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头长及臀部的耀眼红色长发,阳光照射下,红发随着羽翼扇动荡起水波似的流光。
看清他的脸,姜浅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与此同时,兽人们也大声欢呼起来,挥砍间的气势甚至比方才更加凶猛。
“路西法大人来了!”
“小的们,冲啊,弄死那些虚伪的骑士!”
“对对,有天使坐镇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会成为路西法大人的手下败将。”
“冲啊!”
晏漓扇动翅膀,一言不发,如导弹似的直接冲向半空中的米迦勒。
手中红色短刃显现,在近身那一刻,刀身裹满猩红之雾划向对方腹部。
米迦勒的反应很快,在他冲来那一刻,从翅膀中虚扯出一把光明之力凝成的光剑,架在身前。
光剑与短刃激烈碰撞,擦出一道刺眼的星火。
见一击被挡,晏漓左手凝出一把黑色长刀,由下往上再度划出,于此同时,‘魁啼’后撤,准备在长刀击中对方或被挡下那一刻,旋身再给他一刀。
晏漓的身法即使是姜浅也只能堪堪战平,更别说没有多少武力基础的玩家们,但能参加高级晋级赛的玩家,也不是等闲之辈,抛开持久战,短时间还是能抵挡一二。
米迦勒似乎看出了他后续的攻击手法,光剑抵开黑刀后,六翅立马拢住身躯,后退躲避。
晏漓当然不会给他躲避的机会,羽翼振翅,用黑暗之力凝结无数黑色羽刃,射向他的翅膀。
如果是普通利刃,并不会对天使的翅膀造成伤害,但腐蚀一切的黑暗之力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伴随‘砰砰砰’的金属撞击声,一开始洁白羽翼还能抵挡,可很快,在黑暗的腐蚀下,挡在正面的羽毛变得稀稀拉拉,肉眼可见化成灼烧似的黑烟,蒸腾而起。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要堕落了。
“该死的,路西法。”
米迦勒猛地展翅,顶着黑色羽刃冲上更高的天空。
不同于其他恶魔,堕落天使路西法有个非常恶心人的技能——神堕。
可以强行为天使灌入黑暗之力,使其堕落。
而身为天使团的最强领导者米迦勒,除了更强的力量值,也有他的专属技能——圣光之翼。
可以将羽翼变为最锋利的利器,攻击敌人。
但这个技能放在路西法面前,简直被他天克。
不过好在他的羽翼如果不是被一次性灌输大量黑暗之力,很快就会复原。
只是升空躲避的这一小会儿,羽翼已全部恢复成圣洁的白色。
晏漓跟着振翅拔高,利刃不间断挥出,劈砍。
两人短时间又交战了数个回合。
看着空中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姜浅的心被高高拎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在看见那名堕落天使受伤时,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攥住,遏得她呼吸不畅。
她敢肯定,自己认识他!
可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
眼中的视线倏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虚虚挡住,她下意识看向手的主人。
“蒂斯,我们回去吧,这里交给天使。”
姜浅纠结地咬了下唇,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
“我想再看一会儿。”
文斯米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即使失去记忆,也依然存在。
“好,依你。”
姜浅立马眉开眼笑。
“文斯,你真好。”
“不过只能一会儿,这边黑暗气息太浓郁。”
“嗯嗯,知道啦。”
她的眸光重新飞向空中正缠斗的两人。
象征堕落的黑色羽翼与象征光明的洁白相互碰撞,它们无法融合,只会爆发出更激烈的战争之火。
似是感受到过分火热的注视,晏漓抽空垂眸,瞥了眼目光来源。
只是一瞬的迟滞,他的腹部就被光剑深深贯穿。
姜浅双眸震颤,急急跨出几步,扶住围墙凸起,紧盯他受伤的位置。
眼见米迦勒再接再厉,凝出新的光剑刺去,她下意识脱口想要喊他,却及时被文斯米尔捂住。
“蒂斯。”
低沉又带着警告之意的嗓音划过她的耳畔。
她立时清醒过来,去看正以奇怪眼神打量自己的莱奥。
莱奥顺势问出。
“妹妹,似乎认识路西法?”
她错开视线。
“没有。”
莱奥笑容微妙。
“最好是这样,神殿可最容不得黑暗了。”
姜浅并不接话,最后望了眼半空中的战斗场面,转头埋入文斯米尔怀里。
“文斯,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
文斯米尔深深看了眼莱奥,带着姜浅回到暂住的城主府邸。
躺上松软的鹅绒床,姜浅面对着文斯,将他的手拢进自己怀里,十指紧扣。
犹豫许久,问道。
“文斯,对于路西法我感到很熟悉,我是不是与他相熟。”
文斯米尔淡淡嗯了一声,手指温柔地撩开散落在她脸颊的碎发。
又听她道。
“我也是恶魔吗?”
他的睫毛颤动两下,再次应了一声。
“那你可以…”
她的声音有些迫切,转念又被压下。
“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既然选择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心中的愧疚、悸动如潮水般翻涌,他的手颤了颤,艰难敛下情绪,将她拨进怀里。
脱口的嗓音也不自觉带上小心翼翼。
“你在难过吗?为失去的过去?为路西法?”
“不记得的过去没什么可难过的,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因为他受伤了?”
姜浅迟疑片刻,按上心口坦言。
“嗯,心在告诉我,它很恐慌。”
文斯米尔沉默下来,许久才道。
“回去主神殿我会召唤光明神降世,为你恢复记忆。”
能恢复记忆对她来说,应该高兴的,可同时,她又有些害怕、彷徨。
万一,万一,那些记忆都是自己想要放下的,回忆起来不是徒增痛苦吗。
她往他怀里缩紧了些,希望能以此得到些慰藉。
“文斯,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考虑好。”
“好。”
“文斯。”
“嗯。”
“文斯。”
“嗯,怎么了?”
从回屋到现在,他的声音一直是轻轻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怕只是高声些都会让它碎成无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