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些年的一些秘辛都说了说,这也是乌沈欢这三十年以来整理的一些法子。
自从她的哥哥乌月王痴迷于各种于民有害的蛊术开始,她就预想到可能会有失控的一天。
“哎……当年,我功法未成,未曾阻止哥哥,亦未曾救下小施,是我之过错。”
为此,她将自己关在这密室之中,十年时间,几乎避而不出。只为了这解蛊之法,如今解蛊之法有,但……她已时难做到。
二十年内,找寻大半南疆,解鄂喙蛊所需的药草,如今只差望月草,而这望月草只有北幽王府尚有一株。
‘傀’的种类很多,但只要并非从小培养,还有机会能救。
据她所知,当年哥哥从小培养的‘傀’,只有两个女子活了下来,有一个估摸着是装的乖顺,多年前逃了。
留下的那一个,如今就在北幽王府,想来就是韩修齐发现的那几个人之中某一个。
云妡柔的父亲还是有救的,只不过……需要一些东西……
“那我母亲!?她如今状况如何?!”
乌参江说他母亲还有可能活着,那究竟身在何处?
提到小施,乌沈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就在北幽王府,我十多年前见过一次。”
乌莉施是哥哥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两个哥哥的心头宝,后来离开南疆游历江湖,遇到了云奕杰,两人成婚生下了云妡柔。
好景不长,乌月王离世,北幽王发现了他的那些蛊术记录,发觉用她的血,可以炼制更厉害的蛊术,便动了歪心思。
本在江湖飘荡的小施被骗了回来,他将乌莉施囚禁起来,后来用她的血来炼制蛊虫。
既然如此,那母亲应该还活着才是。如此看来,也算是好消息了。
至少都还活着,还有机会,若是早已化作尘土,那岂不是再无再见之机?
“而如今,大错已成。数万百姓受此磨难,我……愧对先祖,愧对百姓!!”
乌沈欢面对着密室之中的石像,眉头紧蹙,愧疚难当。
“姑婆?!妡柔愿意一试,为了父母,也为这南疆城中百姓。”
云妡柔娇躯一颤,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轻声说着。
韩修齐亦随之附和:“晚辈也愿一试!!!”
“你们有这份心,我也能安心些了。”
见两人的模样,乌沈欢心中多少也有了些慰籍。
“此次,地宫之行其实并非没有收获,药草我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乌沈欢当着两人的面,左掏掏右掏掏,竟然翻出了一堆的盒子。
“……”
满头的黑线……额……姑奶奶还是姑奶奶……还以为无功而返呢!原来是东西都被拿完了,难怪觉得那地宫东西有点少呢!
然后,只见她两手合十,拍了拍衣衫,道:“不过……你想拿到这书,就必须过我这关!!”
她的无痕功也才练到第九重,无法从北幽王府全身而退。如此一来,更别说两个小辈了!!
“姑婆……这……”
云妡柔愣愣的看着她,目前的状况一定是赢不了的呀。
“反正现在给你也没什么用,你又看不懂,若是连我都赢不了,如何从北幽王府之中获得望月草?!”
乌沈欢一脸无奈的说着,还摊了摊手,很无辜的模样。
“……”
姑婆怎么这样呀!?唉……说的也对,不是说的也不全对。她还有韩大哥呢,有韩大哥在自然不会看不懂?!
“我这边有一套无痕功法,以你的天赋,估计一年之内便能练成。还有他……也得……”
乌沈欢的目光在她俩身上来回打转,有几分意味深长地笑着。
“那……多谢姑婆了!”云妡柔点点头,恭敬的施了一礼。
“从明日起,你就跟我在这练功,好了,现在我饿了!!”
乌沈欢一副我最大,姑奶奶饿了的表情,指着云妡柔就是要她下山去买。
“你……给我去山下买红烧鸡,青梅酒,木耳炒竹笋,三白饭,里脊鱼,且不要葱姜蒜……”
韩修齐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出去,结果被她叫住。
“你留下!我有话说!!”
云妡柔虽是好奇,但也没有忤逆乌沈欢,这就下山去了。
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韩修齐猜她定然是有话要跟她说,率先问道:“姑婆?!可是有何吩咐?!”
“你……内力不错,但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对吧?”
乌沈欢打量着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透过对方的身体看到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被她如此质问,韩修齐不禁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只见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道:“姑婆说的是,韩修齐近十年以来,再无习武,只习医术。”
“是分魂症!而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乌沈欢一脸惊愕地喃喃自语道,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原以为他只是学了些小蛊术,不曾想……竟然是分魂症!
这是南疆皇族隐藏的一种术法,自幼时中下,便能让人的灵魂愈发分裂。
原本应该完整统一的灵魂,会被一分为二,性格各有不同,记忆也会分裂不全。
“你究竟是何人?!竟叫他们费了如此大的心血?!据我所知,十年内,只有……只有那个‘傀’才施过一次分魂术!”
乌沈欢拉过他的衣袖,把上脉搏,眉头紧蹙,低头沉思。
她说的‘傀’,就是北幽王府手底下的那个自幼培养的……
“多谢前辈关心,我不过是个被抛弃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万幸。现在唯一所求之事,便是能帮妡……云姑娘,救出父母。”
是云叔救的他,自然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敢与乌沈欢对视,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罢了,你可知另一个你性格如何?”
