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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运输费,姜穗其实还挺想试一下自己空间能力。

如果能把这三个火车皮的废铁装进空间里,自己再坐火车回京城,那这一笔运输费就能直接省掉了。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就算空间能装得下,别人看见她凭空把那么大一堆废铁给变没了,再看见她哐当一下,变出来那么大一堆废铁出来,还不把人给吓死?

火车货厢是不定时发车,姜穗和周屹安买到的火车票,是当天下午三点的。

周屹安也快要开学了,她想早点回去,给他多一点准备上学的时间。

出发之前,姜穗给周母单位打了电话,告诉她上车时间,还有大概到家的时间。

他们两个人出门在外,周父周母在家肯定都担心坏了。

接到姜穗电话的周母果然很高兴,捧着听筒,笑道,“好!到时候我和你爸爸都去接你们!我呀,提前把你喜欢吃的排骨炖上!是今天下午三点的车票对吧?”

“对,妈,你不用着急,火车一般会晚点,你和爸爸不用管我们,我们都大了,自己回家没问题的。”

姜穗不想劳师动众。

文工团办公室里,周母已经兴冲冲地安排好了一切,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儿子和媳妇要从边境回来了,开玩笑地说,“阿颖啊,你真是好福气,儿子和媳妇都这么能干,还出国去了,听说俄国那边的貂皮大袄特别好,你媳妇肯定会给你买回来一件的吧?”

“对呀,还有那边的手风琴,手表,到时候媳妇给你买了好东西,一定要给我们看看呀!”

一群女人,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比谁衣服做得好,谁的鞋子好,谁的对象是排长,营长。

现在年纪大了,就开始比谁家男人职称升得快,谁家分的房子大,谁家儿子更争气,谁家媳妇漂亮,孝顺。

上次办公室里有个同事,儿媳出差回来,没给她这个婆婆带礼物,办公室里人差点当着这个同事的面,把那个儿媳妇给骂死,害得人回去就跟儿媳妇吵了一架,差点把房顶都掀了。

她可不是那种被人随便挑拨两句,就回去跟儿媳妇吵架的人。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喜欢看人笑话的搅事精!

“行,没问题,这都是小事情。”

她低调笑着敷衍了过去。

可没想到,隔壁办公桌的红姐,却撇撇嘴,故作关心地说,“阿颖啊,其实咱们这么多年的同事了,你要是心里有什么苦闷,都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周母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我能有什么苦闷?”

“嗐!你那个儿媳妇,文化水平不高,整天就知道往外跑,结婚这也有一年了吧,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呀,就应该带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万一有什么毛病,也能及时给治啊!”

周母眼看着红姐唯恐天下不乱的挑唆表情,微笑,“哈,红姐啊,我这个儿媳妇,我看着是样样都好,倒是听说你儿子也交女朋友了?小姑娘还是上海人?上海人好呀,上海人都过得精致,听说你儿子也要跟小姑娘一起去上海?啧啧啧!你也真舍得?”

红姐儿子非要去上海,入赘给人当儿子的事,在单位里闹得人尽皆知,平时在办公室,红姐对这件事避而不谈,这次,周母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敢说穗穗不好?也不看看自己家日子过得是什么样!

红姐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咬牙切了半天,最后哼了一声,一整天都拒绝和任何人说话。

……

姜穗临上车回京城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俄国的市集。

都出国了,总要带点东西回去。

木头雕成的俄罗斯套娃,大的里面套小的,小的里面还有小的,做工精巧,颜色艳丽,特别有趣。

着名的伏特加酒,漂亮的琥珀项链,味道浓厚的巧克力,当然也少不了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貂皮大衣。

皮毛油光水滑,穿在身上,就给人一种特别有钱的感觉。能抵御俄国冬天风雪的貂皮,也一定能抵抗得了京城的寒冬。

周家父母,周佳佳,就连周屹安也都有了一件。

也没忘记给姜红军和张秋兰带回去每人一件。

东西装了两个包袱,路上带着不安全,直接办了托运。

办完这些事,姜穗和周屹安手里的钱,就只剩下了一百多块。

刚好,可以留着路上买点吃的喝的,还有下火车后,坐车回家的路费。

两个人在热闹的人群里,挤上了火车。

边境外贸口岸放开后,这趟火车人愈发地多了。

好多拎着大包小包的倒爷,可别小看这些倒爷们,平时在火车上看着他们一个个疲惫不堪,穿得也不怎么样,可跑来一趟,赚进兜里的钱比单位里职工半年赚的都多!

都知道倒爷赚钱后,这趟往返京城和俄国边境的列车上,就显得格外的混乱。

小偷小摸的,持刀抢劫的。

93年特别有名的国际列车大劫案,说的就是这趟列车。

所以姜穗上车前,就把自己和周屹安化妆成了走亲访友的乡下小夫妻,身上穿的是打补丁的汗衫,鞋子是破布鞋,头发也都乱糟糟的,脸上也用黑煤灰,抹得脏一点。

周屹安脸上出了胡茬,她让他留着,没剃,走路的时候,让他故意弓着点背,一副经常干重活儿,累得直不起腰的样子。

两人坐上卧铺车位,姜穗一转头,看见周屹安头上带着发黄的毛巾,一脸胡子拉碴,手指头上还有黑灰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

周屹安眼神里透着无奈,指着火车窗户玻璃,“你还笑话我,你看看你自己。”

姜穗还真转头照自己的样子,怪臭美的摸了摸脸,“外国的摸脸油就是好,瞧我这脸,比之前滋润多了!”

林飞雪送给她了一瓶俄国的护肤品,大冬天抹了不长冻疮,夏天抹了还不出油,味道还香香的。

这时,对面卧铺的乘客忽然嗤笑了一声。

那是一个女同志,穿着洋气的波点长裙,哪怕在车厢里,也带着大帽檐儿的帽子,脸蛋抹了粉,嘴上抹了口红,手上带着夸张的金戒指,金镯子。

女同志正转头跟身边的男人一脸嫌弃地抱怨,“哪儿来的乡巴佬,跟这种人坐在一起,真是晦气死了。”

乡巴佬姜穗,和乡巴佬周屹安面面相觑,最终都选择隐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