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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望澄看到许闻溪眼中坦然的目光,且显然也赞同刘婆子所说的话时,他一时间也接受了。

毕竟女子从怀孕到生产本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只需要多跑一趟,便能安住孕妇的心,也当不得什么,并且这里的饭食确实好吃,细算下来,自己似乎还赚了。

江望澄无奈的笑了笑,终于拱手说道:

“那今后还要多多叨扰许夫人了,还请夫人多加担待。”

而江望澄身后的小药童,在听到每日都能来这用膳的时候,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去了。

自那日起,江大夫确实每日傍晚都会来为许闻溪诊脉,并都留下用晚膳。

并且江望澄极为客气,或许担心自己来这吃得多了,且闻溪还时不时送他些点心带回去,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尽量买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

这一来二去,镇上难免传出些闲言碎语。

“你们说这江大夫不会看上镇北那个新来的了吧?”一个正坐在门口择菜的妇人,同她的左邻右舍小声说道。

另一个妇人随手拧了拧他家小子的鼻涕**往墙上一揭,便皱着眉,不解地说道:

“我之前远远地看过那女的,好像怀孕了吧?江大夫是什么人,应该看不上。”

“怀孕是怀孕,但怀的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一个身穿蓝花细布,一边用头油抿针线,绣鞋垫的小妇人说道。

“什么意思?”众人纷纷向这小妇人看去。

只见那小妇人的眉头一挑,说道:

“虽然我如今从了良,但是我之前也是窑子出来的,里面端茶倒水这么些年,什么样的窑姐我没有见过?”

小妇人看众人脸上闪过鄙夷的神情,她也不在意,反而得意地说道:

“镇北那新来的,你们看她前呼后拥,皮肤又白又细,显然是平日里好好养着的。”

“如果是正经人家的闺秀,哪能让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身边却没有一个男人,这定然是哪个爷们儿从窑子里赎出来,偷偷养在这了。”

“如今,爷们儿不在身边,她肯定寂寞难耐,这就忍不住去勾搭江大夫了,只不过也不知道咱们江大夫那纯情劲儿能不能忍住。”

那小妇人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而旁边的人也不由跟着点了点头。

对呀,哪有女的一人在外怀孕生子,爷们儿却不在身边的,这定然不是个正经的。

“呸!你尽搁儿这胡说八道编排江大夫,江大夫可不是这种人。”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众人甚至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只见那小妇人接着说道:

“荷花呀,咱们知道你喜欢江大夫,可是你这么上赶着给江大夫送了那么多次吃食,有哪一次江大夫收了?”

接着,小妇人上下打量了荷花还算中上的姿色,一言心中暗啐了一口,嘴上却说道:

“再说了,你小小年纪能懂男人吗?男人还不就是你衣服一脱,两腿一张,随便勾勾手就往你身上扑的玩意儿。那江大夫平日里再如何正经遇上个那样的,也不知道这腿该往哪里迈了。”

荷花听了小妇人的话,顿时气得脸都红了,针线篾箩地上一扔就大声斥道:

“你是窑姐当然懂男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般不要脸吗?这话你不但能说得出口,你还做得挺实,这条胡同里的男人你都睡了多少了?”

说到这,荷花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

“你们还同她一块儿说话,不知道吧?自家男人都被她勾去睡了多少次了,不然就凭她家那二傻子,哪能给她挣来这蓝花细布,这素银簪子,都是你们男人从裤腰带里掏给她的。”

荷花此话一出,顿时像捅破了蚂蜂窝,只见那小妇人先叫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之前虽然是在窑子里,可没和别人睡过!”

“你在窑子里,当然没同人睡过,你脚跛了,谁看得上花钱睡你呀?如今出来了,可不一样,胡同里的男人穷,他们是睡不起窑姐,但是可睡得起你呀!”

荷花自小在胡同里长大,这嘴上的功夫打小就同这些碎嘴的婆子练出来,嘴上刀人的功夫,可一点都不比旁人差。

那小妇人平日里就站着自己是清白身出的窑子,自许在外面见过世面,向来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被荷花捅破自己同胡同里男人睡了的事,她怎能不急,立即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个贱妮子,尽浑说!我什么时候同别的男人睡了?你这是要冤枉死我啊!我不如一头进河里溺死算了!免得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冤枉泼脏水。”

那小妇人说着便哭,一边哭着还一边捶自己的胸口,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刚才那些已经对她产生怀疑的妇人,见她如此,心里也不由有丝犹豫,或许真的没有。

毕竟对方是窑姐,之前就曾跟他们炫耀过窑子里的客人会给赏钱,那些钱或许是她在窑子里挣的呢?

就算对方真同男人睡了,也是同窑子里的男人睡的,或许真不是自家男人。

哪想荷花如今既然捅破了,就没想着轻易把这事接过去,竟还直接说道:

“陈家嫂子,上个月初,我是亲眼看到她和陈大哥一同从河边的草丛里钻出来的,当时她还说陈大哥的屁股上有颗痣,看起来格外得劲。”

这话一出,刚才还哭嚎的小妇人瞬间哑了嗓子,她没想到荷花是真的看见了这件事。

而那陈家嫂子便是刚才给孩子拧鼻涕的,她在听到荷花的话后,先是脸一白,瞬间就涨得通红,那是因为怒的。

只见她将怀中的孩子往地上一放,就直接冲上去扯起了那窑姐,并骑到了对方身上,啪啪就是两耳光,一边扇着,还一边斥骂道:

“呸!你个王金花,你当年也是这条胡同里生的,小时候你家日子过不下去,你爹娘将你卖了,后来你从窑子里出来,说自己还是清白身,大家可怜你爹娘也已经死了,便将你说给了二傻子做媳妇,虽然他是傻子,但起码你有了一个容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