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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楼囚蝉扯着手上的,扯成一片一片的塞进嘴里。

“吧唧吧唧。”楼囚蝉顶着众人哀怨的目光,大声砸吧着,顺带在小电锯那拉一波仇恨,“不用谢我,虽然这是给你买的,但是你也吃不着,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吃给你看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在游乐场里刚说着要去买,拐过一个游乐设施就看到了插满各色的小推车。

没有鬼在看守,但是秉着楼囚蝉的诚信原则,她还是付了钱

——从馆长发的纸上撕下一小片,用笔写上“某楼姓股东,欠一支,请于我办公室寻我,届时结算糖钱。”

很完美,只要那鬼找去,她不就能知道她的股东办公室在哪了吗!

只是可惜,后来周泗他们看见了也想吃,楼囚蝉带着他们再拐回那个地方的时候推车连着纸片一起消失了。

所以从游乐园往出口的一路上,楼囚蝉虽然走在最后面,前面两个人还总是时不时回头看她几眼。

那个目光活像是他们和楼囚蝉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然后楼囚蝉什么也没留下,甩手就走人时该有的眼神。

走路的时候楼囚蝉倒还能忍受,也就偶尔瞄上一两眼,这会一群人在门口坐下来等馆长来开门,那眼神直接就粘在上了。

“这里……没有食堂吗?”对上他们如饥似渴精光四射的眼睛,楼囚蝉不由地怀疑起幸临大厦的员工福利了,都这么卖苦卖命了,连饭都没有?!

那好吧,她把剩下的一撕两半,一人手上塞了一块儿。

李谈和周泗在把塞进嘴里后才开口回答:“有啊。”

只不过有和没有没什么差,还不如去医务室注射营养液……

“……”看他们回答的坦荡,楼囚蝉的目光已经开始上下游走寻找哪里能一击到胃,让他们把吐出来了,给小电锯都不给他们!

“啊!他们来了!”周泗被她看的背后发毛,好在一抬头就看到了救星。

“诶?吴芳呢?”

被啃的坑坑洼洼的王顺才和揣着手冷着脸但完好无损的罗千一前一后地跑过来,只是没有吴芳的身影。

前前后后又等了一个小时,依旧不见吴芳往门口来。

楼囚蝉掐了周泗一下,让他去吸引王顺才的注意力,她要和罗千讲话。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吴芳尸体了。”罗千接到姐姐眼神,压低声音乖乖报告。

吴芳坐靠在一处成波浪形的墙的凹面上,要跑近才能看到。

罗千有点难以形容那个场面,她整张脸呈青紫色,吐出一截舌头,眼珠子凸出到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她的手也不自然地扭在身侧,满身都是湿湿黏黏的,像是什么东西的粘液,可是地上又出奇的干净。

他乍一看差点把吴芳当成什么游荡在展馆里的鬼,差点就要上手抠眼球了……

“哦对了,唔……!”罗千还想要报告,嘴里突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绵绵软软的、甜丝丝的。

是,楼囚蝉给李谈周泗的时候悄咪咪从每个人那团上又扯下来一小片。

她冲罗千眨眨眼,怎么样,知道你爱吃。

同时也是堵住他的嘴,有什么事出去再说,那边周泗关心关到没词了又开始嘲讽,看看人王顺才脸都黑成什么样了。

“观展心得,记得写。”楼囚蝉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提醒了一句。

她撕纸打欠条的那个时候,明显感觉到纸上有一股阻力。

就像是纸上顶了一千头大牛,要顶着大牛的重量才能撕开。

这不是一般人能撕开的纸,她也就是和撕牛皮一样撕开而已。

十分不对劲。

果然,等待七点馆长来开门的时候,验证了她的猜测。

馆长一打开锁,就冲他们点头哈腰,垂直九十度的弯腰让皱纹隐在阴影里,看着和脸上直接少了几十条肉一样。

“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本人不查,没有对馆内进行安全指数评估,想必给你们造成了十分糟糕的观展体验。”馆长说完直起身子招了招手。

吴芳……或者说吴芳的尸体,随着他的招手,一晃一晃地从深处拐出来,站定在馆长身后。

如果忽略她快要掉下来的眼球、忽略她的脸色、忽略她伸的更长的舌头……

呃,好像……无论怎么忽略也没法把她看成是正常人了。

“小别致长的真东西啊……”李谈看着吴芳扭曲惨烈的死相,感叹出声,被红着眼睛的王顺才狠狠剐了一眼。

“请节哀,为表真诚歉意,我会为她收尸。”馆长手在吴芳头顶一抹,那个身躯瞬间化作一捧焦灰,散落在他脚下,风一吹,就散了。

王顺才不仅红了眼眶,甚至还开始颤抖起来。

他们俩虽然没和别人说过,但是实实在在是一对夫妻。只是怕他们的关系,会让有心之人利用,才没有说出去,连一直和他们一队的罗千也不知道。

他们感情很深,在进了幸临大厦后,还和彼此约定,如果到了最坏的时候,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他们来到世上的时候就不在一处,那就让他们走的时候也不在一处。尘归尘,土归土,这样挺好。

可是这个馆长,他怎么能把吴芳的尸体叫出来,再当面让她尸骨无存,连个念想也没有……

王顺才眼睛变得血红,拳头攥的紧紧的,眼睛执着的追随着被吹散的每一粒灰尘。

“事已至此,为表歉意,心得可以不必写了,将纸笔交给我,各位就离开吧。”馆长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都落了一瞬。

断了臂的,没了半边身子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

馆长低头时隐晦地笑了笑,看来他这会成果颇丰,这么多的血肉都是他的食物!

馆长的话一说完,王顺才“啪”的一下,把纸笔扔到馆长身上,夺门而出。

楼囚蝉几人则在纸上唰唰唰写上几个字,上交了,才架着复制人踏出展览馆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