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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兜里揣着刚搞到手的三毛六分钱巨资,随着众人就进入了供销社内部。迎面是一溜的水泥柜台,柜台上覆盖了一层木板台面。

供销社的员工在柜台里面活动,贴近里面的墙面上打了一排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针头线脑,糖布盆碗之类的。

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缝纫机,更不用说收音机了,唯一的一件电器就是一把三节电池装的铝壳手电筒了,在旁边还放了一些电灯泡,以及一节可以用来加长手电用电池的铝圆筒。

仰头看去,灰色的房顶上拉了一根麻绳,上面挑挂了一些灰色中山装,以及夏季衬衣之类的衣服。过来的社员们很多人都会用羡慕的眼神瞅一眼头顶的衣服,最终却眼神黯淡的低下脑袋。

他们大都从竹篮里,或者方巾抱着一些积攒下来的鸡蛋来换些油盐酱醋等生活物资,或者火柴,针头线脑的,至于大件的东西,他们连问的勇气也没有,问也买不起,搞不好还被售货员羞辱,不如不问。

而那些售货员们在收他们鸡蛋的时候,往往都会用手拿着鸡蛋摇晃几下,每当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他们就会直接打回去,这是已经是放坏了的鸡蛋。

看那个社员一脸唉声叹气的样子小心的把鸡蛋重新收回去,这一定是他们不小心把鸡蛋压箱底,忘记及时兑换出去造成的坏蛋。

在柜台的一边,摆放着一些长方形硬纸盒子,上面盖着一张红纸,写着糕点俩字,用一根纸绳打十字固定住,这是这个年代零食界妥妥的奢侈品。

看着那柜台上的糕点,在原主林瑞的记忆中,只有在姐姐结婚的时候,夫家送的礼品里有两盒糕点,当时林瑞只能远远的瞥上一眼,就被老太太收走了。

最后这些糕点估计是全进了他那个宝贝大孙子的肚子了,林瑞兄弟俩连点纸壳子都舔不上。

林瑞眼睛一扫而过,他很想买来尝一尝,但是糕点需要糕点票,这一盒糕点的价格更是高达五毛钱还要加上一斤糕点票,论金钱价值要近一块钱了。林瑞记在了心里,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吃上这盒糕点,吃一盒,还要带走一盒。

轮到林瑞到柜台跟前的时候,他麻溜的花了两分钱买了大小型号两根针,又花了两分钱买了 两团子线,小心的用手装进口袋里,就走出了供销社。

至于剩下的三毛二分钱,自然进了林瑞的兜。

“你小子刚才咋回事?那人是谁?篮子咋给咋还给他了?”林云生担心的问着林瑞,刚才他在看牛车,可不敢离开。不要想着这年头的治安有多好。

偷牛贼时有发生。

“哎,遇到了一个骗子,刚才那人说他给我两分钱一个鸡蛋,然后让我拿钱再去供销社买针线只花三分钱,还能省一分钱呢。谁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供销社给的也是一样的价格,奶奶个腿的,钱没多给一分,还骗走我一个篮子,下次在看到他,我找他算账。”林瑞叹了一口气,故作气愤的样子说着。

“哈哈,看你小子平时一副精明的样子今天吃亏了吧。你小子也不想想要是外面真有便宜占,你以为人家都是傻瓜啊不在外面卖反而都拿到供销社去直接换。行了,吃亏是福,一个篮子的事,自家编的不值钱,下次长记性了吧。赶紧上车,咱们要加快速度了,大家伙都走老远了。”林云生拍着林瑞的肩膀哈哈笑着安慰着他。

林瑞嘿嘿一笑,跳上了牛车,林云生手里的牛鞭在空中打了个炸响,那大黄牛便摇晃着尾巴再次拉着车启程上路。

向阳公社的街道并不算大,林瑞目测了一下从东到西最多二里路,按照现在的道路标准,也就是双向两车道的宽度而已。

街道两边的房子也都是低矮的平房,最高的估计就是政府大院的二层办公楼了,据说还是二十年的老衙门。

墙体上刷满了这个社会具有特色的红色标语,路上最多的就是背着背篓的行人,以及赶着生产队的牛马车,偶尔路过一辆自行车,随着那远去的自行车洒下一溜的清脆铃声,都能引起行人的羡慕。

林云生加紧赶路,出了向阳公社顺着道路走了约么十分钟,就看到了前方一片荒地上摆满了砖坯子,前方就是围起来的砖瓦厂,一条被压烂的土路上坑坑洼洼的,随着车辆的路过,掀起漫天的尘土。

后林队的车子就在砖瓦厂大门外面的路边上停成了一排不让进。

“咋回事,咋不去装车?”林云生问着前面的社员,这是比他们早到的一个老把式,头上带着斗笠,嘴里叼着一个旱烟袋,不知道烟袋锅子里到底是烧的烟丝还是梧桐树叶子。

反正在农村,万物皆可烟叶,都能在他那铜锅子里烧上一个轮回。

林云生边问着,边伸头往里面看,透过大门的不能合齐的隐约能看到里面正乱糟糟的吵成一团。

后林队的社员可是早早的吃了早饭就赶过来了,按照时间来说现在才早上七点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比他们这一队人更早的。

“听说前面挣砖头的打起来了也也不知道真假,汉云刚才去看情况了,呐,回来了。”林汉云是林根才的儿子,这家伙生了几个闺女,给媳妇搞的生儿子的灵药,差点把媳妇吃死不说,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了,搞的人家娘家人直接勜到家里来打。

林根才现在手里有了公社副书记赋予他的一点小权利,安排大食堂建设的工作的活计,这家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直接安排他儿子当这次拉砖的领队的。

