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的眼睛一亮,涂着血红丹蔻的手附上了银票,给姑娘们使着眼色,嘴里道:“小公子放心,我这楼里的姑娘琴棋书画那都是顶顶好的。有如此容颜的绝没有此等高超的技艺,有高超技艺的也没有我楼里姑娘的绝顶容颜----”
这老鸨还真敢吹。
彩衣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这一堆胭脂俗粉的算哪门子的绝顶容颜?连给公主提鞋都不配。
谷荔笑出了声,挥手让老鸨出去。
六个姑娘,两个拨着琵琶和古筝,另外四个则是围着谷荔坐了下来,倒酒的倒酒,喂糕点的喂糕点,捏肩的捏肩,要不是彩衣死死霸在公主的一侧挡着,这些女人恨不得要钻进公主的怀里去了。
被美人肉体挤来挤去的谷荔也难受,能看能摸不能吃。
只恨她没那个功能。
眼见着彩衣急的额头直冒汗,脸上的妆都快花了,谷荔只要放下手中的花茶,懒散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就留她们两个!”
原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的姑娘们拖拖拉拉不愿离开,但见小公子眼神清明,一点留恋也没有,这才不舍的起身离开。
谷荔将彩衣拉着坐下来,推一盘糕点到她面前,“出来玩,就开心一些。”
彩衣动动唇,想说什么最终闭了嘴。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任谁都玩不开心呀!
连听了三曲雅乐,谷荔有些兴致阑珊了。
独乐乐,好无聊!
又捏了一颗糖渍梅子,甜得谷荔牙都快倒了。就在这时,谷荔听到外面有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她的包厢门前经过。
“一定,一定。”
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但谷荔一下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吐掉齁甜的梅子,谷荔起身就往门口去。
“公,公主子?”彩衣连滚带爬起来追上公主,着急得舌头都打结了。
绕过屏风,打开门,谷荔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她转身问一脸警惕的彩衣:“刚刚那是不是阿绍的声音?”
“啊?”彩衣茫然,皇太孙也在这里么?“奴婢没听见啊!”
谷荔根据刚才的声音往左边的厢房走,风雅楼二楼呈回字,谷荔的左右两边都有包间,谷荔所在的是月桂阁。而紧邻她左边的叫浣溪阁。
站在浣溪阁门前,谷荔侧耳听了一会儿,里面的说话声太小了,她干脆贴耳趴在了门上。
正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后,身后就来了两人。
“哟,这是谁家逃学出来玩的小公子啊,趴在我们的门前听什么呢?”一个身材圆润的小眼睛胖子笑着打趣,在看见谷荔转过来的脸时,脸上的神情先是一愣,接着笑得更欢快了。
一旁的紫袍男人竟然上前一步,双眼紧盯着谷荔瞧,好像要立马扒光了她的衣服。
谷荔厌恶这两人不善的目光,拉着彩衣往旁边侧身。“不好意思,我找人,寻错房间了。”
胖子伸手拦住了谷荔的去路,手里的折扇戳在一旁的门框上,笑得色眯眯的,“别呀,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瞧瞧你要找的人究竟是否在里面呢?”
“让开!”谷荔冷呵。
这冬天配扇的,果然,不是纨绔就是流氓。
胖子笑出了声,“哟,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兔子呢。”
谷荔一愣,难道她的女儿身就这么被轻易地发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后她很快恢复镇定。
略高一些的紫袍男人贪婪的目光紧盯着谷荔,“风雅楼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又纯又欲的小倌儿,让人看了真是欲罢不能!”
谷荔结结实实被恶心到了。
此小兔子非彼小兔子!
如今扮成男儿身都不安全了。
“放肆!”她一手扶住暴怒的彩衣,借力一脚将紫袍男人踢开。
谷荔到底只是个女人,用尽全力也只将紫袍男人踢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很快稳住了身形,男人抬头势在必得地看向谷荔,“有味,小爷我就喜欢这款!”
“大胆,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敢如此无礼?”彩衣拦在谷荔身前,张开双臂像老母鸡一样护着身后公主。
“哦?你家公子是谁呀,说来听听也无妨?”世家的公子,他们差不多都见过,要有这般男生女相的兔儿爷似的小公子,他们怎可能没见过呢。
彩衣支支吾吾,这事闹大了,对公主的名声不利。
胖子哗地甩开扇子,得意地一抬下巴,“既然说不出你家公有多大的身份,那你可知我们是谁?”
紫袍男人弹了弹下摆处不存在的灰尘,走上前,“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周围好事的人驻足看热闹,没一个上前来劝解的。看来这两人在这里的身份不低。
谷荔不动声色摸向腰间。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防备地出来玩的,她有一只父皇赠与的骨笛,能音透百里,只要她吹响这只笛子,附近的羽林军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手指刚碰到笛子,她身后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毫无防备的谷荔一下子后仰,险险扶着门框才站稳了身子。
门里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看着门口的架势,有些不解:“吴三你们怎么来了也不进来,一直在门口啰嗦着什么呢?”
谷荔恼火。刚刚为了不摔倒,拽下的骨笛没握稳,不知甩到哪去了。
她顾不得跟这些人扯皮,挥开挡在前面碍事的人,低头寻找自己的保护伞。
“呀,现在想跑?”胖子嘚瑟地伸手就要去拉谷荔,“跟小爷进去喝杯茶水吧,放心,小爷们会温柔待你的,跟了小爷有你享不尽的富贵----”
谷荔反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肥脸上,“滚开。”
谷荔甩甩手,掌心火辣辣的,可见她扇得很用力了。
彩衣忙捧住公主的手,担心地问:“公,没事吧,手打疼了么,奴婢一定要让,啊----”
彩衣还没说完,被扇一巴掌的胖子愤怒地扔了扇子一把扯过彩衣,用力掼在了地上。
瘦弱的彩衣砸在地板上滑出去好一段,闷哼痛呼,“啊!”
“彩衣!”谷荔大喊一声,拔下头上的银簪照着胖子的眼窝子就戳,“连我都没舍得打过的人,你敢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