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尘明显刻意打扮了一下。
鲜衣锦冠,一身灵光闪闪的饰品法器。
而自己正坐在周森的大腿上与他拥吻。
周森衣衫不整,面色潮红。
空气里有一些事后的味道。
怪不得原身像被抓奸的小娘子,立刻慌张地跑来求救了。
她自己倒好,躲回识海,往金丹里一钻,契约条文一扯,开始装死了。
给自己留下这个烂摊子。
萧亦如尴尬地要从周森腿上下来。
周森扭头一看,发现对方是蓝尘。
立刻搂住萧亦如的腰,使劲炫耀,笑得露出白牙。
三人面面相觑。蓝尘眼里的光消失了。
他沉默不语。
然后转身离开。
可能是他心死的表情太过明显,萧亦如急了。
她追了出去。
才冲出几步,萧亦如发现他就在门外。
蹲在地上,华服扫地。抱着肩膀颤抖。
见她追出来,蓝尘一下子收了无声地哭泣,抖着手擦干了眼泪。
蓝尘急急收敛起喷涌而出的情绪,反向萧亦如道歉:
“抱歉,占用了你的地方。我,只是有点失态,也不想出去被手下人看见……抱歉,我现在就走。”
这个今天才升任大神官,得到众人爱戴,事业飞升的男人。
此刻却躲在自己门外蹲着流泪。
萧亦如心里钝钝地痛了一下,她没犹豫走过去给他扶了起来。
可能是腿有点麻,蓝尘脚下一个踉跄往边上倒,萧亦如赶紧扶住他。
两人浅浅对视一眼,自然地拥抱到一起。
没有人出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很放松地依偎在一起。
萧亦如有一瞬间觉得,就这样到天荒地老也挺好,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当下的舒心重要。
然后她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怎么了?”她看向蓝尘。寻着他的视线,她回首看到了一脸铁青的周森。
蓝尘松开揽着萧亦如的手,向后退。
萧亦如却不放手。
蓝尘低语:“周森公子来了。”
“我看见了。”
“我先走吧。是我不合时宜过来了,打扰了你们,抱歉。”蓝尘体体面面地说,仿佛之前的失态都是假象。
“我们本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喝酒的。我给你酿的冰霜酒,上次就没喝成……”
萧亦如有点愧疚,是她没有经验,没安排好。
有心想错开这俩人的话,应该有无数的方法。
听到冰霜酒三个字,蓝尘淡雅的表情有一瞬裂开,“那我带走喝吧……”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萧亦如听得一愣神,蓝尘趁机轻轻推开她退了半步。
萧亦如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放。“别走。一起喝。”
蓝尘眼角泛起红,“我们,私下不要再见面了。这苦酒,喝了也是伤身。”
一丝酸楚爬上萧亦如的心头,“不!”她急急蹦出一句。
“谢谢你的好意。”蓝尘苦笑,水意在眼眶里晃,
“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你想着我酿出来的酒,味道会和普通冰霜酒有什么区别呢?
喝到这酒,是不是就能知道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每一次约的时候,我真的都很高兴,有很多期待。
包括今天,公务其实很密,我也尽最大努力挤出时间赶来了。
我以为,会有很多甜蜜......
终究,是我的妄想了。”
“对不起,让你难受。但是,别走,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让我弥补你。”
萧亦如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蓝尘摇摇头,“一连两次都喝不上这冰霜酒,可能就是结果了。
就像我们俩。
这也许就是冰神给我的启示呢。”
周森前面和萧亦如腻歪成那样,本来还得意重创了情敌呢,没想到萧亦如追着人跑了。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想着也许是什么觉得失礼了想道个歉,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
可是前等后等不见人回来,就有点慌了,想去看看。
追过来看见他俩抱着,自己还生着气等萧亦如好好解释呢。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萧亦如根本对他视而不见,反而一直在给对方解释。
周森再也忍不住,大步回来质问:
“萧亦如,你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的和我在一起吗?
咱们俩刚才那样,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是吗?
你跟他是什么情况?你不觉得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蓝尘低声说:“抱歉,我无意让你为难。我先走吧。酒,下次再说。”说着就想挣脱她的手。
萧亦如看都不看周森,只关注到蓝尘的眼里的决然,于是更加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不放。
“不为难。他在那边,我在你身边,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萧亦如看向蓝尘,认真地说。
周森呆了,他已经两度被萧亦如这样忽冷忽热地搞,每次他都是被舍弃的那个。
此时炫耀不成,反被当面打脸,心里的苦蹭蹭地爆发开。
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他把前面萧亦如才还给他,给他贴身带好的护心镜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他想说点什么告别的话,就这样算了吧,何苦?
可是萧亦如根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对着蓝尘诉衷肠。
这一幕他压断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苦闷压抑到了极致,胸口痛得无法言表。
好,好,好。
周森抖着手拔出随身的匕首。
快速地连扎了自己胸口三刀。心太疼了,扎几下反而可以缓解。他自嘲地想。
萧亦如还一心挽回蓝尘呢,忽然被原身剧烈地蛮力挣脱了枷锁。
原身冲过来,就抢着控制了身体的权属,直奔那血泊中的疯子而去。
周森视线模糊了,耳朵也嗡嗡地响,他看到好像有人冲过来,听得也不分明。
就当是萧亦如悔不当初吧。
这已经是他幻想过的最好的结果了。
“萧亦如……”周森想,这是最后一次叫她的名字了吧。
其实我想叫一辈子,可惜没有这个缘分了。
如果停止在这里,我也算叫了一辈子了吧?
“我可不可以葬在你家?以你夫婿的名义?”周森天真地开了口。
他觉得自己想得挺美的,呵呵地笑了,连带着吐出来一大口血。
对方好像回复了什么,周森完全看不清也听不出来。
便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不可能吧,我也知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眼皮有点睁不开了,思考的速度也在变慢,周森三番五次想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在原身焦急的呼喊下,周森终于强挺着最后的意识留下几句,然后没了声息:
“进不了你家的话,把我烧了吧。
烧成了灰,帮我撒在我们俩一起去过的那个秘境里。
那个时候在那里的你,肯定是爱我的。
就让我在那里长眠吧。
是我自己错过了你。
已经来到错误的时间,就让我最后,在对的空间里结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