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一摆手,带上来两个人,完颜陈和尚眼睛先是一凝,然后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三人快步上前紧紧相拥。
三个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此时像孩子般放声痛哭起来。
泪水肆意地在满是尘土和血污的脸上流淌,打湿了彼此的衣衫。
哭声里,有失散后的恐惧、担忧,有重逢前无数次的绝望与期盼。
哭着哭着,不知是谁先“呵呵”地发出了声音,像是一种情绪的转折。
随后,另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始是轻声的傻笑,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放声大笑。
笑声显得有些突兀,却又充满了生机。
这是劫后余生的畅快大笑,是对命运的感激,是对兄弟仍在身边的欣慰与激动。
三人笑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笑声宣泄出来。
两人正是完颜陈和尚的爱将完颜天熊和乌海。
梁峰轻声说道:“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救活这两个宁种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劲。
这次你一并带走,主要是这两个夯货太能吃了。”
完颜天熊和乌海呵呵傻乐,连忙跪向梁峰,大声喊道:“末将!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梁峰打趣道:“我没骗你们俩吧?一天天和我哔哔赖赖的,还特么的敢抗拒治疗,真不让人省心。”
二人以面伏地,大声说道:“末将惭愧。”
看着眼前的山峰,梁峰感叹道:“
十二巫山见九峰,船头彩翠满秋空。
朝云暮雨浑虚语,一夜猿啼明月中。
巫峡,是长江三峡中最美的女神。
我在此迎三位将军到来,也在此送三位将军出征。
将军保重!!”
完颜陈和尚三人单膝跪地,用手捂住胸口,大声回道:“王爷请放心,微臣知道怎么做!”
这时,老人端着热茶走了过来,恭声说道:“贵人,这巫峡壮美幽深,有兴致?”
梁峰坐直了身体,轻声说道:“晚辈第一次来,还请老人家解惑。”
老者捋了捋胡须,轻声说道:“这巫山拥有着巫山十二峰,十二峰沿江排列,沿岸清晰可见九峰,故有“十二巫山见九峰”之说。
另外三峰则隐藏在神女峰对面的神女溪峡谷中。
神女峰在十二峰中最引人注目,她挺拔俊秀,翘首企盼,毫无怨言。
盼望着,迎接着,日新月异的社会,幸福美满的生活。
梁王驾临寒舍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梁峰猛地站起,瞎子则握紧了新亭侯。
老人笑着说道:“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看来是老夫孟浪了,老夫有生之年,不仅可以看到梁王收复燕云,还有机会看到王爷剑指瀚海,收复西域,平生足以。”
梁峰用手按了一下瞎子,示意瞎子退后,抱拳行礼道:“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陆先生,久仰大名!
老先生有报国雄心,曾建议减轻赋税、惩贪抑豪、缮修兵备、搜拔人才、力图大计,以恢复中原。
学生已代您完成夙愿,回复中原故土,再次饮马瓜州。”
陆游听到熟悉的诗词,早已热泪盈眶单膝跪地说道:“草民陆游,拜见梁王殿下!”
梁峰赶紧上前扶起:“老先生不必如此,晚辈是听您的诗词长大的。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老先生还愿意随我出山,北伐胡人,开疆拓土吗?”
陆游听着梁峰吟诵自己的诗词激动非常,面容坚定:“老夫虽然七十有六,不能上马杀敌,但还有些许余力,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梁峰一脸兴奋:“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您的阅历是一笔非常珍贵的财富,愿先生不吝赐教。”
陆游行书生礼:“微臣必将尽力!”
众人坐下,梁峰问道:“先生何故在此啊?”
陆游浅浅一笑:“赵扩篡位莫逆,天下人共诛,老臣不愿与其为伍,辞去夔州官职,隐居于此,不想,老天垂怜,让老臣遇见先生。”
梁峰笑了笑:“先生知道这里的人口组成是什么样子的吗?”
陆游点点头,轻声说道:“这里是巴人聚居与活动区域地,以土家人为主。
王爷方便告知老臣身后的白虎幼崽是何来历吗?”
梁峰回头用手捏住白虎脖子后颈,一把拎起来,回头说道:“你是说金刚啊?”
陆游点点头,梁峰平静说道:“他来自原大理国的一个部落,是那个部落的圣兽,为了表示臣服,特意送过来的。”
陆游一惊,连忙说道:“原大理国?您是说大理国覆灭了?”
梁峰一脸平静,轻声说道:“是啊,现在叫云南。”
陆游惊呼一声:“王爷神人也,王爷是不是想进攻重庆府?”
梁峰肯定地点点头:“是!”
陆游一脸兴奋,轻声说道:“您身后的白虎就可以号令数万土家族武装。”
梁峰一脸严肃,认真说道:“当真?”
陆游用力点点头,沉声说道:“巴人与土家族相同,崇拜白虎神。
土家人每逢出猎,要祭祀猎神。
白虎在土家人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土家族自称是“白虎之后”,以白虎为祖神,时时处处不忘敬奉。
每家的神龛上常年供奉一只木雕的白虎。
结婚时,男方正堂大方桌上要铺虎毯,象征祭祀虎祖。
在祭祀性的“跳丧鼓”中,有很多模仿老虎洗脸、摆尾、行走、捕食的动作。
土家族重巫信鬼,巫术活动极为盛行。
土家语称巫师为“梯玛”,汉语叫“土老师”。
举凡土家村寨的祭祀、许愿、还愿、婚丧生育、排解纠纷、疑难占卜和典礼摆手等等活动,都请梯玛主持。
王爷可以重金收买土家巫师,再加上您的白虎,号令渝北巴地部落,轻而易举。”
梁峰瞬间来了兴趣,轻声说道:“说说具体的。”
陆游想了想,认真说道:“这巴东地区很多都是土家族的部落,而宋军绝大多数来自江南,伪帝来此避难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融入其中。
再加上他们来时粮草本就不多,士兵众多,现在已经出现缺粮现象,没有就得去抢,给当地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如果王爷想强攻重庆府,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