乌沈欢无奈的摇摇头,据她所知,分魂术乃禁术,没有几个人敢用,解除之法她亦不知!
若是好相处的也就罢了,尚且能和平共处,若是……怕是不好收场。
目前眼前这一个……她觉得甚是不错,另一个就不曾见过了。
“我……不知!不过,我和‘他’相处十年平安无事,想来无碍。姑婆,需要我用内力帮忙吗?”
韩修齐说了谎话,他不光知道那人脾气不好,还知道他叫李惟杨!!
因为在识海之中,他曾见过一次。
那一次,他输了!!所以只能任由着‘他’在云妡柔面前说:“因为我武功好呀!!!”
“确实需要,我的无痕功只练到第九重,多年来一直没有突破,甚至是逆转了无痕功让我的身体变成了这样!”
乌沈欢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变成十多岁的大小,就是因为逆转功法。
“等云丫头的功法练到第九重,想要突破,就必须有两个内力深厚之人,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内力帮她突破第十重。”
乌沈欢一脸严肃地说道,她深知其中的艰难险阻,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能到第九重的原因。
“虽然不会死,但至少三个月是没有内力的。”
对于一个高手,没有内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很少有人愿意。
“我可以帮她?若能帮到她……我自是愿意的……可‘他’未必允许我用‘他’的内力。”
他已经习惯不能动武的生活,但李惟杨就未必了!
韩修齐面色难得一沉,脑海中有些奇怪的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是小时候。
“这有一套功法,名唤:入海。可帮你进入识海,虽不知‘他’在不在识海,但识海是最接近人心的地方。”
直到乌沈欢从石像底下摸出两本书来,一本记载了一些苗疆蛊术,另一本记载了功法。
若有可能,还是希望他能做到,两个灵魂,但终究源自一体!她这老婆子,只能尽可能帮助他了。
“你的蛊术还是太浅了,不过我没时间教你,你自己领悟吧!”
韩修齐接过古籍,小心翼翼地翻开,只见里面记载的东西,他看的也是一知半解。
“记住了……即使是因为分魂症,但你是‘他’,‘他’也是你!你们的灵魂本就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瞬间又不见了人影,只留他一人研读。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树林里弥漫着一股清冷之气,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她们两人瑟瑟发抖地围坐在篝火旁,用树枝串起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准备将它烤熟当作晚餐。
这一切都是拜那位‘可恶’的姑婆所赐,她竟然将所有的食物据为己有,临走时还说。
“明天记得来练功,你们今晚就住在那边不远处的茅屋里吧!哦,对了,只有一间房,将就一下吧。”
寒风凛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望着眼前微弱的火光,那只即将被烤熟的小兔子,她们不禁感到无比凄凉。
“带回来那么多的好吃的,竟然一个都不给我们留!!还好韩大哥会烤兔子,不然要饿死我了。”
云妡柔气呼呼的拄着下巴,看着韩修齐烤兔子。
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将那人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云妡柔从随身的袖子里,摸出她常用的书来,拿着烧黑的木棍,在上面写写画画。
看着是书其实是她记录的一个书册,以前每过一两天都会把有趣的事情记下来,现在是一天一记……
“你又在记东西了!”
韩修齐淡淡的笑着,语气间又几分宠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他微微侧着头,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分明,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巴以及紧闭的双唇,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嗯!因为……你好看!而且……”
云妡柔觉得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眼角处的那颗黑痣。
它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他的肌肤之上,给原本就清俊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神秘和妩媚。
这颗痣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那里,既不会显得突兀,又能吸引她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而且什么?!”
“哎呀,秘密!!韩大哥,记完了,我饿了。”
“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等会马上就可以吃了。”
韩修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替她挡了一下跳动晃眼地火光。
云妡柔愣了愣,目光所及好像都只剩下了他。
随着火光的跳动,那颗痣似乎也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他深邃的眼神相互辉映,营造出一种令人陶醉的氛围。
“小心烫!!”
韩修齐将烤好的肉递给她,她拿在手里来回打转,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是这样晾凉了再吃。
“不问我……姑婆跟我说了什么嘛?”
问了他藏在心里的话,但眼神却不曾与她对视,因为他不愿说谎!!更不知道从何处说!!
“为什么要问?!韩大哥要说的话,一定会跟我说的。不说自然是不能说的或者不愿说的,那我为何要问?”
她问了,他给一个假的答案,或者不愿意说,岂不更尴尬!
与其这样,不如等他想说了,她再听。所以,这些天,乌参江说的那些话,她一直都放在心里,从未开口问过。
他这三个月,并没有出现异常,嗯……她知道的……她有在记录。
这丫头,看样子从来没想过可能和她有关了,也是……毕竟走以前,姑婆的话是落在他身上的,估摸着她以为姑婆教他学东西呢!?
韩修齐摇摇头,不过也不错,确实要学东西,袖子里还有两本书要学。
“韩大哥,其实我还是好奇……”
云妡柔其实心里也是挺好奇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算了,我只问一句,你和姑婆会有危险么?”
云妡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对身边之人的关心永远不会少。
“真不用我告诉你呀?!”
韩修齐看着她好奇的小模样,侧身看着她,挑眉轻笑着。
“当然,不用!!!我是关心你们!!”
云妡柔气呼呼的说着,还哼哼的咬了一口兔肉,好像是咬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