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凤执意要去探墓,王兰英拼命阻拦,她仍然不顾劝说,在一旁哭闹不停。
张金花晓得高小凤立志要当大侠,故探墓这种事情她是一定要去的。
张金花说道:“妹妹,此次我们去的是皇帝墓,里面机关重重,稍有不慎就会丧掉性命,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爹交代呢?”
高小凤道:“在播州我屡次下墓挖掘焰硝,对墓下情况了解,况且我带得这十名勇士,都是掘墓探矿的高手,你们若是不叫我同去,恐到时候死的是你们。”
王兰英听高小凤带来的马队有探墓经验,心中大喜,说道:“那小妹妹你留在墓上,而这些勇士可随我们一同下墓,若我们不幸被困在里面,你就带着我的腰牌去州府调兵,前来营救。”
高小凤哼的一声,把头一仰,说道:“他们是我的手下,都听我的,若我不入墓,他们也绝不会下去。”
这时她身后的勇士齐声用白语喊道:“誓死追随主人。”
杨延光嗔道:“好大的口气,小小年纪,居然敢领兵遣将。”
张金花连忙说道:“好好,既然小凤妹妹想入墓,那就叫她去吧。虽然我比她年长许多,但我对摸金却不甚了解,在播州的时候,小凤妹妹做的小玩意儿很厉害,我们不能小瞧她呀。”
高小凤抓住张金花的手,说道:“还是金花姐好。”又瞪了杨延光一眼,嗔道:“大个子,我现在能去了吗?”
杨延光拜了一拳,说道:“我叫杨延光,不是什么大个子,既然高姑娘想为大宋效力,杨某佩服,他日大宋复兴,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几人骑上马,按着王兰英所指的位置,向东行去。过了午时,他们已奔行数里,只见远处有座大山,相比播州山,此山略高,犹如土包,墓前有茂林修竹,广如海漠。
高小凤问道:“这里到处都是树,如何识得墓口呢?”
张金花道:“唐朝末年发生黄巢之乱,黄巢欲盗此墓,花了整整七日在梁山四周挖了一道深沟,仍然无功而返,看来墓口十分难寻。”
王兰英带领众人已近山下,在密布丛林中发现一块石碑,石碑已被树枝遮住,碑上落满青苔。此处十分隐蔽,若不是沿途留有记号,断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高小凤又向身后的勇士说道了几句,那些勇士下了马,上前开出一条路来,近到石碑前,小心将上面遮掩的植被取下。
有字出现在墓碑上面,高小凤上前念叨:“隐龙潜藏深宫中,武氏扬名震九重。巾帼英豪胜男儿,功烈昭彰映苍穹。”
王兰英大喜,说道:“我镇守西岐一方多年,只知此处立有一碑,却不知道上面刻的字。没想到墓下真的有龙。”
张金花道:“此碑是前朝武则天所立,她以龙自居,述说自己的丰功伟绩。历代皇帝尽是如此,此诗有龙,倒不足以为怪,我倒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杨延光道:“家父诗中指明龙字,不管世上有没有龙,我都要去墓下一探。”
高小凤一摆手势,她身后的勇士从布袋里拿出炸药,欲要把墓口炸开。
王兰英伸手将一众人挡住,说道:“我是西岐之首,自当守护前朝皇墓,你们休想用此等烈物毁坏前朝古迹。”
张金花安抚道:“兰英姐姐莫急,我觉得用炸药也不妥。墓穴开在山上,若是用炸药,恐石头落下,把我们全都掩埋在下面。”
杨延光问道:“那如何进得墓下?”
高小凤道:“不用炸药也可以,我爹爹在开墓的时候,本要在墓上打一个‘通天口’,意在死人通天入地,吸取日月精华,得道成仙。只是害怕有盗墓贼,此事才作罢。武则天修墓,也会在山上开个口吗?”
