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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周泗嘶了一声。

他们眼前,是蜿蜿蜒蜒的长廊,暗红色的墙体,明明是极阴暗的氛围,墙上挂的却多是明艳色彩的儿童画。

身后,则立着一块看板,写着“儿童展区”三个大字,以及一行极小的、挤在看板边沿的暗红色小字:

“12岁及以下孩童欢迎入内,不符合年龄要求的人进入,后果自负。”

突然,小儿的哭声响彻整个回廊,回荡在大家耳边。

一时没人说话,回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哭声。

楼囚蝉眼神凝在一处,忽然上前两步伸手把复制人推开。

“不是说了不要在一幅画前面停留太长时间吗?你怎么杵在这一动不动的?”

复制人从进来之后就没有挪过步子,其他人好歹从传送的地方走到了看板前面,那里是回廊的起始,两侧并没有画。

“对不起!!!”复制人赶忙跑到他们身边,脸上一片懊悔 ,“我刚刚走神了,我好像……在梦里到过这里……”

这句话在三人耳朵里炸了个雷。

复制人他只睡过一次啊,而且异状也是在他睡醒了之后出现的。

这……附身他的东西是这个展馆里的吗?

给他们提前派单,一进来就被传送到了这里……

怎么想都和那个东西有关系。

李谈打了个哆嗦,这展馆什么时间开了空调,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复制人看没有人说话,只以为是他们生气了,便垂着头乖乖站在他们身侧。

“进去吧,尽量每幅画都看过去,找找有什么线索。”附身复制人那东西的线索。

因为复制人在,楼囚蝉没有明说,另外两个人也听得明白。

逃是逃不出去了。刚刚他们想要再往后退几步,却被什么力量给挡了回来,这是在逼他们看完这个展馆。

“一幅画五分钟,自己扣好时间。”楼囚蝉提醒道。因为刚刚复制人呆愣在那画前,满打满算刚刚好是五分钟。

虽然不排除是复制人自己的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时间还是越短越好的。

每一幅画顶都挂着一个冷光射灯,只照画,不照明。

大家能看清的,就只有画和画周的猩红墙面。

人行走于廊间,注意力全部被两侧画所引走,再加上回廊曲折,距离一远,一个人就能轻易地消失在视线中。

所以他们没有分散开来,楼囚蝉带着复制人,李谈跟着周泗,一人一侧,同步进度,楼囚蝉赏画之余,还瞄着复制人的反应。

开头的画多半简单,都是以小孩子的视角观察到的世界,用色大胆,画风稚嫩,总能在一些没有生命的物品上看到一些生命的痕迹,在一些动物身上看到人的影子。

书册长出手脚,猫犬鱼鸟长着人的五官。

每转一个弯,画风都会有所改变,像是出自不同人之手,又像是同一个人,不同心境。

越到后面,物品和动物越少,画纸上全都是人。

同一个人。

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中间一点白作为高光,再用红蜡笔在眼睛下画一道上弯的弧线为嘴,鼻子要么没有,要么是一道勾。

明明是普遍儿童的画法,到了这儿莫名变得诡异,点在黑色正中的高光,让画中的人直勾勾地盯着赏画之人,人走到哪,目光追随到哪。

四个人瞬间被目光所包围,七拐八弯的回廊让四面八方的眼睛全都聚焦在四人身上,将他们包围。

但他们无暇去想。

因为,画上,那人在作画、在舞蹈、在撕扯头发,那人放走了被重重铁索捆住的长着一只黑色翅膀的人,又用铁链捆上自己。

但像这种有实质性内容的很少,大多的画上都是那个人的半身,空洞的捕捉着画面外的每一个人。

他们看的都很认真,连背景都没有放过,看完立刻向对侧的人描述。

“天啊,这幅画里人的背后全是手!”李谈惊到。

画中那人平淡无波的眼神和李谈的眼睛对上,在他身后的灰暗里,一双双手抓向他,试图将它扯入虚无缥缈的空洞中。

又或许不是扯它,而是扯他,李谈。

李谈看久了,觉得画中的手越伸越长,越伸越长,像是要将画外人拉入画中,他赶忙躲开。

这展区,真的给小孩子看了,他们会哭的吧?

又是一个拐角,楼囚蝉突然在那幅画前顿住。

画里悬浮着黑暗,但又有一些亮光勾勒着轮廓。

是游乐场。

画中只有一个游乐场,没有人。

人消失了。

若说又是画的转变,可是再看前后,无论画着什么,一定有一张诡异的人脸。

所以这幅画,也应该是要有一张脸的。

在楼囚蝉意识到这一点时,本来被耳朵自动排斥出去的哭声更加响亮,复制人也开始一抽一抽地翻出眼白。

“过来!”她向另外两个人喊道。

复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拼命往更深处冲去,几步过来的两人赶快拽住。

“快,把他按到这幅画上!”

前面走过了那么几十幅画都好端端的,偏偏在这幅画前复制人出了异常。

这幅画要是没问题,楼囚蝉都能把小电锯给生吞了。

那两人制着复制人到画前,楼囚蝉直接上手把他的脸按到了那幅画上。

李谈看着侧着头面对他的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抖了一抖,在心中暗道以后可千万不能惹楼囚蝉。

这力气也太大了!砰得一下子就给人家按上去了。

“嘶,怎么这么冷。”周泗手臂上的汗毛的竖起来了。

跟停尸间似的……

在脸触到画的那一刻,哭声戛然而止,冷气源源不断地从画里透出来。

静默两息,“咯咯咯”的笑声取代了哭泣,令人头皮发麻。

“会不会笑?”楼囚蝉突然开口,“不会我教你啊,你应该'桀桀桀'!”

笑声一止,疑惑地桀桀几声,又恍悟自己被耍了。

下一刻,笑声响在了所有人的脑子里,脑子像是要被炸掉一般,不断生疼。

众人不过难耐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他们已经到了游乐场里。

那幅画中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