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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一向比自己聪明,当初皇帝与太后利用她来害自己,事后她肯定猜到了。

这些年她看自己上蹿下跳的争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这些退让是愧疚还是恨?

……

经过从上到下的盘查,皇帝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年世兰这边的宫人也被带走问了好几次话,可一切都证明这件事只是个意外。

皇帝没办法只能将事情压下,暗中提高了警惕。

时间一天天过去,无论皇帝和太医怎么瞒着,年世兰的身体情况是骗不了人的。

余毒已经完全清除,可她仍旧虚弱。

急促的呼吸、剧痛的胸口、青紫的嘴唇……每一样都在证明这具身体的异样。

年世兰也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大闹了一场。

动静太大,消息还没有传到皇帝耳中就已经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华贵妃这次伤了身子。

“混账,谁让你们告诉她的?”

皇帝一听也急了,掀起衣摆就往外走。

太医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解释,“皇上恕罪,华贵妃娘娘应当早已有了猜想,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华贵妃娘娘的身子不好,剧烈的情绪波动会造成更坏的结果,臣等实在是没办法。”

皇帝冷着脸没有说话,他早先下了命令,一切以华贵妃的身子为重。

太医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足为奇,他只是恼恨这些人怎么不瞒得时间再久一些。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皇帝一进院子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太医,屋里伺候的人也全都被赶了出来。

周宁海看见皇帝赶紧跪下解释,“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娘娘伤心过度刚刚晕了一阵。”

“一醒来就让奴才们都出来了,里面只留了颂芝一人伺候。”

眼看皇上抬脚就要往里走,周宁海快速膝行上前挡在了门前,“皇上,娘娘说她现在不能见您。”

“大胆奴才,连皇上都敢拦!”

周宁海挣扎着不让侍卫拖走自己,哀求道:“皇上,娘娘今早砸了屋里所有的镜子,她说自己谁都不见,求您开恩,就依了娘娘吧。”

想到自家主子受了这样大的罪,以后都只能病歪歪躺着,周宁海的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

苏培盛看了只觉得华贵妃这次怕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摆手让人把周宁海拉开,只是动作轻了不少。

皇帝摆手让人都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一个眼神过去吓得颂芝停下了想要阻拦的动,悄悄挨近了些,希望皇上不要一气之下将这床被子掀翻。

听到动静的年世兰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皇帝看到蜷成一团的年世兰心里很是酸涩,他伸手想拨开那床阻碍,却发现对方在里面牢牢按着被角。

“世兰,朕过来看你了,出来我们说说话。”

“皇上,臣妾什么都知道了,还请您离开吧!”

皇帝的声音加重了些,即是心疼又是责备,“世兰,不要任性,你受伤都是为了朕。”

“你我之间多年的情意,何至于此?”

“你不是喜欢温宜吗?日后宫中有了新生的子嗣,朕一定交给你抚养,怎么样?你要是喜欢,就养着温宜也是可以的。”

年世兰在被子里努力酝酿着情绪,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当孩子是什么?礼物吗?

“皇上不可,臣妾想要的是我们的孩子,若是没有我情愿不要。”

“皇上您应该知道臣妾在顾虑什么,这些日子闲下来我也读了些书,昔日孝武皇后病重拒见武帝。”

“臣妾看了深有感触,臣妾如今神色憔悴,容貌枯槁,实在不愿意让您看见,求您满足臣妾这个要求吧。”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细弱声音,皇帝悄悄红了眼眶。

这是他的华贵妃啊,初进府时那样明媚耀眼,如今连呼吸都这样弱。

若不是太医说了性命无忧,此时皇帝早就让太医进来了。

他的手掌沉沉压在被上,“世兰,你我夫妻多年,朕在你心中是这样以貌取人之人吗?”

看皇帝作势要强行动手,颂芝赶紧拦了上去。

皇帝一把将颂芝甩出去,看向对方的眼神已经带了杀意,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没有眼力劲的奴婢了。

年世兰听到颂芝的闷哼暗道一声不好,伸了一只手出去与皇帝十指交握。

“皇上!”

略带伤感的声音打消了皇帝的念头,他重新坐回床沿,看着自己的手心沉思。

世兰瘦了好多,这手这样冰凉,指尖也不见从前的红润。

“皇上不要迁怒旁人,您是什么样的人臣妾自然清楚,可您也知道,臣妾向来重视容貌。”

“臣妾希望自己在您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样子,求您了~”

听着年世兰快要压抑不住的哭声,皇帝终究还是妥协了。

“别哭,朕走就是了,你要好好保养身子,朕等着你。”

“好,多谢皇上成全,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握着年世兰的手不舍地揉了几下,这才起身离开。

听到外头皇帝离开的声音,年世兰迫不及待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颂芝,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颂芝摇摇头笑着给她道喜,“奴婢恭贺主子得偿所愿。”

年世兰也跟着笑了起来,虽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她的目的达成了,看在这条命的份上,年家也不会这么快被清算。

曹琴默说的对,遗憾和愧疚才能让男人记得更清晰。

“去,外头的宫人都赏一个月的例银,别闹出动静来。”

“是,奴婢这就去。”

皇帝离开随后到来的便是大量的补药,他还派了沈太医专门给年世兰调理身子。

华贵妃伤了身再也不能有孕的事情自然也传了出去。

最为吃惊的就是端妃了,她本来还在想着亲自见一见对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娘娘,您不高兴吗?”