“呸,是背篼大队的王八蛋跟青龙大队的人挣砖头打起来。奶奶个腿的,净耽误事。”林汉云来到队伍跟前就大声的骂着。

林瑞也伸头往里面看去,只看里面正吵成一团呢。

“里面没有人维持秩序吗?砖瓦厂的负责人呢?”有社员焦急的问着林汉云:“今天这砖要是拉不回去,三天后这大食堂可建不起来啊。大食堂必须是红砖灰瓦,不是咱们的竹夹泥土墙,一个晚上给他搭起来。”

“狗日的砖厂的都是大爷,领导到现在都没来,就一个负责烧窑的工头,管个屁的事。”说起这个林汉云也是气的骂娘,砖瓦厂属于国营单位,砖瓦厂的领导那可是国家干部,里面的工人可都是吃商品粮的正式工,人家领导晚上班很正常。

他们可不是农民,看着日头上班,人家领导跟工人可都是看着时间上班的。

“哎,谁让人家是正式工,切等着吧。”有人叹了一口气,索性下了马车,往车子遮挡的阴影里一坐,直接抽起烟来。

”狗日的这不是耽误事吗?庄稼地里苗子都快旱死了,在这里胡求等这帮龟孙子,这帮遭雷劈的玩意儿。”

“砰,砰。”

“哎呀我的娘哎,我说话不会真灵验了吧。”这个骂人的话音刚落下,突然两声震响,顿时吓的他一个踉跄,从地上吓的一下子跳起来。

“趴下,都下车趴下。屁的打雷了,是枪声。”林云生立马对大家一声吆喝,连忙拽着林瑞跳下牛车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只听砖场里传来了愤怒的呼叫声音:“背篼大队的王八蛋开枪打死人了,背篼大队的王八蛋开枪打死人了。”

后林队的人趴在地上眼里都是震惊。

“草,背篼大队今天来的啥人?咋恁虎?”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 眼神里尽是惊讶,更多的还有八卦的光芒,大家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开枪这事谁还没干过啊,但是,为了大队里挣个砖头就开枪打死人这事,大家还是头一次听说。

当初他们后林纠合了孙营,朱楼一起三个小队为了跟前林队挣毛河水,大家就算准备干仗也都是放下武器,全部肉搏的。

“快,快,别让背篼大队的人跑了,给老子围起来,杀人偿命。”不用说这也是青龙大队的人。

“谁开的枪,刚才谁特娘的开的枪啊?”背篼队的人急忙的大叫着,可惜无人应答。

“民兵,民兵呢,民兵赶紧把人抓起来。”

里面乱糟糟的,在外面的后林队的社员们仿佛用收音机听电影呢,恨不得把眼珠子伸进门缝里看一下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

“林瑞,你过去看看咋回事。问问青龙大队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把人抓起来,特娘的开枪打农民兄弟,不是敌特就是破坏分子,这种人必须抓起来。”林汉云这时候眼神滴溜溜的转,嘴角一丝阴笑消失,看了一眼趴在队伍后面牛车下的林瑞,对他一招手就下了命令。

林瑞此时正趴在地上,听着砖瓦厂大院子里闹哄哄的,仔细的分析着里面的情况呢。

青龙队的死了人,背篼队的一时找不到是谁开的枪,这下子估计马上要开干了,砖瓦厂的人一看也慌了,事出在砖瓦厂,他们现在是手抓茅坑里的蛆,就算蛆虫没捞着也会沾一手的屎。

现在首要做的就是二话不说,呼叫民兵先把凶手抓起来再说啊,这家伙背篼大队的人手里有枪,万一再开一枪就更麻烦了。

这只是林瑞的猜测,而里面情况未明,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啊。

林瑞惊愕的看着林汉云,没想到这家伙跟他老子一样歹毒,但是林瑞却不准备去冒头:“汉云叔,这个时候过去不好吧?万一引起人家的误会呢?”

奶奶的,怪得不是爷俩,这货也没有安什么好心,现在两边人估计人脑子都打成豆腐脑了,自己去说个屁啊。万一被人打了黑枪,特娘的死都没地方说理去。

“汉云,这不好吧?那是人家背篼大队跟青龙大队的事,咱们就不要瞎掺和了。”林云生在林瑞的身边替他说着话。

“哼,不好个屁,青龙大队死人了,他们不把背篼大队的人抓到能善罢甘休?咱们过去不还是想要早点把背篼大队的人抓住,好给咱们装上砖。咱们后林队的大食堂可是政治任务,可不能耽误了时间。”林汉云看着林云生义正言辞的说着。

“屁的政治任务,有咱地里的庄稼要紧吗?人家林洼咋不建大食堂,净搞这些不是人凑的事,我看是某些人个人的问题吧?”

“班德强,你啥意思?说谁呢?要不要我拉着你找崔书记问一问他是啥意思?”林汉云怒视班德强,沉声的说着。

“哼,”班德强就是嘴冷哼一声,一听说要去找崔书记,他脑袋缩了回去,不再吭声。

这位是民兵班德胜的大哥,比起他弟弟的胆识可是差了不少。

听林汉云能找到崔书记说话,刚准备发牢骚的几个社员都脖子一缩,不再说话了。

林汉云扯着虎皮做大旗,这才知道他老子说的对,便声音一软,接着说道:“上级下的命令,还有林专员坐队处理,咱们敢违抗命令吗?我也知道庄稼活多的干不完。我这不是想着让林瑞去问问情况,咱们好解决完两个队的事情,把砖瓦早点拉回去,早点解决问题吗?”

“我也没有想着把林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