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手上动作一顿,满脸焦急:“容卿,你又是怎么了?”
“……我没事。”沈容卿眼神躲闪,拼命压着胃中恶心:“大概是被姐姐气得反胃……”
其实她是闻不了参汤的味道,便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还捏着帕子捂在鼻尖上。
沈知煦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脑中忽然涌出个不甚清晰的想法。
还没待她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急匆匆赶来,引起房中一片喧哗。
沈知煦便顺着大夫去看沈常铮的情况。
“侯爷这是急火攻心,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只要好好休息就无大碍,服用过一碗参汤便先不用再开别的药物。”
姜氏担忧道:“你再仔细为侯爷看看,刚才他晕了过去,怎会没有大碍呢?”
后面站着的沈知煦悠悠道:“母亲是不是巴不得父亲有什么大碍,如此便可以找机会更好地发作我?”
“胡说!我是担心老爷!”姜氏面色有一瞬间心虚,但很快又冷下脸。
“你把你父亲气出病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简直不孝!大夫,你再好好为老爷看看。”
“是。”大夫又重新为沈常铮搭了一遍脉,摸着胡子道:“的确没什么大碍,若夫人不放心,我再为侯爷开几副药,调理几日便可。”
“好,多谢大夫。”
等大夫写完药方,沈常铮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胸口起伏幅度依旧很大。
姜氏拍着他的胸口道:“老爷莫要与小辈置气,知煦能过得舒心就好,她已经长大,老爷便由她去吧。”
沈常铮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着她,可她却不想着沈家,她哪是长大,而是翅膀硬了!”
说着他还狠狠瞪了沈知煦一眼,眼底露出厌恶,一副不想继续废话的态度。
沈知煦也不自讨没趣,敷衍地行了一礼:“既然无事,那女儿便先退下了。”
说罢她没等沈常铮说话,便先一步走出书房。
她知道沈常铮只是寻点错处朝她出出气,这其中必然有姜氏的挑唆。
她也早就对这些事见怪不怪,没放在心上。
沈知煦急着回了翰景居。
刚才她说想带沈延卓去她那里住,沈常铮并未明确拒绝,沈知煦便当他同意。
以免他想反悔,沈知煦回翰景居后,不到一盏茶工夫就带着沈延卓和春溪收拾包袱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书房中沈常铮也遣散众人,说想一个人静静。
姜氏与沈容卿一起离开,沈容卿回了自己院子,却没想到姜氏没一会儿也跟了过来。
“母亲,你可有什么事?”
姜氏拉着沈容卿进了内室,把所有婢女都喊退。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沈容卿一脸莫名其妙:“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有什么事?”
姜氏冷着脸道:“你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对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这几日你没有食欲还总想呕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才在书房,你并不是被沈知煦气的,而是闻不了参汤的味道,对吗?”
沈容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下去。
她惊恐地往倒退一步,低声道:“母亲,我只是吃坏了东西……”
姜氏语调一点点发凉:“若真是吃坏东西,你身子不适为何不请大夫?”
“我、我已经没什么大碍……”
沈容卿哪敢承认她有孕在身,只能继续编瞎话。
但姜氏明显一个字都不信。
她拉起沈容卿的手腕,狠狠攥了一下:“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女儿,你瞒我做什么?”
沈容卿眼眶中藏的泪瞬间落了出来。
“母亲,我真的没事,只是吃坏了东西……”
姜氏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如今你还未婚配便有了身孕,若被人知道你还怎么活?”
沈容卿吓得浑身一激灵,拼命摇着头:“不是的,我没有身孕!”
姜氏看了一眼房门:“你若继续嘴硬我便将青婉绑来,重刑之下不信她不说实话!”
说着她疾步朝门口走去,沈容卿哭着拉住她的袖子,“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母亲,你别去找青婉,我说……”
姜氏回身将沈容卿从地上拉起:“所以你真是有了身孕?”
沈容卿一味哭泣,根本说不出话。
姜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拽着她按在椅子上,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口,生怕被人听见房中的动静。
“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母亲……”沈容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道:“我不想说。”
姜氏沉声道:“你与我说清是谁的孩子,我才能帮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如果不负责,让你有了身孕却还不上门提亲?”
沈容卿沉默片刻,破罐子破摔道:“是贺云瞻。”
“什么?”姜氏宛如听见了什么恐怖故事,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眼底的惊讶与惊恐藏都藏不住。
她狠狠掐着手心才没晕过去,一巴掌就扇在了沈容卿脸上。
“怪不得沈知煦对你说话一直阴阳怪气,你竟暗中勾搭贺云瞻,糊涂啊!”
说完见沈容卿捂着脸还在不停哭泣,姜氏又有些心疼。
“你绝不能嫁给贺云瞻,这个孩子不能留!”
沈容卿哀怨道:“我也知道不能留,可大夫说若是将孩子流掉,那我以后便再难有孕……”
姜氏一听慢慢冷静下来,卸力般地坐在了一侧椅子上。
她喃喃道:“那便只能留下,但孩子的父亲一定不能是贺云瞻,得给孩子找个更好的父亲。”
“母亲,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先前挑的那几个人选,你可有看中的?”
沈容卿抹干眼角的泪:“没有,我属意昶王殿下……”
“昶王?”姜氏又是一惊,她没想过沈容卿能攀上当朝王爷。
可如果是昶王,那倒是比她选的公子哥儿们都好上百倍,她也能扬眉吐气。
“昶王可对你有意?”
沈容卿道:“我与他私下见过几面,只是最近他不知在忙什么,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不知是不是故意躲我?”
姜氏心思一沉,又问:“你腹中的孩子如今多少月份?”
“……大概一个月。”
“那得尽快,不然得要露馅。”
“可万一昶王看不上我……”
“我的女儿如此貌美,再耍些手段他肯定会被你勾得魂不守舍……”
姜氏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才道:“我们先想办法将生米煮成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