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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渗进沙地,变成暗沉的痕迹,压抑的令人心悸。
镜夜走上前去,将罗砂的尸体翻了过来,犹豫了一下,镜夜皱起眉,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愣了一下,镜夜很快回过神来,将手按在罗砂血肉模糊的胸前,手上亮起绿色的医疗查克拉光芒。
“镜夜大人?”
君麻吕一惊。
四代风影还没有死的话……那么,为了大蛇丸大人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他必须——
然而,就在他要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君麻吕竟然有些呼吸困难。
“别想动手!”
瞳孔中的六只勾玉转动着,镜夜偏头看了君麻吕一眼。
“咳,咳咳……”呕出喉间哽着的血块,罗砂艰难的睁开眼睛,“是……是你啊……”
“别说话!”
罗砂还有救……他是医疗忍者,他做得到……
镜夜用力将手按在罗砂胸前,汹涌的鲜血沾了满手。
原本柔和的绿色光芒变得刺眼起来,本来已经罢工身体技能被强行激活,罗砂痛苦的呕出更多的鲜血——
“住手吧,我已经……没救了。”吐尽淤积在胸腔的淤血,罗砂艰难的开口。
心脏被刺穿……大蛇丸的那一击极狠,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与其说被医疗忍术激发了残余生机,不如说是……回光返照。
“闭嘴!”
冷汗从额角滑落,镜夜仿佛陷入到某种可怕的情绪中去,
“我是医疗忍者,我……”
理智告诉他,罗砂说的是事实,可是作为医忍,情感却让他无法停止明知徒劳无功的努力……
但是……最终仍是徒劳,只是平添痛苦而已。
“怎么……会这样……”
“你心里也明白的,我已经不行了,堂堂四代目风影大人……竟然就这样草率的被杀死……”
“别说了……”
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镜夜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咳……咳咳,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善良?
又是这样的评价!
什么善良啊……他只是懦弱……
“后悔吗?”
镜夜突然间冷静下来,他看着罗砂,几近冷酷的问。
其实……从一开始,因为我爱罗的事,他是厌恶罗砂的。
但是……就像我爱罗说的,无论做了什么,他终究是我爱罗的父亲。
“呵,”罗砂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
“一直以来,作为风影,我衡量着不同东西的价值……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感情不能……被估量。
我欠那个孩子……太多了。”瞳孔开始涣散,罗砂始终提着最后一口气。
“加琉罗为了村子牺牲……我却因此怨恨着我爱罗……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镜夜的情绪有些失控……如果能早点明白……
“最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可以把我爱罗托付给你吗?”
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罗砂执拗的看着镜夜,
“那孩子……很喜欢你……”
他曾冷酷的命令我爱罗的舅舅夜叉丸去暗杀我爱罗,试图抹杀那孩子心中的最后一份爱……
而他现在,却后悔了。
尽管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但他还是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镜夜。
以一个父亲,而不是风影的身份,把自己的孩子,做出托付。
“不,我不答应!”
镜夜拼命摇头,甚至失控的怒吼出声——
“既然后悔了就去改变,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啊……”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能死……分明,分明我爱罗已经……就算你那样伤害了他,但是……我爱罗一直都承认你这样的父亲。”
我不允许你死!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似乎是极轻的笑了一下,罗砂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
心脏的最后一声波动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医疗忍术特有的绿色查克拉光芒一点一点弱下去,最终熄灭。
汗滴落在手上,镜夜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同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般。
罗砂……死了。
镜夜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全身不可抑制的战栗。
——他知道的,他分明知道的,他知道大蛇丸的计划……但是却没来得及阻止……
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来的再早一点的话……
分明……罗砂已经认可我爱罗,我爱罗……也不会变成原来那个只爱自己的修罗。
周身的气息逸散,发出强盛的威压,镜夜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杀了你……”
粘稠的鲜血从指尖滴落,镜夜站立起来——
瞳孔骤然紧缩,一抹更深的底色从他的眼眸深处渗出——
那颜色不祥极了,有别于写轮眼原本猩红的底色,那抹暗沉如同笼罩在死亡阴影下所滋生而成,没有一丝光亮——如同所有光芒都被吞噬,充满肃杀,以及……绝望。
那是让人一眼望见就如同看见死亡本身的颜色,而镜夜的瞳孔,正在逐渐被这样的意志所侵蚀……
“那双眼睛……写轮眼……”
看着这样的宇智波镜夜,君麻吕悚然而惊——
宇智波镜夜的意志似乎是在被写轮眼的力量侵蚀……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任由镜夜沉沦,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如同他自己……有时候也无法抑制骨子里对杀戮的渴望……身为辉夜一族,战争和杀戮本就是镌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而眼前的宇智波镜夜,又与他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所有血继忍者的悲哀吗?
原来……他们是相似的……
君麻吕不顾一切的催动着自己的能力——
护在身体周围的骨刺被镜夜周身逸散的愈发狂暴的气流崩碎,不断生长,不断被毁坏……
淋漓的鲜血染红了衣衫,只有一种执念在支撑着他的身体。
——他得去阻止宇智波镜夜的暴走……
“宇智波镜夜!”
颤抖的叫出那个名字,君麻吕一步一步向镜夜走去,
“你要杀了……谁?”
“你……又是为何而战的?”
为何而战……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只是一昧战斗,一昧杀戮……
和不知自己存在意义的我一样,你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