张金花想了一会,道:“小凤妹妹说的有理,既然武则天把自己比作龙,那龙岂能是池中之物呢?必是有朝一日盘旋升天,修仙成佛,说此墓上面有口极有可能。”
众人爬到山的顶端,见山顶有一片平地,中间有棵大树,四处蒿草丛生,此等布局像是刻意为之。
高小凤道:“如今只能去挖啦。”说着吩咐勇士拿着王兰英从城中带来的铁铲四处掘了起来。
张金花几人也来帮忙,不过半个时辰,有勇士大呼道:“此地有异常。”
众人围观过来,果然土地之下有缠绕之物,又有气向下涌入,像是穴口,这口极小,遍布多处。
张金花道:“天口隐蔽,四周无挖掘痕迹,不像是有人盗过,只是武则天建墓至今几百年,历经风吹雨打,天口早已被封死。”
“我们来。”只见几个勇士上前,用锄具不停敲打,过半个时辰,天口之下逐渐露出密密麻麻的荆棘,但要想打开绝非人力能为。
高小凤道:“如今只能用炸药了。”
王兰英见那些勇士又取出炸药来,拼命阻拦。
张金花道:“此处用炸药也是不妥,如果墓葬者想修道成仙,想是棺床对着天口,若是天口坍塌,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片刻后,高小凤道:“姐姐,你可带着我送给你的油瓶?”
张金花说道:“妹妹曾说这东西能腐万物,之前在播州我见你用它伤人甚是厉害,想必用来融荆棘也是好用么?”
高小凤羞怒道:“姐姐,你怎么还拿我开玩笑呢?”
张金花咯咯笑了几声,接着把油瓶拿了出来,将里面的水倒出。不过一会儿,有青烟飘上来,又有呲呲的声音,天口中的荆棘瞬间不见了。
众人大喜,只是忽然之间,他们纷纷陷落,杨延光拼命抓住四周的荆棘,只是在混乱之间,烟土四散,谁也看不见谁,荆棘已扎入杨延光手中,他仍然不肯松手,想试图抓住旁边的人,只是奈何他们太重,只听哐哐几声巨响,杨延光立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已深陷墓下,张金花几人连同那些勇士都从天口中掉了下来,摔在四处。
原来天口之下有棵树,树长在墓外,根部却延伸向下,盘旋至此,适才众人掉落被根枝挡住,故此捡回一条命。张金花几人相继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阵阵凄恻之声,响遍四周。
天口之处裂出一道巨壑,足有三丈之长,光透着壑照进墓穴之中,使得墓下文玩陶俑,溪河壁绘尽收眼底。
见此墓之内宏伟壮大,高小凤叹道:“原来这里就是埋武则天的地方啊。”
墓中遍满随葬之物,其中锦衣玉衫随着天口被打开,瞬间烂做一团。有人想翻找值钱的东西,被王兰英拦住,她说道:“我们来此目的是为解出杨大将军留下的那首诗。这是前朝武则天之墓,墓内奇珍异品无数,乃是留给后人的,我们无权取走。”
张金花对一旁众人说道:“兰英姐姐说的是,若千年之后,大宋后人见此墓遭到破坏,我们岂不成了罪人,我们又与那些盗墓贼有什么区别呢?”
高小凤用白语和那些勇士说话,勇士们面面相觑,紧接着将所取随葬物品丢在一旁。
杨延光道:“我刚才检查了四周,此墓室巨大,正如侄媳所说,我们越过了前门和甬道,直接掉在正室中,我身旁这口巨棺想必就是武则天的。”
众人觉得好奇,便纷纷围在巨棺四周观看,但无人敢前去碰触。
王兰英道:“妹妹,墓下没有龙,就连壁绘皆与龙无关,杨大将军诗中的龙到底在哪里?”
张金花见墓穴似已见尽头,也甚是不解,她说道:“前朝皇帝墓不能那么寒碜吧,我们何不四处再找找?”
几人分散开来,不过一会,只听见一个勇士大喊,只是他说的白语,张金花不明白意思。
高小凤用白语回应,跟着叫道:“找到龙了。”
众人一阵惊喜,连忙跑了过去,只见那个叫喊得勇士指着墙壁,原来壁绘一旁有落款题诗,写道:“龙腾云海间,威武震山川。欲探龙之首,先结龙之缘。”
杨延光嗔道:“家父留下的诗还未解,这又来一首,如何解的?”
