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这一勺嗷,少拿这些来糊弄我。”王氏隔着锅用力推搡如意,甚至还想去抢她手中的锅铲,她嚷着道:“这么点儿事儿都干不好,废物东西,不用你了,我自己来。”
如意被她大力推搡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沈矜矜扶了她一下才稳住身体,刚回过神手中的大勺又差点儿被抢走,如意是又急又气,又气又急,眼底热意上涌,差点被气哭。
“慢着。”
宋清池抓住她的手腕,挑眉看她:“这些东西你不能拿。”
“干什么?”王氏眼睛一瞪,得意洋洋抬声道:“这可是曾大人让我拿的,宋清池,你不会连曾大人的命令也不听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向曾虎,示意道:“大人,宋清池公然违抗您的命令,您快抽她呀。”
曾虎没理王氏,压低声音对宋清池道:“今儿大家都赶着去吃你做的土豆泥去了,没人准备别的饭。按照规定,我们是必须要管你们一顿饭的,就让她盛了吧、”
宋清池还是很给曾虎面子的,闻言松开手。
王氏更加得意了,下巴抬得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有力剜了下去,一勺子就见了锅底,如意急道:“诶,你这样打饭,后面的人还吃不吃了?”
“起开。”王氏肩膀一抖就将如意搭过去的手甩开了,她冷笑道:“后面的人吃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们拍在我后面,吃不上啊……饿着!”
她的话引起了排在她后面许多人的不满,但碍于衙差都在旁边看着,也没人敢说什么。
有一部分甚至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了宋清池身上,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可惜他们发现宋清池只是笑眯眯站着,不发一言。
王氏觉得自己终于占了上风,更加扬眉吐气,挖起锅内的土豆泥更加起劲了,每挖一勺到碗中还要用锅铲勺子将绵软的土豆泥压实,就为了能多打一些。
虽然她看不上宋清池,但别说这东西还真的挺香的。
王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好东西了,天天啃那个硬邦邦的死面馒头,啃的牙都要被磨平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个便宜锅铲挥得快出了残影。
曾虎看着看着,眉头忍不住皱起。
他是说过王氏可以打饭,但这人也太过分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这是准备之她一家吃饱让其他人都饿着吗?
他准备叫停王氏荒唐的行为,宋清池却拦住了他,这举动落入其他人眼中,顿时有人不高兴了。
在人群中排队的方榆瞧见这一幕嘴巴撅的老高,又听旁边不少人心疼的吸气声,还伴随着小声的抱怨——
“这肯定不够吃了,你看那锅,都被清场一多半了。”
“就是啊,说什么劳动了就有饭吃,这不是坑人的吗?”
“我看这根本就是宋清池的算计,故意消耗大家的劳动力,方便她一家吃喝。”
“可是我怎么听说宋清池做主让沈家大房和其他沈家人分家了呢?”
“嗨,这你还看不明白?故意演戏呢呗,这人就是心眼儿多,你忘了她当初是用什么龌龊手段嫁给沈王爷的吗?”
“咦,真恶心……”
周围各种声音夹杂挤进方榆耳中,让她因为饥饿而暴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抱着碗,累的酸疼的腿在原地左右晃悠着以缓解疼痛,抬头又看一眼王氏贪得无厌的嘴脸,她顿时感觉十分委屈。
这感觉突如其来但分外具有感染力,方榆的眼睛一下红了。
“哼!”
见王氏还不肯收手,她冷哼一声,捂着眼睛转身跑了。
在方榆离开没多久,王氏终于心满意足停下来手。
她长舒口气,顺手将锅铲往几乎空盘的铁锅中一撂,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将带过来的碗叠高高拿好,转身瞧见身后面色难看的众人时脸上笑容更加明媚:“诶,不好意思啊,没了。”
这么多碗不好端,王氏也怕碗真的都打了,抽出手帕在耳边扇了扇纳凉,对一眼馋啃手指头的小孩儿道:“诶,你去帮我将我儿媳叫过来成不?”
小孩儿的母亲拽了小孩儿一把,冷冷瞥了王氏一眼:“你怎么不自己去?”
王氏夸张的将捏着的帕子甩了一下,笑道:“哎哟,那可不行。我要一走,谁知道会不会有些下三滥的将我辛苦盛好的饭祸祸了?”
宋清池这时候走过来,瞧见王氏不打饭了,笑道:“您这是打好了?满意了?”
“哎呀,一般般吧。”王氏指着她身后的如意道:“要我说还是你们安排放饭的人技术不行,还得我们这些吃饭的自己动手,哎哟呵,这可把我累的……”
王氏一边说,一边捏着帕子边边在额头上点来点去。
她本以为会看到宋清池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毫无办法的窘态,谁知宋清池脸上笑意都没变一下,抬手让如意和王莺端上来一个雅白色,方方正正的超纤薄看不出具体材料、作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王氏问。
宋清池却没理她,只道:“将王氏打的东西放上去,称重,一克收五两银子。”
王氏眼睛顿时瞪圆了,也顾不上去稀罕那体重秤了,尖叫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么点儿东西你还管我要钱?我不管,这都是你应该给我的,我是不会给钱的。”
“凭什么?”宋清池收敛脸上笑容,冷冷看向她道:“早就告诉了你,想吃就要付出劳动。你什么都不做想靠耍横在我这儿要这要那,想都不要想。”
王氏被她的气场震慑,讷讷道:“可、可你们就得管我一顿饭呀。”
宋清池手腕翻转露出掌心几个让王氏看一眼就觉得牙疼的黑色死面馒头道:“是啊,这不是在这儿呢。”
她道:“不想付钱,那你就吃这个。”
王氏想说那些土豆泥她不要了,就吃死面馒头,可身体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根本不让她张这个嘴。
别说张不开嘴,嘴里的牙也开始隐隐作痛,舌头一勾有几颗还当场摇摇欲坠起来。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宋清池觑她一眼又道:“你选馒头当然可以,不过这些土豆泥被你碰了,还破坏了它原本绵密的口感,如果你不想要,就得按一克十两银的价格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