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可能是风太大了吧】
——【五】——温一依第五次重生 漆黑的夜晚,下着蒙蒙细雨。
十二岁的女孩举着粉色的小雨伞,背着她的书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伞骨间滑落的雨珠在睫毛上凝成了水雾,女孩紧了紧书包带,球鞋踩碎水洼的声响在空旷街道回荡。
远处便利店的暖光像沉在深海里的灯,街道黑漆漆的,不禁让女孩有些胆怯。
这条回家的路她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漫长。
路灯不知何时坏了,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她包裹。
爸爸在加班,妈妈生病了,她只能自己回家。
她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两下,直到引擎声的低鸣碾碎黑夜的空寂。
她攥紧伞柄的指节逐渐发白,听见轮胎刻意放缓压过柏油路的黏腻声。 她回头看着,那路灯下的黑色轿车亮着两只眼睛仿佛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挡风玻璃后模糊的男人轮廓始终与她保持着十米距离。
可她却并没有觉得害怕。
她礼貌地朝旁边道路边走了几步,想让道让黑车先过去。
而车向前射出的光柱里,那浮动的雨丝好像织成银色的保护屏障。
车,并未动。
她转着小脑袋,勾起了唇角,举着伞转身慢慢朝前走。
而后方的车,好像又在和她玩着游戏。
她加快脚步,那车也加快。
她放慢,那车也放慢。
漆黑的街道,因为有车灯的照亮,变得光明无比。
终于,转过巷口,她走到了小区的门口。
而车也停在了道路的后方。
她想了想,礼貌地跑了回来。
车,在距她十米的地方落下了车窗。
当她看到远处车里黑暗中是熟悉的叔叔身影时,女孩礼貌地鞠躬行礼。
她知道这个叔叔,好几次都这样顺道开着灯照亮着她回家。
男人在车内猛烈咳嗽后点了头,挥手让她走。
等她走进小区的时候,看到对面墙面上车尾灯拉出的白色光影。
潮湿空气中那光影绽放着无数光尘,正在旋舞上升,像极了无数温柔的萤火。
她忽然想起哥哥以前曾经说的话:
“无论何时何地,那众多繁星中,总有一颗是我在照亮你。”
没有哥哥的世界,寂寞空虚,但在这一世短暂的几十年里,黑暗中的善意却像雨水渗入土壤,逐将她的春天发出新芽……
——【四】——
在周六的早上,南大校园那葱郁繁茂、绿树成荫的一角,有一棵桂花树傲然挺立着。温一依第四次重生 它宛如守护神一般,静静地见证着岁月的流转。
春风阵阵,而就在这棵独一无二的桂花树下,坐着一位穿着洁白衬衣和百褶裙的长发女孩。
女孩戴着笨拙的黑框眼镜,隐藏了她娇美的容颜。
她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乌黑秀发,轻轻拂过白皙娇嫩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那熟悉的清香。
普尔曼再一次慢慢驶入校园,熟练地缓缓停在可看到桂花树的地方。
此刻,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光影映照在女孩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当初那洁白的婚纱。
只见她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
纤细的手指不时轻轻地翻动书页,神情宁静而美好,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
微风吹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桂花香,轻拂着她的发丝和裙摆,这一切的画面全部落入普尔曼内老者的眼里。
后门开启,老者在管家的搀扶下下了车朝桂花树走去。
“小姑娘,请问……你是温一依……的……同学吗?”
女孩抬头,茫然地看着满脸皱纹年近七旬的老爷爷,记忆中她不曾见过。
她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回答着:“我不是……不是温一依。”
她只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她今天请病假了。您是……?”
女孩看着年迈的老者,见他骨瘦嶙峋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略显陈旧的楠木拐杖,推开管家扶着的手,一步一挪地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他每迈出一小步都显得有些吃力,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腿和拐杖之上。
当他终于来到女孩面前时,先是停下脚步,稍稍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将目光投向女孩放在一旁已经合上的书籍上。
女孩顺着老者的视线看去,见他那浑浊而又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书本,似乎想要透过封面看穿书中所蕴含的故事。
片刻之后,老者慢慢地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女孩竟然一时忘记说什么,慢慢站了起来。
“老爷爷,您……?”女孩有些不解老者的视线为何如此灼热,有些不自然地瞥开了眼。
“老爷爷?……呵,我是……温一依爸爸的朋友,今天路过,想来看看她。”
老者嘴里重复着女孩对她的称呼,那话音里带着低沉的颤音,接着,他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顺着女孩的方向轻轻地坐了下去。
整个动作缓慢而又谨慎,生怕会惊扰到身旁的女孩。
身边的管家离开,独留他们两个,让站在树旁的女孩不知所措。
女孩原本想离开,可现在不得不礼貌留下。
她忍不住问:“您找温一依有事吗?”
老者捏紧了拐杖的手柄看着远处的操场回答:
“只是看看,感觉没多少时间了,就想着来和她说上两句话,近距离再看一看她生活的地方。”
“您要离开江城了吗?”
女孩问着老者,如果真的是爸爸的朋友,她应该要礼貌招待他。
见老者神情落寞地迟疑点头,女孩主动提出:“如果是这样,老爷爷您不介意的话,我带您四处转转,看看她上课和休息的地方?”
当老者脸上流露出惊喜与期待的神情时,女孩微微怔住,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而站在老者面前的女孩,则像是一朵盛开的白玫瑰,美丽动人且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勾动着他的心弦。
这一世的女孩,已经完全褪去了黑色。
女孩看到老者如此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灿烂而又明媚,让人心情愉悦至极。
女孩主动搀扶着老者的手臂,明显感觉到老者的身形为之一震。
女孩抬头不解:“老爷爷,怎么了?”
老者微微摇头,颤抖地把手缓缓覆盖住女孩的手,“没事,走吧。”
女孩陪着老者去了学校礼堂、篮球场、金融系大教室、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能说上很多曾经发生过且有趣的故事。
那都是和哥哥的故事。
老者听得很专注,唇角是微笑的,可眉心却是微微隆起的。
到达中午吃饭时间,女孩领着老者去了每日必去的学校食堂。
可不巧,今日食堂水管改道装修,午饭只能领走。
“老爷爷,您等我一下,刚才您请我喝了饮料,我请您吃饭,好不好?”
老者没有拒绝,拄着拐杖一直看着女孩的背影,见她开朗地主动和同学打招呼,布满皱纹的英挺容颜上是从未有过的欣慰。
女孩终于长大了,而他,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