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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别人家,就是他林家,往上数,也是世代列侯,如今不也没了世袭爵位。

靠着祖宗的那些功勋,吃老本,不思进取,走下坡路是迟早的事。

若是林如海如贾宝玉一般,林府早就没有了。

林澄玉知道贾母想庇护着贾家,可是她有心无力,嗅到一丝希望就紧紧抓住不放,这很正常。

但是他并不想成为贾家往上爬的藤蔓。

王夫人在一旁看着两人始终说不到重点,一时急了,便不顾贾母脸色,直接说:“林哥儿,你也知道你元春姐姐这些年在宫中如履薄冰,做的都是伺候人的事,你若是能帮她一把,以后她必不会忘了林家。”

林澄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和那石头蛋没关系。

他说:“二舅母,不是我不帮,那深宫之内我如何能插得上手。”

王夫人说:“谁不知道你和临淮王交好,只要你一句话,他还能不帮你办?”

她还挺会用人,林澄玉面露为难,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若我和王爷说,我有个姐姐在宫中,想当皇妃,他肯定会觉得我是那种接近他只为利益的人,说不定一生气,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王夫人没想到他这么笨,又被他那句“想当皇妃”噎了一下,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明晃晃说出来,又显得很不好听。

她一甩帕子,急道:“你就不会委婉一些,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提出来,这样既不让人觉得功利心重,又能把事情办了。”

说罢,她话锋一转,又补充道:“你放心,若是要银钱,尽可以开口。”

林澄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贾母暗道不好,连忙呵斥王夫人闭嘴。

果然林澄玉听了这话就恼了,语气冷淡又疏离地说:“舅母说的哪里的话,难道在您心里,我就是那种六亲不认,只认钱财的人?”

王夫人被贾母呵斥后,也不敢再说话了,站在一旁心中不忿。

在她看来,林澄玉推三阻四,明明和临淮王关系好到可以住在王府,偏偏不肯松口,不就是想要钱吗。

小小年纪,竟如此市侩。

看来贾敏教的也不过如此。

父亲是探花郎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有爵位的普通官宦人家,如何能和国公府相比。

她的宝玉就算是不走科举,待以后承袭了爵位,照样是风光无限。

贾母没想到王夫人这么没用,当即就呵斥了她,并给林澄玉说:“你舅母不是那个意思,她说的是疏通关节若需要钱,你尽可开口,没的为了贾家办事,还要你小孩子家家出钱的道理。”

王夫人被贾母的眼神吓住了,连忙点头应是,“林哥儿别生气,我是一时急了,说话胡三倒四,让你会错了意。”

林澄玉这才脸色稍缓,说:“外祖母,此事需从长计议,待我想个法子,向王爷提一提,但是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王夫人急道:“一定能成,一定能成。”

贾母厉声道:“你闭嘴,澄玉愿意帮忙,是他看在一家子亲戚的情分上,能不能成都是元春的造化。”

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着实精彩。

贾母扭头看向林澄玉,又是一副温和慈祥的老太太模样,“你也无需想太多,就算是不成,让你元春姐姐在宫中一辈子伺候人,那也是她的造化,谁也怪不到你身上。”

林澄玉点头,不是为了这句话,而是为了贾母的演技。

这老太太,为了贾家也是拼了。

若不是看在贾敏的面子上,他才不愿意在此与她虚与委蛇。

林澄玉从贾母的院子出来后,又拐去看了看了贾敏和林黛玉。

贾敏看见他时还有些惊讶,“你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让人说一声。”

林澄玉坐下喝茶,拿出他新得的几件新奇物件给了黛玉让她玩。

“外祖母生病了,差人说要见我。”

林澄玉说完,贾敏便一脸焦急,起身就要去看看,又被林澄玉拦下。

“外祖母没有生病,她让我回来,其实是想跟我商量一件事。”林澄玉扶着贾敏坐下,给她倒了茶。

贾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便问:“什么事?”

林黛玉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林澄玉说:“外祖母让我去求王爷帮忙,给宫中的元春姐姐一条青云路。”

贾敏眉头一皱,心里觉得憋屈的很。

母亲为了元春,为了贾家,不惜装病骗澄玉回来。

她越想越生气,“你小孩子家家有什么办法,宝玉比你年纪还大,天天除了吃喝就是玩,现在倒用起你来了。”

难道澄玉天生就该为贾家抛头颅洒热血不成?

薛蟠入狱,要澄玉帮忙。

元春这事,也要澄玉帮忙。

她儿子不过才这么点大,就要为了贾家的前程,为了元春的前程,向人低头讨好。

贾敏气不过。

林澄玉就知道她会生气,但是说清楚,让她心里有个计较,以后若有什么事,也不至于犯傻。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澄玉安抚道,“我只说试一试,就是不成也无碍。”

更何况按照原剧情,再过不久,元春就该封妃了。

林澄玉在贾府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被玄铮接走了。

见此,贾母觉得胜算更大了些。

马车上,玄铮让人躺好,自己坐在一旁给他按着腿,“再睡会儿吧,昨天晚上没有我给你按,是不是没有睡好?”

林澄玉见他一副“没我不行”的样子,忍着笑说:“对啊,没你我都睡不好。”

说完,他觉得玄铮身后的尾巴似乎都要摇出残影了。

两人说笑一阵,玄铮问:“回去做了些什么?”

林澄玉说:“看了一场大戏。”

玄铮唇角一勾,“好看吗?”

“好看啊。”林澄玉的脚被他捏在手上,捏面团一样捏来捏去,有些痒,他忍不住蹬了蹬腿,“是一场老太君装病哄骗无辜小可怜的戏。”

他的表情有些夸张,惹得玄铮低笑出声。

他极为配合地问:“那这出戏,小可怜看开心了吗?”

“还成吧。”