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府邸。
二老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在主院堂屋里不断的来回踱步。
二夫人瘫坐在软榻上,嘴里念念有词:
“云盛那个废物,让他雇二十个杀手去杀一瞎眼婆子,直到现在还没消息传来,他该不会是拿着银子跑路了吧?”
“完了完了,一旦让云卿那蹄子找到证据,她定会置我们于死地的。”
“老爷,要不趁现在还没东窗事发,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反正你现在也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舍了便舍了。”
二老爷被她念得心烦,狠狠一脚踹在桌腿上,震得上面的茶杯茶盏四下乱窜。
二夫人见状,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逃跑了。
这时,一黑衣暗卫从窗口跃了进来,单膝跪在了二老爷面前。
二老爷见状,急忙上前询问,“什么情况?郊区那边得手了没有?”
暗卫微微颔首,硬着头皮道:“没有,二十个杀手外加管家全部都被大小姐一网打尽了,如今他们被关在侯府的地牢里。”
二老爷踉跄着朝后退去,发福发胖的身体在轻轻摇晃。
那个臭丫头……
看来她早就做了准备,只等他往里面跳。
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在调查二房其他的罪证,准备将他斩草除根?
他虽然没有受贿,但私自放过印子钱,还违法置办过田产,加上十八年前陷害一品诰命夫人,数罪并罚,恐难逃过牢狱之灾。
云卿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他的,相反,她只会给他扣更多的罪名,将二房彻底捂死。
思及此,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惊恐之色,心里有道声音不断地提醒着他:不能坐以待毙。
闭眼,再睁眼,眸中划过一抹森冷的杀意。
既然她要赶尽杀绝,那他只能拼死一搏了。
好在他这几年安插了几个心腹进侯府,如今正是启用他们的最佳时机。
要么弄死云卿,要么被她弄死,不存在两全之策。
“给里面的眼线传消息,让他们想办法在侯府内杀了云卿以及那小子。”
暗卫心下一惊。
不等他开口,二夫人匆忙下榻,踱步走到丈夫面前后,厉喝,“你这是打算跟她鱼死网破吗?”
二老爷冷睨着她,“不然呢?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吗?你随时做好失败的准备吧。”
二夫人瘫坐在了地上,口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做的那些触犯律法的营生,更是感觉天塌地陷。
…
姐弟俩刚踏进侯府大门,就得知了芸娘已经苏醒的消息。
早在几日前,她们就秘密将芸娘转移到了侯府,并且安置在了如铜墙铁壁一般坚固的密室之中。
防的,自然是二房的人。
云卿出嫁三年极少回府,天知道这侯府内宅里有多少二房三房的眼线。
芸娘不能出事,所以她们将她重点保护了起来。
密室内。
老妇靠坐在榻上,目光空洞的注视着前方的虚空。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四周的环境分外的陌生。
而且床边还有人看守,只要她动一下,对方就会将她摁回去。
她询问他们是何人,却无人开口。
难道是柳家的家丁?
不,应该不会,要是柳家的人,早就对她动粗了,又怎会如此客气?
密室外响起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老妇侧耳倾听,可判断不出来人是谁。
除了铮儿的脚步,其他的她又如何听得出?
铮儿……
她的铮儿如今怎么样了?可还活在这世上?
悔啊!
她应该早些入城拜见大小姐,将铮儿的身世告诉她的。
若她知晓那是侯府世子,必定会竭尽全力护住他,他又岂会遭遇这牢狱之灾?
“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放我出去吧,我儿子还在牢里等着我去救呢。”
她一边说,一边跪着朝前叩首。
门口,余掌柜踱步走进密室,他奉了云卿的命令前来试探这妇人。
在距离床榻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压着声线问:“芸娘,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老妇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
这是记忆里的声音,曾一度让她起了少女怀春般的心思。
她不会听错的!
“余,余忠哥,是你么?”
余掌柜见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他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
“芸娘,我是余忠,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芸娘怔了怔,泪水从空洞的眼眶里溢出来,顺着面容不断滚落。
“余忠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余掌柜笑了笑,尽量用着平缓的语调问:“不是我还能是谁?谁又会将你从柳家庄救出来?”
芸娘止住抽噎,想起小世子,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反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怎么知道我居住在柳家庄的?铮儿说的么?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余掌柜本来就是过来试探她的,自然不会说人已经救出来了。
他斟酌着开口,“我与小郎君有过几面之缘,得知他出事,第一时间赶去地牢看望了他,
他受了刑,情况不太好,却一心惦记着你,并且恳求我去柳家庄看望你,我才知道你被柳家的人软禁了。”
芸娘只听小世子受了刑情况不太好,越发的着急了。
“你去救他啊,你赶紧去救他啊。”
余掌柜叹道,“他杀的是南阳侯宠妾的侄儿,柳家背景太大,我恐怕……”
不等他说完,芸娘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他南阳侯宠妾的侄儿命贵,难道咱们永宁侯府的世子就命贱吗?”
‘永宁侯府世子’
余掌柜总算听她亲口说出了世子的身世,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芸,芸娘,你在胡说些什么?小郎君怎么可能会是侯府世子?
当年夫人早产,诞下的麟儿已经夭折,这事你不可能不知道,莫要胡言乱语。”
芸娘急得泪水狂涌,指甲深深嵌入余掌柜的手腕,刺破皮肤渗出了嫣红的鲜血。
“我没有胡言乱语,铮儿就是夫人当年产下的那个孩子,你信我,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