他连两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了,很显然妻子现在还没有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我领导说的,你们没吵架吧?”陆砚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极力的不让妻子听出异样。

“没有,就是问问我们的情况,你在那边要是缺什么,我买了寄来。”

“不缺!他们都替我准备得很齐全,安安还好吗?”陆砚又问。

沈清宜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好着呢,要不要和他讲话?”

他刚想说不用,电话里就响起了儿子兴奋的声音,“爸爸,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过几天就能上学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安安稚嫩的童音里满是兴奋,“明天妈妈就给我去买新书包,水壶,其它的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说完之后安安又忍不住的分享,“夏叔叔送给我一支录音笔,可神奇了,能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录下来,真不知道一支小小的笔是怎么做到的?

爸爸知道吗?”

陆砚忍住心中的酸涩,对儿子耐心的解释道,“这些数码录音都是通过对声音的模拟和采样,进行编码,然后将你的声音转化为数字信号进行压缩储存,而数字信号即使经过多次复制,声音信息也不会受到损失,保持原样不变,这样就形成了录音。”

安安挠了挠头,“不是很明白,但我把爸爸的这段话记下了。”

陆砚早就领教过儿子的记忆力,笑道:“不打紧,等爸爸的工作结束,回来给你做个小实验。”

“耶!”安安高兴的手舞足蹈。

等儿子平静下来,陆砚又说:“把电话给妈妈,爸爸还有几句话要和妈妈讲。”

安安乖巧的将电话递到沈清宜手上,沈清宜拿起电话,“喂?”

“清宜,你要是有空在家里装一部电话吧。”陆砚说着,忍不住咳了一下。

沈清宜听到咳嗽声,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这边的天气有些干燥,嗓子有些不舒服。”陆砚解释。

沈清宜也没多想,继而回答着他上一个问题,“装电话的事,还是等你回来了再说吧,来这里接电话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天天在家,离供销社也很近。”

“那好吧!”陆砚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一个即将要离开的人,大概是没有心思再为这个家做任何事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带安安先回去了。”

“好!”随着陆砚最后一句回复,电话那头传来了‘嘀!嘀’的忙音。

他坐在办公室的电话旁边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苏洋过来叫了他三声才回过神来。

“你的饭打好了,等了那么久都不来,替你拿过来了,端到宿舍去吃吧。”苏洋说着将饭盒放在陆砚的桌上。

“谢谢……咳……咳!”说着起身,拿起饭盒离开办公室。

苏洋见他脸色很不好,关切的问道:“你都咳了快半个月了也没见好,要不要去看下医生啊?”

“没事!”

苏洋皱了皱眉,“天天加班那么晚,没事才怪,领导和我交代了,要好好的照顾你,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陆砚没有再回话,拿着饭盒回了宿舍。

他坐在桌前,将饭盒打开,吃了两口,食之无味,又重新盖上,将饭盒推到一边。

从抽屉里将手稿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毫无血色的长指握着笔,手背上青色的脉络随着他书笔的节奏,时隐时现。

灯光将他专注的眉眼拓成影子印在墙上,长垂微垂,一动不动,犹如静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陆砚才将笔放下,起身把门打开,看到苏洋,“有什么事吗?”

苏洋无语的抬腕指了指手表,“你疯了吧,看看都几点了,我都睡了一觉起来上厕所,才发现你宿舍的灯还亮着。”

陆砚这才看了看手表,一点半,他抿了抿唇,“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咳……咳……”

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再次咳了起来。

苏洋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前又叮嘱道:“灯关了!”

陆砚将门关上,将桌上的手稿收起来,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都是关于妻子的画面,她在钱家时从容淡定的唱曲,父亲给她挖坑时的四两拔千金,画画时的专注,给他买那些衣服的上心,以及为他涂药时的温柔。

想到她最终的决定还是和自己离婚,一下子感觉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刺痛,顿时忍不住坐起来一阵急咳。

整整一夜,他似乎怎么也睡不着。

不过五点,他就起床洗漱了。

沈清宜也同样早早的醒了,因为陆彩晴着急去摆摊,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饭了。

吃过早饭,安安还没有醒,沈清宜便开始精心挑选起今天要卖的包包。

陆彩晴又说:“等会我去供销社买一个床单来。”

“才二十个,买个桌布就行。”

“好!”

两人点好货,装好袋,沈清宜看了看天色,还没有亮,将茶几上的桌布收下来叠好,放在装着包包的布袋里,“等供销社开门,恐怕还要等两个小时。

你先去,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十点半就回来。”

陆彩晴又描述了一下她看中的那块地方,沈清宜笑道:“我不是怕找不到你,而是要去踩点,如果时间早,就来找你。”

“好!”陆彩晴愉快地应下后就出门了。

沈清宜等安安醒来,吃过早饭,才带他出门。

她牵着安安走到附近一家纺织厂,那里上班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工。

厂子周围也有一些小商小贩,有鸡蛋的、煎饼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发饰摊,而这个小小的发饰摊时不时有姑娘上前看两眼。

有的干脆买下。

她忍不住也上前看了看,又问了价格,卖得比普通店里要高个几毛。

但这纺织厂的效益好,工资高,自然也卖得起价。

最重要的是摊贩少,不用抢位置,她觉得不错。

踩点完,她看了下表,十点,正好可以过去帮着收摊,等她牵着安安一下子就找到了陆彩晴说的那个位置。

刚要走近时,才发现陆彩晴面前早已没了皮夹,面前站了一个女人和她聊着天。

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