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德愣住，目光呆滞，僵硬着脖子，缓缓抬头，看向帝座之上的身影。
他猜测了很多顾青渊的身份，但从未想过，顾青渊竟是天庭之主，仙古无敌者，镇压亿万古岁月的渊天帝。
就连天庭二把手玄九幽都能杀得先天生灵胆颤，不敢踏入仙古纪元。
可想而知，当世最强者的天帝，该有多恐怖。
其看向顾青渊的目光，逐渐变化，越发敬畏与崇拜。
老驴反是平静许多，他虽心大，但并不代表没脑子。
他见证了顾青渊太多无敌者身份，多一个古天庭之主，也算不得什么。
“天帝，竟是无尽岁月之前，纵横诸天岁月的无敌天帝，缔造一个碾压混沌先天鼎盛时代的无敌天帝。”
林大德躬身一拜，内心敬畏无言描述。
顾青渊淡漠平静的目光缓缓落于道凌神身上，漫不经心开口。
“去吧，属于仙古纪元的战斗开始了。”
“天帝，您便不想见一见曾经的故人？见一见您亲手缔造的盛世吗？您便忍心见这仙古盛世，就此凋零吗？”
道凌神不甘，他们好不容易等到消失的天帝归来，迎接他们的，竟是一场仙古浩劫，是仙古盛世的衰败与绝唱，他岂能甘心。
顾青渊缓缓坐起身，无形威压自然而然散发，令整个天地猛然一震，冥冥之中，一种不可言说的大恐怖席卷他们的身心。
道凌神面色剧变，急忙匍匐地面，瑟瑟发抖，可他内心不甘，不甘属于古天庭的辉煌盛世不复存在。
顾青渊面色淡漠，轻声开口。
“缔造？整个天地岁月，皆是我缔造。”
“我自岁月之初，见证天地开辟，传道万法，教会众生修行，开辟修行大道。”
“纪元更迭，众生浩荡，生生不息，我便是天地法则，我便是古史，我便是万物众生之主。”
“元始祖帝是我，岁月行者是我，天帝是我，葬帝者是我，血幽天尊亦是我，我缔造的时代，终将归于寂灭。”
“花神因我而生，仙古因我而繁华鼎盛，你觉得，我会有不甘？”
必此言如惊雷，响彻众人心头。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一尊无敌者，俯瞰岁月，玩弄众生命运，古史的进程，仿佛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们又看见一尊恐怖的葬世者，亲手摧毁自己创造的一切，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那是何等伟力，那是何等恐怖，那是真正的唯一至高无上。
这一刻，道凌神沉默，不再哀求什么。
他已然明悟，顾青渊不会对众生存在任何情感，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一位无敌岁月，不死不灭的永恒，枯燥乏味时的游戏罢了。
他轻叹一声，恭敬一拜，缓缓起身。
神色复杂看向顾青渊，道凌神毕恭毕敬道。
“我明白了，多谢天帝教诲。”
“但我不信，仙古盛世，会毁于一尊来自太初的执念之神手中，玄九幽大人，同样超脱生灵之境，他可将率领古天庭旧将，斩杀这太初杀劫。”
话音落下，道凌神身影消散，离开此地。
老驴与林大德沉默。
他们似乎感受到一股悲哀之意，一股身为芸芸众生的悲哀。
平日随和的顾青渊，此刻在他们眼中是何等无情。
老驴心大，很快摆脱这想法，大吃大喝，好不自在。
他瞥了一眼沉默的林大德，调侃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惆怅，与今日何干？缺德道士，你的道不够通透。”
林大德坐下后，依旧沉默。
他眉宇深深皱起，看向老驴，疑惑道。
“不知为何，我觉得你很熟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驴一愣，浑身一颤，打了个寒颤，嫌弃道。
“可别，你这无良道士搞什么鬼？驴爷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驴爷认识的故人，谁不是田总肾虚之辈，就说那第一位故人吧，他可是主人的第一位追随者，以普通凡人之躯，顿悟三千大道，对三千大道融会贯通，何等天纵之才啊。”
老驴有些怀念李伯阳了，可惜他开智时，李伯阳早已不知所云。
林大德沉默，脑海中记忆错乱，目光复杂看向帝座之上的顾青渊。
“前辈，这世间真有轮回吗？我的前世，是否曾有幸见过您？我很混乱，我似乎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顾青渊放下筷子，目光淡淡看向纠结矛盾的林大德。
“你相信轮回吗？”
林大德愣住，片刻后，摇了摇头道，
“不信，我只信今生，若世间真有轮回，芸芸众生死而不绝，岂非乱套？若真有轮回，前世算什么？今生又算什么？”
“众生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强者封禁记忆，重新大道罢了，根本不是真正的轮回。”
“真正的轮回，是彻底死去，以全新之姿重新，与前世斩去一切因果，所以世间不可能存在轮回，因为世间没有两朵一样的花。”
说话间，林大德的气息水到渠成，踏入神帝境。
质疑道，成为道，超脱道，这便是修行。
而这，并不仅仅是一个阶段，它永远存在。
包括创世神，只要未至道之终点，永远会陷入这个循环，去超脱，去打破，去踏入新的层次。
顾青渊轻笑一声，微微点头，赞同道，
“所言有理，世间没有真正的轮回，是因为它从未出现，并非不存在。”
“万物本不存在，众生本不存在，天道，大道，万法，规则，秩序，甚至是光明，黑暗，声音，言语，色彩……一切的一切，本就不存在，而是被创造，它们才存在。”
“它们从无至有，自未知而诞生，这是一个完善的天地，所以你能想到的东西，皆存在，只不过未曾有人抵达，所以世人认为不存在。”
“有了这个概念那一刻，它便存在了，不是吗？”
轰隆隆！
顾青渊的话，宛若惊雷一般，响彻林大德的脑海之中。
他愕然，疑惑，迷茫，又似恍然。
他看见了一条前人未曾抵达的道，他抬手，仿佛触碰了全新的道。
但这道与他之间，似存在层隔膜，他破不开。
“秽土转生，难道不属于轮回？”
“非也，一种类似轮回的手段罢了。”
“这天地之间，谁有魄力亲手摧毁自己的前世，斩断一切因果，进入轮回重来？创世神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