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沉着脸问道:“怎么了?”
杨大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陛下,是车骑将军听说朝阳郡主出事了,着急忙慌便要闯入求情,叫侍卫们拦下了!”
车骑将军是朝阳郡主的亲哥哥,按理说当年是要继承晋王爵位的。
只是这位年轻的时候气盛,打架斗殴,致一位功臣之后重伤,以至于失去了王爵,自己努力挣了一身军功,做了个将军。
永安帝:“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大步进来了。
见着了朝阳郡主,便上去抱住了她:“小妹!”
然而姬虞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见着自己的兄长,呕出一口黑血:“兄长,我今生所托非人,丈夫不义,女儿不孝,我唯有兄长你了……”
“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兄长你的嫁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而是嫁给林成福,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魔鬼。”
她纵然从小就强势跋扈,可也是在嫁给林太师之后,方才开始毫不留情地下手害人。
话说完,朝阳郡主苦笑几声,也是为自己这一生感到可悲,又是一口血呕出,最后咽了气。
他当即便红了眼眶:“是兄长无用……”
他出任务,今日一返京,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出事了。
说话之间,他冰冷的眼神,看向那些宗亲们和林惜月,他们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死了?
宗亲们面皮一抽,哪里看不出来对方眼神里的不满?
一名老王爷道:“贤侄,朝阳她自己亲手杀了林太师,还杀了二十多人,活埋了三个孩子,对谋害首辅夫人的事情也供认不讳,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林惜月也被舅舅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不该出卖母亲。
车骑将军姬镧对着永安帝磕头:“陛下,臣方才莽撞了,但请陛下怜悯臣爱妹之心,饶恕臣擅闯之过!”
永安帝也素来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好,并无计较的意思。
只提点了一句:“下不为例。”
姬镧:“多谢陛下!姬虞已死,请陛下开恩,准许臣将她带回去,好好安葬,也算是让臣给父王一个交代!”
永安帝:“去吧。”
林惜月急忙道:“舅父,您救救我啊,我是无辜的,我……”
然而姬镧方才听妹妹说林惜月不孝,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便是看都懒得看她了。
只是他离开之前,看了沈砚书和容枝枝一眼,眼神几乎淬了毒。
容枝枝扬眉,轻叹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心里明白,他们夫妻是又与人结仇了。
姬镧走后。
永安帝看了一眼早就已经吓飞了魂魄的林惜月,沉着脸道:“将林惜月杖责四十,逐出宫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把林太师的尸首送回林家,叫林家人自己处理后事!”
宫人:“是!”
林惜月没想到自己还是要挨打,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只是想想父亲和母亲都没了,舅舅也厌恶自己……
她更后悔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明明以她的身份,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干什么昏了头,非要跟母亲一起,不择手段地与容枝枝抢呢?
但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此事处理完。
那些宗亲们还有些唏嘘,大抵是因为都是男人,这会儿还同情起林太师来了:
“不过就是纳几个妾室罢了,朝阳这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可不是,竟还要杀庶子,更是杀夫!若是天下女子都是如此,我们男子岂不是活得战战兢兢?”
“她虽然是我的侄女,我也是不能认可她的作为!”
沈砚书听着,却是看了容枝枝一眼:“夫人,将来为夫若是背叛你,你也可以杀夫。”
容枝枝:“?”
宗亲们:“???”
接着,首辅大人还看向永安帝,语气清冷地道:“若本相因这样的原因,被夫人所杀,陛下不必追究她的责任,是本相该当受的。”
永安帝素来是知晓自己的相父满脑子都是容枝枝,但也没想已是到了魔怔的份上。
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当众在帝王的面前这样说,那可是收都收不回来的!
倒是容枝枝拿起糕点,塞入了沈砚书口中,哭笑不得地道:“夫君,你就莫要胡言乱语了!”
没见皇室宗亲们看过来的眼神都变了?
宗亲们的确是眼神变了,因为他们觉得沈砚书是男人中的叛徒!
万是不能叫沈砚书这话传出去,不然若是天下女子都羡慕起容枝枝了,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男人了。
永安帝:“相父,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吃菜,吃菜!”
……
林惜月被打一顿之后,逐出宫。
知晓她被陛下收拾了,她的兄长也没敢派人来接她,怕叫陛下和相爷对林家更加不满。
正是艰难地往林家爬,却不想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一抬眼,便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好友,陈纤纤。
陈纤纤冷笑了一声:“哎呦?这不是林家金贵的嫡出小姐吗?怎么就落到这个下场了?”
林惜月面上难堪,想绕过陈纤纤爬走。
却不想陈纤纤的脚踩在了林惜月的手上,疼得林惜月惨叫出声:“陈纤纤,你这个贱人,你敢这样对我?”
陈纤纤:“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等你落难等很久了!”
“林惜月,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你言听计从。但你却为了嫁给相爷,拿我当枪使,害得我名声扫地。”
“如今我府上,一个来议婚的都没有,我嫁不出去不说,还连累了陈家的姑娘们!”
“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母女所赐!我今日就要你知道,背叛朋友的人,绝无好下场!”
林惜月惊恐地道:“你想做什么?”
陈纤纤:“你会知道的!将她带走!”
陈家的仆人将林惜月拖走了,无人在意,也无人来救她。
……
宫中,家宴结束,宗亲们酒足饭饱地回去了。
江氏也送榆阳大长公主回府。
沈砚书夫妻最后离开,沈砚书临走,还提了一句:“陛下,借杨大伴一用。”
小皇帝眉心一跳,不知相父意欲何为,但还是同意了:“杨大伴,你替朕送相父出宫!”
出宫的路上。
沈砚书语气淡漠:“不知当时在陛下跟前,提起要处死本相夫人的,到底是哪位王爷?”
杨大伴面皮一抽,没想到对方还记着这茬呢!
方才不是都已经与王爷们和和美美了吗?还翻这些旧账做什么?
沈砚书:“杨大伴不想说?”
杨大伴低声开口道:“相爷,您就莫要为难咱家了,咱家哪里得罪得起几位王爷?”
“咱家又怎么能与您透露,那些话都是赵王他说的呢?咱家就不是会出卖王爷们的人啊!”
赵王在回府的路上,一直打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