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将手置于盆上。】智灵道。
宋清池照做,非常违反常识的一幕出现了——一条涓涓细流顺着宋清池的指尖流淌出,不一会儿便蓄满了一盆。
宋清池:……
行叭。
她取了杯子从盆里舀了一杯,掰开沈降的下巴灌了进去。
用的是喂猫的手法,现在看来喂人也不错——至少沈降没有把水吐出来。
一杯灵泉水灌下去,沈降高热不退的体温立见好转,宋清池先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伤口,没忍住先在腹肌上捏了一把。
【噫,主人你!】智灵吞吞吐吐:【人不能,至少不该……】
“闭嘴。”宋清池一脸正经收回手,辩解道:“我这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内伤,你懂个der。”
呸!你明明就是见色起意!
智灵在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狗腿的很:【不愧是主人,心细如发!】
宋清池小心用灵泉水清洗沈降伤口,又从空间内找了把匕首将他内里的腐肉挑了。
这人对自己当真下的去手,外面的伤看着严重,实际里面更加惨不忍睹。
他高烧不退,伤口一直不好便是因为里面的肉被感染发腐,这才拖着表皮的伤也一直不见好。
宋清池不由庆幸自己醒的早,若是她再晚一些睁眼,怕是只能赶上沈降的葬礼。
【主人主人,你用完了吗?用完了快还回来!】智灵盯着宋清池手中匕首,化身守财奴,心疼的不行,特别不解风情焦急催促。
宋清池心刚被触动,这会儿又坚冷如铁。
“急什么,快了。”宋清池说到做到,动作加快,果真很快处理好了沈降的伤。
沈降还没醒,但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干裂发皱的嘴唇也重新变得水润。
看着更像等待王子亲吻的睡美人了。
宋清池食指伸出,在他嘴唇上描绘——触感极软,如一块qq弹弹的樱粉色大福。
“饿了,一会儿去搞点儿好吃的。”宋清池说着,将匕首重新放回空间内。
这匕首也不知是从谁的私库里搞到的,弯月似的造型,银灰色的刀身,锋利的刀刃,及美丽与危险于一身。
它的刀把和刀鞘应该都是特制的,融了金、铜进去,还嵌了许多玉石珠宝,在烛火下都璀璨异常,若拿到阳光下还不知怎样夺目。
怪不得智灵催促着惦记。
回收了匕首,智灵小小开心了一下。听见宋清池说饿,它不觉也有些哀怨:【主人,我也饿!
说好的奇珍异宝呢?哼,跟着主人混,一天饿三顿!】
宋清池摸了摸鼻子,她确实很久没有丰富囤货了。且智灵给她兑换灵泉还把之前囤下来的东西交出去了好多,她也该想想办法再多搞些东西来了。
宋清池将意识探进空间——宝石玉器少了一半,金银两空,铜币到还剩下两箱,古董字画也没了一些,奇珍异方一个没少。
嗯,当务之急是再搞些金银玉石、食物来。
她心中有了打算,不慌不忙安抚智灵:“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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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沈降轻咳一声,吐出胸口积闷浊气,慢慢睁开眼睛。
他还有些不清醒,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只觉身上体温、疼痛都少了许多。
“问剑。”他嗓音有些哑,已经想起了昏过去前的一切:“狼胃中有什么查到了吗?”
“嚯,还挺敏锐。”宋清池眼中闪过一抹笑:“问剑不在,不过我能告诉你。”
她起了坏心,拾起他一缕发绕着指尖把玩:“不如你求求我,求的好听了我就告诉你。”
“你……”沈降眼中有错愕:“宋清池?你怎么会在这里,问剑呢?”
“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该在这里。”宋清池松开了他的头发,笑眯眯道:“对了,现在已经没有问剑了。”
沈降心中一惊——他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问剑怎么会……
“现在只有元宝。”
宋清池慢悠悠继续:“元宝他觉得跟你混没什么前途,弃你另投明主。
我看他可怜,大发善心收了他,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元宝’,好听吧?”
沈降:……
他唇角抿起,轻咳一声道:“他这个人最看重‘忠义’二字。认死理,又笨又犟,忠心也是愚忠。
背主另攀,此刻精神上想必痛苦异常,生不如死。
你这样捉弄他,想来心里的气也该消了吧?”
“啧。”宋清池不高兴轻啧——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没劲。
忒不好骗!
“那狼大约是被人提前喂下了发狂的药物,我猜的对吗?”沈降将宋清池眼中不满看在眼中,垂下长睫挡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笑。
“乌头、马钱子、麻黄……”宋清池不紧不慢报名字,唇角笑意愈发深:“全是名贵好药,喂了十足的量,有些还能看清原本模样。
连让药物充分消化,药性完美激发的时间都不给……”
她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知:“夫君你该不会犯了天条吧?”
狼群袭击的时候宋清池心中便有猜测,激斗的同时不忘控了草木探进狼胃,这一查果真让她查出了东西。
她玩笑似的开口:“夫君你若真犯了天条可一定不要瞒着妾身啊。
妾身一小小女子,挣扎求生本就不易,若再处处被人盯着暗害,那也太可怜了。”
“抱歉。”沈降看向宋清池,黑眸冷沉却格外认真、严肃。
他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宋清池沉默不语,看着他似乎在评判他说这话几分真假。
在古代没有身份户籍寸步难行,她留下一部分是因为救命之恩,另一部分是因为她有空间,靠着空间中的东西走一个滋润的流放路不算什么,到了流放地入了户——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但若要她一路上都得谨小慎微,防完这个防那个,还要给便宜夫君擦屁股,她可不干。
啧,思来想去果然还是直接杀了省事。
宋清池杀心骤起,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夫君可知我当初为何救你?”
“你不想被继母草率嫁给庸碌之辈。”沈降回答。
“一部分吧。”宋清池笑了笑:“我幼时在永阳县宋家庄长大,五岁的时候,一伙狄戎流寇逃到宋家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被人藏在地窖中,透过缝隙看到养我长大的婶子被狄戎人一刀捅尽小腹,顺着她的身体上劈。
她肚子破了好大一个口,红彤彤的内脏落下来,她‘咚’一声砸在地上,睁的极大的眼睛看着我躲藏的地方。
我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声,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可很快婶子身上的血也顺着缝流下来,砸在我的脸上。
泪是热的,血也是热的。
我慢慢不知道是我在哭,还是婶子的血在流。”
宋清池说的是原主的记忆,但因为她们记忆相融,她也能对原主当时的恐惧、仇恨感同身受。
她看向沈降:“我恨不能冲出去杀了那些狄戎人,可我弱小到连将婶子压下来的尸体挪开都做不到。
许是我不小心哭出了声,那狄戎人突然朝地窖走过来,在他即将发现我的时候,一柄枪扎进他的身体,枪头从他的喉管刺出。
一红衣公子纵马而至,取走了那柄长枪。
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嫁给他。”
宋清池又笑了,笑声有些惆怅:“王爷大概不记得这些了,但这却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