“华贵妃害得您不能生育,还整日缠绵病榻,如今她也遭了报应。”

端妃低声呢喃着,“是啊,我应该开心的。”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切太过巧合了。

端妃与年世兰在王府时相处的很好,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性子。

“怎么就这么巧,她不爱皇上了,转头就出了这样的事,做了贵妃不说还有了救驾的功劳。”

“兴许只是巧合吧,皇上的人私下查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呢。”

吉祥的话并没有打消端妃的怀疑。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猜不到华妃是怎么完成的。

后宫众人都知道皇上心情不佳,一时之间各宫都安分了下来,那些争宠的小动作也不敢再有。

这天安陵容突然收到一封家书,得知父亲下狱的后她瞬间慌了神。

“主子,您别着急,咱们先想想办法。”

安陵容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这些时日的成长强迫她冷静下来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信中提到事情出在济州地界,她起身匆匆朝外走去。

宝娟见状急忙跟了上去,却在出门时撞上了夏冬春。

“安答应怎么了这是,方才走的那么急,叫她也不理人。”

“夏常在,我们主子家中出了急事……”

听了宝娟讲述的缘由,夏冬春嘴角一歪有些不高兴。

“我同她日日在一起,有事情不找我反倒去求别人,是觉得我帮不上忙吗?走,跟着去看看。”

夏冬春觉得安陵容这样的行为是对自己实力的蔑视。

想到自己平日里遇事总被安陵容管着,夏冬春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她不认为这是件多大的事情。

在心里暗自幻想着自己大杀四方的场景。

沈眉庄和甄嬛刚好在一处,看到安陵容哭着跑来也吓了一跳。

“沈姐姐放心,妹妹决不让您为难,我父亲绝对没有掺和此事,只是事发紧急,我担心他明日便被下令处斩,这才不得已求到姐姐这里。”

沈眉庄与甄嬛对视一眼,忙安慰道:“你先别哭,事关朝政大事,我得先去皇上那里探探口风。”

夏冬春进来便听到沈眉庄的话,她有些着急,几步走了过来。

“哭什么哭,平时不是挺厉害的,沈贵人想去求情?我劝你不要。”

安陵容也止住了眼泪,同甄嬛一起不解地问出声,“为何?”

“我……这……”

夏冬春被她们齐齐望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直接说她觉得皇后的面子比沈贵人要大吧。

她一甩帕子含糊了过去,“皇上不喜后宫干涉朝政,不信咱们去试试就知道了。”

“要我说还是去求皇后娘娘的好。”

宜修在宫中一向不喜欢外出,安陵容对皇后还是有些发怵。

最后还是沈眉庄拿了主意,“我先去皇上那里,若是不成咱们再去求皇后娘娘。”

夏冬春见状就要跟上,“咱们一起吧,省得还得到处跑。”

这样子似乎笃定了沈眉庄会无功而返,只是事情紧急也没人想那么多,几人便一起去求皇上。

沈眉庄刚一落轿就见到了苏培盛。

看到随后而来的莞贵人和夏常在,苏培盛不由多看了安陵容一眼。

暗自感叹这位的好人缘,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忙。

只是这时候属实不是求情的好时机,“几位主子不要着急,听奴才一句劝,皇上最忌讳后宫干政。”

“这时候贸然求情恐怕适得其反……”

被苏培盛这么一拦,安陵容这时候也知道沈眉庄是没法子了。

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脸让人家父亲赌上仕途去救一个陌生人。

“行了,跟我走吧,我早就说了行不通的。”

此刻夏冬春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在发光,她总算能理直气壮的保护一次安陵容。

这次一定要让她知道,她们之间谁才是老大。

几人都知道夏冬春早早就投靠了皇后,哪怕平日里看起来并没有多特殊,可皇后娘娘专门为她请过教养嬷嬷。

安陵容亲身体会过那些嬷嬷教的有多用心,这时候也就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夏冬春身上。

剪秋看见乌泱泱一群人过来还有些愣神,除了请安她们这里可没这么热闹过。

夏冬春看见剪秋很亲昵的靠了上去。

她时常往宜修这边送东西,漂亮又爱撒娇,出手更是大方,在宜修的默许下剪秋对夏冬春的态度也很好。

“剪秋姑姑,我们想求见皇后娘娘。”

“几位小主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

剪秋很快出来将几人迎了进去,宜修正在翻看弘历送来的功课。

他似乎将宜修视作了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长辈,碍于皇帝的不满过来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功课送来给宜修检查。

宜修也没有让他失望,得到正向反馈的弘历更加用功了。

看见她们进来宜修才抬起头来,“都坐吧,你们的来意本宫已经知道了。”

“求皇后娘娘救救安答应的父亲吧!”

宜修抿嘴看着夏冬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觉得自己当初的嬷嬷白教了。

满眼都是自得,好像她一开口自己一定会同意似的。

八百个心眼子全都写在脸上,可宜修还真吃这套,也愿意在人前给她撑这个面子。

“夏常在开口了,本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夏冬春下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得意地看了一眼安陵容,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你看,我就说皇后娘娘会有办法的。”

安陵容闻言立刻跪下谢恩,“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沈眉庄和甄嬛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了宜修语气中的戏谑,对皇后和夏冬春的关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宜修抬手让人起身,“安答应别着急谢,其实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也无需本宫出手。”

安陵容不安地望着皇后,“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皇上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事谁去求都不如你自己去。”

虽然不喜欢皇帝对后宫女人的态度,但宜修对这位的能力还是心中有数的。

“我?可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答应!如何能……”

安陵容有些不可置信,她害怕皇后只是找理由搪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