张金花道:“杨三伯莫急,待我想想吧,你们再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说着众人又搜寻起来。
张金花抬头一看,见天口有树根延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心道,终究天口还是裂开,好在这树长得粗壮,墓穴因巨树支撑,才没有塌陷。
又过了许久,众人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高小凤问旁边的勇士,只是他们不停摇头,张金花心道,看来正室却无其他出口了。
高小凤道:“我之前听爹爹说过,幽墓深藏隐水流,随水而行见天头。但是我见溪水流动,尽头却是一面石壁,不曾见得出口呀。”
张金花细听流水声,见地下有一个水槽,是水流常年冲刷所形成的。水从岩壁上渗出,壁石已被水磨得光滑,而水溪下流被一面石墙所挡,水散在四周,渗入土中。
张兰英道:“难道这石壁是个暗门?”
跟着高小凤命令勇士齐推这面石壁,只听咔咔几声,石壁出现一道裂缝,随着暗门渐开,流水声变大,犹如天绅洒落一般。
张兰英他们点了火把,沿着石壁行走,脚旁水流湍急,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河中,故此他们行的极慢。
只是忽然之间,有两名勇士从岩壁一侧歪倒,失足掉入河中,高小凤大惊,用白语不停呼唤,但只在顷刻之间,掉下去的两人就消失在墓穴深处了。
此时众人不敢喘息,只得继续前行,杨延光见前方似有凹处,一个迈步,闪到前面,用手把住旁边的石头,待他站稳之后,就取出绳子扔给后面的人,张金花抓住绳索,徐徐而进,后面的人依次踏上凹地。
待众人安全后,高小凤一下跪倒,她低头不语,面露伤色,继而又对勇士说了一番话。
那些勇士齐声答道:“誓死追随主人。”
张金花看出高小凤的心事,就对她说:“此地甚是危险,你的族人因我而丧命,不如叫他们折返到正室,沿着那棵大树根爬上去吧。”
高小凤道:“我爹去世后,这些人就跟着我,我现在身在险处,他们绝不会丢下我不管。”
王兰英上前抚着高小凤的肩膀,安慰道:“待我们出了墓,我再派人厚葬他们。”
这时有一阵邪风吹来,火把上的火苗微动,张金花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见前方黑灯瞎火,高小凤躲在勇士后面,张金花道:“既然有风吹来,想必前面有出路,我们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几人走到一处密室,杨延光把火把举了起来,见遍地都是白花,甚是漂亮。
张金花俯下身子,眼睛直盯着那白花不放,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待张金花醒来,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躺在床上,却不知身在何处。忽然间她往事涌入脑中,似乎件件历历在目。不一会儿,屋门打开,一个男子走进房间。
张毕乐大叫道:“文...文哥哥?”
文钊上前把她扶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
张毕乐捂着脑袋,幽幽道:“我全身犹如散了架一样,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文钊道:“我们一起摔下峨眉山,只是你伤的重,昏迷了几天,好在你没事,否则...我也不活了。”
张毕乐问道:“江...江姐姐....”
文钊摇了摇头,说道:“江姐姐已经死了,我们把她葬在了峨眉山山后,等你好了,去看看她吧。”
张毕乐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终究还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让她背诵《葵花宝典》,她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文钊坐到张毕乐身旁,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
张毕乐问道:“文哥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文钊站了起来,不停在屋中踱步,忽然坐到她的身旁,说道:“我这几日思前想后,江湖之大,居心叵测者居多,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平日里冠冕堂皇,其实都是利欲熏心,我打算再也不过问江湖之事,待你伤愈,我就和你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完后生。”
张毕乐一惊,说道:“那乐墨姐姐呢?她怎么办?”
文钊叹道:“这半个月以来,我发现乐墨那丫头对我不再信任,上次她误会我和你在百花池有染,对我多有责备,她不能以大局为重,做事畏畏缩缩,每日只懂得给我撒娇耍横,却不知如何帮我,我...我觉得我们之间不甚合适。故此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张毕乐心中暗喜,不由得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你要和我隐居,此话当真?”
文钊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用手去解她的衣扣,不一会就将她的上衣退到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