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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当然不会。”她心疼地看着岁珩,欣慰于他终于为自己考虑了一次。

这是陆闻景应该承受的。

旋即。

年月牵起岁珩的手,视陆闻景为空气,头也不回地离开地下室,走出废弃工厂。

夏天傍晚的天气,阴晴不定。

他们走出去时,天空突然下起很大的雨,像上一世她被虐杀那天一样的大的雨。

但不一样的是,此刻年月的身边有了岁珩。

年月说:“岁珩,谢谢你。”

岁珩揉揉她的小脑袋:“你傻啦,是你救了我。”

年月再也不掩饰,岁珩在自己心中的重要地位,她认真地看着他说,“也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份真挚的爱情在等着我。岁珩,你就是我的四氯化碳。感谢你让我和你,变成了我们,爱你刻在我NdA的碱基序列中。”

“意思是,我爱你命中注定,你对我而言无可替代。”

岁珩恍惚的站在原地,他很少听到年月这么直白地表达爱意。

岁珩本就红了的眼睛,感触更深,“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爱你胜过你爱我,看来我还得努力,努力让我爱你胜过你爱我。”

言语间,年月打开副驾车门,把他塞到座位上。

然后,她关上车门,从车前绕过。

坐到驾驶位上后,他俯身探向岁珩,这次换她帮他系安全带。

她一边系一边说:“谁比较爱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一直相爱。”

岁珩点头:“会,会一直相爱,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重力加速度。”

意思是永恒陪伴,无处不在。

年月眼底扬起幸福的笑意,尽管她现在浑身湿透,可心却像是太阳一样温暖。

车子发动,年月带岁珩离开这里,驶向江市城区方向。

岁珩心疼地偏头看她:“先回东郊一号,你衣服湿了,我陪你回去换衣服。”

年月态度强硬:“不行,先去医院。”

“我真没事,我……”

年月打断他:“还想不想让我嫁给你,想的话,就闭嘴。”

岁珩:“……”

未婚妻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刚刚还说爱他,现在又威胁他。

不过,被‘威胁’了的岁珩,此刻心里心花怒放。

月月刚刚的意思,何尝不是在说她想早点嫁给他,嗯,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想找点娶她。

他们真是心有灵犀。

这般想着,岁珩的嘴角不自觉是上扬,心里别提多美滋滋。

年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陆闻景打你脑子了?你一个人,偷乐什么呢。”

岁珩咧着嘴笑:“在想,还有四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年月无语:“还笑,脸上的伤扯着不疼吗?”

“有媳妇疼,不疼。”

“傻子。”

车开到医院之后,岁珩便被台上了病床,进行全身伤势检查,然后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连医生都说,他可真能抗,换成是别人,就算是没死,也肯定疼得晕过去了。

岁珩居然是清醒的状态,被送进医院,这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听了医生的话,年月更加心疼岁珩。

他小时候,被陆闻景父母害得流浪的那九年,怕是经历过比陆闻景的折磨,更加悲惨的过去。

所以,他才能如此坚强。

陆家,真的没有一个人,配活在这个世上。

好在,

在岁珩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年月得到消息。

奶奶裴书郡的官司,岁家这边已经胜诉。

陆闻景的父母,陆初和赵怡,因涉嫌多起谋杀、侵占他人财产、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并证据充足的情况下,已被逮捕,等待判刑。

岁家的各大工厂正常开始运行,银行合作关系也已恢复。

仅仅几个小时之间,京城商圈又一次变了天。

刚跻身三足鼎立位置之一,屁股还没坐稳的陆家,被彻底连根拔起。

岁氏集团,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京城商圈各大家族,纷纷唏嘘,他们就知道,岁家继承人不是好惹的,肯定留有后手。

果然被他们猜对了,还好他们没轻举妄动。

陆家更因从前的丑事败露,受尽鄙夷和唾骂。

**

与此同时。

郊区废弃工厂,陆闻景也从手机上看到新闻,知道了陆家败诉父母被逮捕、陆家彻底倒台岁家起死回生的事。

知道所有真相,和面对当下结局的他,比死更痛苦。

他晃晃悠悠地从工厂里走出来,外面的雨还在下。

他像个游魂般,踉跄地缓慢移动着步伐,人生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四下游荡。

他身上的雨水混着血水,周围路过的人都怕他,嫌弃他避开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

他停下步子驻足在路边,隔着马路望向不远处的江水。

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他,吸引着他,朝江边走去。

然而,他刚想过马路。

余光扫过停在附近的一辆车里,车里挂着的挂件,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游走的灵魂,也仿佛在这一刻,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打起警惕,晃了晃脑袋,仔细朝着车里的挂件盯了盯,那是一个绣着雪字的平安符。

年月说过,上一世她就是被挂着这样一个平安符的车,碾压致死。

陆闻景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已经相信了年月说的重生和上一世,但当年月提过的上一世里的物件,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震惊度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难道说,上一世年月的事情又要重演?

不,他绝不能让年月再死一次。

如果可以,他要救她,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

陆闻景朝车前走过去,朝车里看了看,一个额间有着长长刀疤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驾驶位。

看上去确实不是个好人,但不像好人的人有很多,却不一定都是坏人。

就像是不像坏人的人有很多,却不一定都是好人。

比如他,一个烂透了的恶人,曾经却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所以,他得确认一下,这个司机究竟是什么人。

旋即,陆闻景假装自己需要帮忙,敲了敲车窗。

车窗落下,陆闻景理由充分地开口问,“你好,我受了伤,手机也坏了。所以冒昧地打扰了你,可以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